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见陈明东出手怪异,忍不住出声询问,陈明东撇了撇嘴,道:“我可不是剑客,也没有师承,几手庄稼汉把式而已。”这位管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吩咐奴仆收拾房间,重新摆上餐食,又命人将受伤的应宗抬下去,却并不过问他的死活。
魏丞则笑道:“好,好,难怪山阴君赞明东有十人不敌之勇。”
陈明东心知今日这场比斗分明就是他故意安排,心中有些不快,但现在却不能得罪这人,只是道:“几手粗浅把式,让相国大人见笑了。”
魏丞摇头道:“粗浅把式……未必吧!我也曾见过不少剑客比斗,似你这般出手敏捷狠辣的可不多见。”又道:“明东勿要见怪,此事确实是老夫欠考虑了,竟然忘了曾许诺过应宗,难怪今日一大早便跑到我府上来……魏婴,去将阿晴的卖身契取来,恭喜明东,这么个千娇百媚的人儿可就归你了,哈哈哈!”
陈明东含笑道:“多谢大人,明东对大人只有感激之情,何来见怪!”
等到管家魏婴将阿晴的卖身契取来交给陈明东,魏丞就道:“时辰已经不早,明东跟我去见大王,今日可是封赏你的好日子呢!”
陈明东点头道:“一切仰仗大人!”
今日魏王心情颇好,穿着隆重的君王服装上殿,只见他头顶长形冕板,顶端有数十条串珠玉垂下,以红绿彩线穿组,身上的君王衣服上衣用缯,缀满日、月、星辰、龙等图案,华丽非常。
还真别说,这身衣服和顶冠果真赋予了魏王君主的威严,他坐上王位,众姬分立于后,卫士则分别护在两侧和大后方,确有一国之主的威势。
陈明东暗道:前日见他之时还不觉得什么,此刻看来,当惯君王的人,气度确是与众不同。
山阴君与相国魏丞分列下首最高的位置,带着群臣恭恭敬敬的等候他入坐。
魏王坐定后,柔声道:“众卿平身,请坐。”众人高颂祝贺之辞后,才坐回席处。
魏王道:“前日秦、楚两国联军大破我魏国天启城,兵锋直指我大梁,众卿与寡人一般,都是劳心竭力,未曾有过舒心的日子。“说着话头一转,“但天佑我大魏,我国大败之际,得一奇才相助,以数千残兵败将,于凌霄城边缘大破八万秦军骑兵主力,致使秦王惊疑,不敢用兵,哈哈哈,想来秦王此刻也与寡人前几日一般难以安睡了。”
底下众臣早就知道陈明东大破秦军于泾县,只是听魏王的意思,仿佛秦军不敢继续进攻便是因为此事……怎么他们知道的消息乃是因为陵阳君合纵其余两国来救呢?
当然,也有并不太了解详细情况的朝臣欢呼起来,连忙大拍马屁,祝贺大王英明才能得此奇才相助。
魏王大笑向着陈明东道:“今次逼退秦军,全是陈先生的功劳,若没有陈先生在泾县大破秦军主力,只怕我大梁此刻已经被秦军围困了。”
陈明东连忙道:“不敢,都是将士用命,托大王洪福,方才克敌制胜。”
山阴君感觉事情不对,仿佛他们要将陵阳君的功劳抹杀,眉头一皱,便道:“大王……”
但他的话立刻便被魏丞打断:“大王,陈先生对我魏国有偌大的功劳,该当重重赏赐才是。”
魏王道:“自当如此,陈先生在泾县大破秦军,救我魏国与危难之际,寡人便将泾县封给先生作为食邑如何?”
陈明东连忙道:“多谢大王。”
魏王又道:“另外,封陈明东为泾阳君,赏金千斤,牛百头,各色绸缎百匹,奴仆十人,府邸一座!”
“轰……”朝堂上顿时如同炸了锅一般,魏丞等早就知道并不惊讶,其余众人虽然猜到陈明东立了大功,大王会重重赏赐,却不料一来便封君,而且拥有食邑,相比之下,这赏金千斤,牛百头,各色绸缎百匹、奴仆十人加一座府邸根本不算什么。
要知道,魏国实行的封邑是将行政权与征收赋税和徭役的权力一并封给了受封者。这种封邑从郡县行政体系中分化出来,成为与郡县制并行的另一种制度。也就是说,在这块领地上陈明东相当于就是土皇帝了。
众人都是艳羡的看着他,心想,此人必然成为我魏国新兴贵族,须得好好结交关系才是。
山阴君神色复杂的看了陈明东一眼,道:“大王的封赏极厚,但陈先生实乃军事上的奇才,老夫保举陈先生为我国柱石将军。”
又道:“此时秦、楚联军在天启城驻足不前,陵阳君也颇有功劳,大王你看……。”
他故意停顿,试探魏王的反应。
魏王神色不变,点头道:“我那王弟在此事上也颇有功劳,魏丞,便宣召陵阳君,依然将封地还给他,准许他归国,往事不究!”
