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这位祭司带着一脸冥顽不化的笑容起立,接着大祭司的话往下说:“好啊!既然大祭司您都发话了那我就把这小子收走了,反正我这边还没有一个正式的继承人呢。”说着他便一拍桌子将这件事情“愉快”地决定下来。
说话的这位祭司被称为次祭司,他与负责军事而直辖莉莉丝之吻的血祭司不同,次祭司并没有直属的部门和特别明确的责职,但他却是血族“民政事务”的总指挥。这也使得他的职权涉及面更为广泛,小到人口统计,大到内部政策都涉及到他的管辖范围。虽然祭司的职位在血族内部并不分高低,但由于次祭司职位的特殊性,使他成位权限仅次于大祭司的人。无形之中能让次祭司能接触到更多血族的核心事务。
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位祭司也姓费尔伽罗南。
面对次祭司这么直白地去抢夺自己部门稀缺的人才资源,血祭司怎么能放任不管?随及将手上的摔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凭借着自己高过次祭司一头的个子俯视着对方说:“斯坦芬!你这是在耍无赖!罗彻怎么说也是我莉莉丝之吻的人,要当白衣祭司那也是优先是我的。再说我们祭司的位子可从来不是世袭的,你这样可是在坏规矩。”
次祭司同样不甘示弱,继续和他争论道:“谁说我儿子是靠世袭当上的白衣祭司?这几百年里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我儿子是不是从基层一步一步靠自己的能力当上这个白衣祭司的?我让罗彻来当我的继承人可不是因为他是我儿子,而且凭良心说他就有能力胜任这个职位。西奥多你要是忌妒就把你儿子找回来接你的位子啊。”
次祭司的最后一句话倒是戳到了血祭司的痛处,倒不是因为自己儿子不争气,而是当时已经七百多岁的他竟然借着一句:“我想带着家人四处走走体验这大千世界。”的伟大理由推掉了同样是元老院授予的白衣祭司的称号,光荣地“离家出走”了一个多世纪,要不是这个儿子偶尔还会写封信或是打个电话回来,他都要怀疑这个儿子是不是死在哪个地方没人给他收尸。更可恨的是他这唯一的一个儿子还带走了他唯一的一个孙子。弄地现在克利兰夫家族连一个适合的男性继承人也找不出来。
次祭司偏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下子气急败坏的血祭司直接扯出一句用词粗鲁的巴黎土话(一种法国方言,目前已经消失)来:“******斯坦芬,别和老子提那个混帐家伙,苍天有眼的话就干脆让他死在外面得了!”
占回上风的次祭司可还没打算止住,他和西奥多这样吵了上千年了,好不容易能抓住一次彻底压倒对方的机会次祭司可不愿意轻易放过。于是他用同样的巴黎土话说:“别担心吗老哥,杰拉尔他不是说自己已经到了塞浦路斯了吗,你看他的环游世界不也快完了,你再将就将就活上个几十年他不就带着你孙子回来了。”
“斯坦芬你够了没有,是不是又想和我出去‘玩一玩’!”
“玩就玩,我还怕你不成。”
……
在座的元老们只能坐在原位静静听着,一是两位祭司说话他们不好插嘴,二是两位祭司大人的话题他们也实在插不上嘴。悲催的是在座的多数人还是对他们说的这种语言并不陌生,两位祭司威严的形象彻底被他们自己亲手埋藏了。
眼见整个严肃的会议被他们两个搞成泼妇骂街一般,再也看不下去的大祭司不得不搞着桌子来调停两人。“你们两个够了!都给我坐下。都闹够了没有,我们还有正事要处理,罗彻的这件事情由他自己决定。”
有了大祭司镇场,他们也不敢多加造次,两人对视一眼,还是谁都不服谁地坐下。罗彻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的事情没个结果他就别想有个安宁。他老爹是个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他这个人越老越顽固。这种事情或许换个人换个场景他还会让步一点,但这回要争的人偏偏是自己儿子,和自己争的又是上千年的老对手。估计这回分不出胜他们谁都不会罢手的。
最悲催的是夹在他们两人中间的罗彻,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莫名其妙地就被卷入到这场纷争中。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他上司,哪头他都不好得罪。成为白衣祭司是他预料之中的事,但当谁的白衣祭司却正好成了他思考的盲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天只是三位祭司在场,不然所有元老对祭司们高大的形象就要改写了。……还好,不然这世界就彻底乱了。
可能大致看出罗彻的为难,也可能是为了让他们两人闭嘴,大祭司转而对他们说:“行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罗彻如果你不好决定的话就等他们俩个谁先死了你接谁的班。”
“这~”两位祭司脸上的肌肉都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大祭司提出的这个为法倒是真的很“公正”。公正地让他俩无话可说。必竟他们还是不想死在对方之前的。
终于让两位祭司安静了下来,大祭司又大致看了一遍被血祭司扔掉的那份报告,随及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提到给他们配了硝酸银子弹?”
