陆言心中的波澜无以复制,但他脸上却未流露出一点波动,因为他知道悠悠视无遗漏,只要被她看出一点点端倪,这个心思敏捷的女子,必定会猜到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死!我这一生二十年,读书,考试,玩游戏,若是现在想想,最值得怀念的却是遇上悠悠后的两日,虽然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着,却让我看清了活着是为可什么。
不过现在我却要活着,好好活着,和悠悠一道活着去第三局!
心中下好决心,陆言故作无事的答应一声,“啊,原来是这样呀。”
陆言的表情虽然没有显露什么,可他哪能瞒的住悠悠,不过悠悠也不点破,而是在心中说道:“呆子,定是又想死去。哪有这么傻的人呢,不想活尽想死。神局的规则虽大,却也不是没有变通余地,权看这寨中里的事了。”
二人各有心思,屋内的气氛却有些沉默,只能听到大灰时不时传出的鼻息声。
过了好一会,虎子还没回来,悠悠大约算了下时间,便是新烧一壶水也已经开了,抬眼想朝屋外看看,却听到屋外一阵吵闹,人声鼎沸。
“出来!滚出来!外族狗快滚出来!”
听着叫骂,陆言心中一惊,莽儿邀请自己来的,怎得寨子里的如此不友好,赶紧跑到窗栏边上,朝外望去。就看见在莽儿的小楼前,聚集了大群的牧民,手上全拿着家伙,有刀,有马鞭,更多的则是随手抄起的木棍,正虎视眈眈的瞧着小楼,大有一言不合就会冲杀进来的架势。
手下意思的就去握着背上的黑藤弓,被这样围攻的情形陆言还真是第一次碰上,稍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瞧这阵势,咱俩可算是千夫所指了。不错,不错,这样的情形日后没准会经常遇见,现在预习一下也好。”悠悠身子未动,依旧坐在木塌上,只是伸着脖子对外瞧了一眼,优哉游哉的说道。
而陆言则脸色有些发苦,“你可真是神经粗大,被人围了还能说笑。我可看见了,有几个手上可都拿着火把,也许就是打算烧楼的!要不我先朝外射上几箭,逼开人群,咱们骑着大灰跑吧!”如果对面是个凶徒,哪怕肩扛着火箭炮,陆言都敢和他一战。但是面对屋外那一大群的牧民,陆言忽然就响起了一个词,群众战争。虽然和记忆的那场浩浩荡荡的群众战争想必,眼前这些人几乎可以不计,可他们所造成的气势却是陆言从未感受过的,比昨天和黑甲人一战还要来的强烈。所以陆言没想过要杀出去,而是先逼退人群,赶紧骑上大灰溜之大吉。这是正常人的一种正常想法,人杀人的滋味毕竟不好受,除非是杀红了眼,不然很少会有人会把屠刀举向自己的同类,那样做的人几乎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相比陆言的紧张兮兮,悠悠则放松的多,“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他们是决计不敢烧楼的,这块都是木质建筑,随便哪座楼着了,整个寨子都就都得燎咯。而且他们也不敢冲进来,想必是忌惮莽儿或是大灰,不然早就直接冲进来了,何必再屋外吆喝。”
“哐!”
就在陆言和悠悠说话的时候,屋门被猛的推开,虎子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进门后又赶紧将门合上,看他的动作,好像只要慢上一点,屋外激愤的牧民就会冲进来似的。
“走,快走!莽爷吩咐我送你们出寨子!”
听着话陆言并未急着离开,而是问道:“莽儿怎么了,怎得自己不来?”
