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侗与奉三郎所部以一股旋风般的速度朝王伯当接近,而此刻王伯当带来的人正与隋军作着殊死的搏斗,他身边仅有亲卫数十人。
王伯当对上这股精兵的眼茫,立时被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血悍气息震动。他以尖啸指挥自己的部众拦截这股隋军,而他身边的亲卫也都以最紧张地姿态迎接即将到来的血战。
奉三郎提枪策马,上身微微前倾,锐利的眼神正盯着自己的猎物。王伯当部以损失数十人的代价,分出一部分人脱离东都援军的攻击范围,改冲向奉三郎所部。
战斗一触即发。
奉三郎突然大喝一声,右足在马蹬上一用力,长枪猛进,以一往直前、势无可挡之势刺穿一名拦路密军的胸腹,随之将他挑离马背,长枪一摔,顿时将他抛向空中。
“喝。”周围隋兵士气大震。
数匹战马在马上骑士杀红了眼的状态下轰然相撞,马上骑士飞赴倒地,马骨碎裂,惨嘶悲鸣之声毛骨耸然。
“杀。”奉三郎就像一枚尖锥,带着整个部众高速冲入王伯当所部仓促布成的防线中。
一时间,枪矛如林般刺出,密军如败絮一般倒下。战阵之间的配合,隋军占有先天优势。
东都援军见到奉三郎部如此神勇,全都大叫一声,以围剿的姿态向王伯当部攻去。
王伯当部败势立显。
奉三郎冲破密军的防线,对着王伯当暴喝道:“贼子,受死吧!”从马上高高跃起,空中施展枪法,以毕生功力凝聚于枪身,顷力朝王伯当刺去。
王伯当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凝重感,铁棍横胸,竟不住后退。就在他后退了六步的时候,奉三郎枪茫已到。王伯当铁棍前迎,叮的一声,枪尖吐在棍身,劲气透处,王伯当头发乱舞,一股炙烈的热浪扑在脸上,烧得他热辣辣的痛。
奉三郎借力一个空中翻身,收枪之后,枪尖前探,复往前刺。王伯当目光犀利,表情凝重,不断踩着步子后退,将铁棍前指,棍端顶到奉三郎枪尖,再次发出一声锐响,随而劲力互撞,王伯当身形摇动,奉三郎翻身后退,正好落在自己的坐骑背上。
奉三郎和王伯当这几下交手,兔起鹤落,飘逸绝伦,引得杨侗及四名禁卫大声喝采。
杨侗心神荡处,突然一拍马腹,战马像是有灵性般提速,竟越过四名禁卫的马头,朝前冲去。四禁卫大惊,叫道:“殿下小心。”杨侗似不闻不理,目眸中只有前面的敌人——王伯当。他紧握钢刀,以他奇异的触感去感知眼前的一切。
奉三郎正在马背上消化王伯当的阴柔之力,竟眼睁睁瞧着杨侗冲了过去。周围隋兵更是所料不及,没有人想到杨侗竟会一马当先,杀向王伯当。
四禁卫急冲紧追,大叫道:“殿下,殿下。”
“砰。”
黄桃树一掌迫开单雄信,眸中发出奇冷的目光,身形一纵,朝杨侗急掠。单雄信压力大减,一面大口喘气,一面紧盯着黄桃树的去向。若不是前面程知节消耗了黄桃树不少战力,他又怎能支撑到此刻。东都有如此奇人,己方夺城的难度大增。
杨侗离王伯当越来越近,便连他的五官面目也清晰可见,而他脸上的神情变化,也一一落入杨侗眼中。
王伯当正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瞧着飞冲而来的杨侗。若不是因为怀疑杨侗的身份,他王伯当怎会追来。这人会是东都城那越王杨侗?在半是惊疑半是不解的思想下,王伯当出手了。
挺棍横扫,想将杨侗打下马来。
王伯当的战力奉三郎有切身体会,眼见他一棍扫向杨侗,不禁惊得脸无人色,四肢发软,竟连手中长枪也掉在地上。
“殿下,殿下。”四禁卫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嘶。”空中的黄桃树倒吸了口凉气,悲声叫道:“殿……。”
周围所有的隋兵和密军,似乎都停止了动作,全都盯着王伯当这一扫。
我们的当事人,杨侗,却对周围的一切毫不知情,他眸中散发着奇异的光茫,清晰、精妙地把握到了王伯当这一扫的所有路线,并以观看慢动作的方式,在第一时间内想好了应对方式。
他斜身而过,战刀挥去,不单避开了王伯当这一扫,竟不可思议地一刀斩在王伯当右臂。
“噗。”
战马速度何等之快,一冲即过。而王伯当却发出凄厉的一声惨叫,右臂竟被杨侗生生斩下。
这一结果,惊呆了战场上所有人。
黄桃树第一时间纵跃到杨侗身边,大叫道:“殿下。”杨侗一拉马缰,道:“黄将军,你来啦!”
脸上宛如做了一件微不足道般的事情,轻松写意。
黄桃树惊喜交加,竟没料到会是如此般结果。
“好。”
身周一众隋兵发出冲天般的叫好声,战意如虹,士气狂涨。
密军惊得呆了。王伯当更是有些败得莫名其妙,他自己都没搞清是怎么一回事。
隋军趁势发动猛攻,密军兵败如山倒,四散乱逃。
单雄信眼见事无可为,只得率众突围。
而王伯当亦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杀开血路,朝西北方向猛走。
黄桃树站在杨侗身边,却是一步都不愿再挪开,没有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比得上杨侗在他心目中的重要。
奉三郎反应过来,拾枪开始追杀王伯当。
四禁卫策马冲了过来,对着杨侗喊道:“殿下神威。”
黄桃树目光极冷般扫了四人一眼,四人立时噤若寒蝉,呆呆立在马上,一副犯了极大过错的模样。
若非此时身在战场,黄桃树会一掌一个,全都将他们毙了。
杨侗见状,倒是替四禁卫开脱般道:“黄将军倒勿需责怪他们,是本王鲁莽了,如今密军已败,我等应当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黄桃树点点头,道:“追击敌军就交给一众臣子好了,殿下还请回城。”
杨侗情知黄桃树是绝不会再让自己冒险,环眼望了一会战场,见到密军正狼狈不堪的后退,道:“好,本王回城,这里的一切就交给将军了。”
一提马缰,对四禁卫道:“走罢。”
马蹄一扬,终于返回东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