这是报告中才涉及到的一个细节,罗彻在叙述中并没有提到。但随及他给出了他的解释:“这是因为料想到极有可能与狼族发生交火,顺带测试这种新型子弹的效果。结果令人非常满意,液态的硝酸银对狼族的杀伤力要远胜于一般银弹,如果能对全族进行装备,无疑会成为我们制胜中强有力的一环。”
好不容易安静坐下来的次祭司却在听完罗彻的话后轻微地皱了一下眉。罗彻熟悉这个不靠谱的老爹,同样他也了解这个过于正派的儿子。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所反映给次祭司的信息要远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
而现在次祭司得出的结论是他在撒谎!从开始他就一直在向元老院隐瞒着什么。他在欺骗包括大祭司在内的所有人!但他并不打算揭穿儿子,不为什么,那是他儿子,这就够了。大不了事后再去问问他,罗彻心里有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住他的。
……
在长达一小时的会议后,罗彻终于开始了最后的总结发言:“以上就是我要报告的所有内容,近期来狼族活动频繁,还请诸位同僚在散会后在本职岗位上多加防范,特别是莉莉丝之吻更要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此外也提醒诸位要多注意自身和族人的人身安全,防止狼族的刺杀行动。”
“结束了吗?”大祭司再次眯起眼来,重新恢复了最初的那份懒散模样,靠着椅背说:“那会议就到此结束,目前是多事之秋,狼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我们也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既然这样那就散会吧。”
接着元老们集体起立,向三位祭司鞠躬致敬,之后便按着次序头也不回地从一扇镶在墙里并不太显眼的木门中离开。这个过程中决不会有人回头,这也是元老院不成文的规定之一,象征着元老们对自己所做出的决定决不后悔,那扇木门之后更有数条通往外面的甬道,又象征所有人各司其职对元老院的命令竭力而为。
所以当其他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不会注意到站起的罗彻并未跟着他们一同离开。
一瞬间所有的灯光再次消逝,那尊乳白色的雕像也重新披上那层黑色的釉质,铿锵的脚步声从另一侧传来。伴着有节奏的步伐大祭司那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再度回荡在大厅之中:“现在……罗彻,你要的人都到齐了,想说什么就直接了当地说吧。”
一簇亮丽的火苗突然从圆桌的中央腾起,照亮左右。不知何时又有三位白袍老者出现在圆桌旁。没想到这一刻血族的六位祭司居然齐聚在此!
没有人坐下,也没有人相互寒暄,哪怕他们上次见面也可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所有祭司的表情都有些严肃,就连之前还在“对骂”的血祭司和次祭司都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认真。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罗彻一人身上。
而这才是血族的最高会议,当六位祭司全站在这时,他们代表的将是整个血族!
罗彻一反常态地没有行礼,只是略微颔首道:“非常感谢几位祭司能够配合我召开这场会议,但接下来的事情实在过于重要,远非他人可以知晓。”
大祭司嗯了一声一挥手示意罗彻快开始吧。
毫无征召,罗彻将手里的公文包投入到圆桌中央的火焰中。皮革被烧焦的嗞嗞声不时回荡在大厅上空,像是一支火焰中的悲鸣扰人心烦,但没有人对他这一行为表示异议,只是紧紧盯着火焰中飘出的一缕黑烟。
黑烟在焰尖上汇聚变大凝成一团,接着便像是一块被捏动的像皮泥不断变更着自己的形状。整个过程持续了数分钟,但却没有一位祭司对此表示出不耐烦,依旧满是好奇地盯着火焰上的烟雾。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团跳动的火焰猛然变成紫色,上方的黑烟则化为一颗硕大的狼头,有些诡异地悬浮在火焰上方。
一切都在这一刻真相大白了,没有人会不认识这颗狼头一一银狼拜恩!
“它死了……”带着颤抖的声音大祭司将这句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