“莽爷被二寨主拿住,脱身不得,你们快些随我从后门走吧,一会二寨主抽出身来,必定会找你们麻烦,还是快些走的好!”二寨主也不知道是何许人,虎子对他很是惧怕,连连催促陆言二人离开。
不过悠悠仍旧没动身,笑着说:“你以为从后门就能走的了?恐怕和这块一样,也是围的严实。既然我们夹在这事情里,左右脱身不得,不如你就将事情说说,或许有其它的法子。”
“这….这….好吧,我就和你们说说。”见陆言和悠悠都没有离开的意思,虎子只好将事情告诉他们。
原来这莽爷生性豪爽,经常会带回来一些外族客人,可是雪原本地一直很是排外,有传言说外族人不祥,会带来祸事。但莽爷在寨子里有些声望,加上多年来虽然结交了不少的外族人,却并未有什么祸事,所以一直以来寨子里的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并不是十分在意外族人不祥的传言。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前日,莽爷又带回来外族客人,身穿黑甲,面色阴沉,对于莽爷是也爱理不理的,瞧其神色不像是来做客的客人,却像是要债的债主。而莽爷也不在乎这些,在他看来,既然在茫茫的雪原上碰上,那即是有缘,这位黑甲人或是累了而已,不大爱说话那就让他歇歇,好肉好酒招待他。
一切看起来都还平常,黑甲人虽然脸色阴沉,但并无其它怪异的举动,直到他寨子里的傻个,才变的有些怪异,站在傻个身旁看了很久。然后黑甲人才第一次开口说话,问莽爷傻个是什么人。
这傻个并非是寨子的人,也是莽爷之前从雪原中捡回来的,有说是外族人的,也有说是远处部族丢弃的傻子,被莽爷带回来后,一直就住在莽爷隔壁,吃喝都有莽爷帮忙照应。
听莽爷说傻个是自己捡回来的后,黑甲人却忽然发了疯似的,出门一刀便将傻个给杀了。
莽爷见黑甲人逞凶,自然不会饶了他,你来做客,傻个也算是客人,怎么也没杀他的道理,提刀就和黑甲上斗起来。但黑甲人武艺远在莽爷之上,拼了几刀后,莽爷明显处于下风,幸好这是在寨子里,周围牧民中练过刀的都赶出来帮忙,才将黑甲人逼退,救下莽爷来。
可惜黑甲人见机不妙,唤来自己马匹,就冲杀出去,寨中族人被杀了不少,莽爷养的狼也被黑甲人一刀宰了。
“如此说来,莽儿也养过狼咯?”
“没错,虽然没你的这头大,却也是头灰狼,听莽爷说,是准备用来防蛇的,每年春期,都有不少族人要死在蛇口下,哪知道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就想被那凶贼给杀了。”说起黑甲人,虎子咬牙切齿,真恨不得吃他的肉。
悠悠摸摸自己的耳垂,“春期,蛇?这是什么?呃….你还是先将莽儿的事说完吧。”
黑甲人策马要逃,又砍伤了族人,当时的局面很是混乱,莽爷不能立刻追赶,而是放出了莺儿跟着,等将死伤的族人安置妥当,莽爷才连夜着急了族中好手,快马赶上去追杀,必要将黑甲人斩于刀下!
可是在寨中二寨主和莽爷一直不合,现在黑甲人杀伤了寨中族人,二寨主就想拿莽爷问罪,可等他带人来到莽爷的小楼时,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二寨主便直接莽爷套上了畏罪而逃的罪名。
本来依着莽爷在寨子的声望,杀了黑甲人回来,纵然被二寨主质问,低头认错,答应不再领人回寨子,这个事就可以这么算了。可是却没想到,黑甲人人头没见着,就看到了一幅黑甲,却又领回来两个外族人。
如此一来,事情就愈发不可收拾了。先是将莽爷给绑了,寨中牧民有群情激奋,轻则要将陆言二人赶出去,重则直接烧死。
“这事可真不好办呀?群众的怒火上来了,不是暴力能消除的,不如我们溜吧?”此时此刻,门口的人已经是越聚越多,悠悠却忽然想起来要开溜。
陆言白眼一翻,真想就此晕过去,先前人群刚来的时候,自己说准备开跑,悠悠说没事,让自己放心。现在人围结实了,愈加不好走了,她却没了主意,准备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