众朝臣都道:“大王仁慈,有陵阳君归国,我魏国无忧矣!”
陈明东注意到,魏王眼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神色,脸色有些阴沉……这些朝臣也真不会说话,说陵阳君归国魏国便无忧,不就等于说陵阳君比魏王还有能力吗?
魏王不理众大臣,对陈明东和颜悦色的道:“现下秦、楚联军虽然没有继续进攻,但却驻扎在天启城内,兵锋时刻指向大梁,泾阳君可否为我解忧?”
陈明东还没有说话,就听山阴君道:“不错,先生大才,可否退此两军……大王,陈先生,哦,泾阳君计谋无双,老夫保举他为柱石将军,领兵退敌,断然不会让大人失望!”
这是山阴君第二次保举陈明东为柱石将军,陈明东知道,这柱石将军乃是一国极高的军事将领,就说手握重兵也不为过。
魏王却并不立刻答应,只道:“泾阳君意下如何?”
陈明东沉思了一刻道:“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这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用上等谋略挫败敌方军事意图或战争行为,其次就是用外交战胜敌人,再次才是用武力击败敌军,这用兵应该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魏王叹道:“此刻对方已然对我魏国用兵,我们是不得不用兵应战啊!”
陈明东微笑道:“不然……虽然此刻已经不能用谋略挫败敌方军事意图,但却可尝试用外交战胜敌人。”
魏王道:“泾阳君的意思是?”
陈明东道:“我闻陵阳君已经在天启城与秦、楚联军对持,我可出使楚国,劝楚王退兵,如此一来,秦国以一己之力断然不敢对三国联军用兵,魏国之难自解。”
魏王道:“可是之前我已经派出使臣游说楚王,费了无数钱财,却连楚王的面都没有见着便被赶了回来!”
陈明东:“此一时,彼一时,大王只管放心,我定能让楚王退兵。”
魏王忽然忽然站了起来,走下王位,握着陈明东的手道:“若真能解此危难,泾阳君真乃寡人之福也……可怜秦、楚联军攻魏以来,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解寡人之忧!”
说到这里,魏王流下泪来,众臣都是惭愧的低下头来。
陈明东却吓了一跳,心道:“你身为大王,怎能当着众朝臣的面流泪,岂非显得太软弱……再说了,你这话一说,不是让我将众大臣得罪完了!”
他却不知,这个时代讲究礼贤下士,魏王这么一哭非但不会被朝臣们耻笑,反而引得天下士人大赞,说他爱才若渴,正如千金买马骨一般,他这几滴眼泪也不是白流,便想如自己的王弟陵阳君一般,能吸引无数士人赞赏、投靠。
魏王擦干眼泪,道:“明东此次出使楚国,可要带多少金银、绸缎和宝物,只要事情办妥,不拘多少金银,寡人都答应了。”
陈明东笑道:“只需盘缠便是,那用什么金银!”
魏王惊疑的道:“若不用金银,如何买通楚王身边宠臣为你进言,若无那些人进言,楚王怕是见都未必见你!再说了,见了楚王,若不献上宝物,楚王怎肯相信我们的诚意,如何肯退兵!”
陈明东笑道:“大王放心,只管等我好消息便是!”
魏王也不多问,只道:“先生大才,寡人自是信得过。寡人已经命人将你的府邸收拾好了,并命众卿今夜往你府中祝贺,呵呵,寡人也将亲临!”
陈明东拒绝不得,连忙躬身谢过。
朝会过后,众臣及陈明东都告退,唯有魏丞被留了下来。
“魏卿,你可试探了陈明东此人?”
“照大王吩咐,已经试探过他,感觉此人并没有完全依附山阴君,今早还向我求了一个舞女去!”
魏王喜道:“既然好美色财物,那便好笼络,我就担心此人有那些士人的臭脾气,什么士为知己者死,万一已经效忠于我那王叔,还不好办了!”
魏丞又道:“我那管家说陈明东武功路子并不是像受过特别训练的,走的是野路子,我观其言行举止随意洒脱,每每有出人意表之言,应该不是山阴君暗地培养的人物,估计当真是在当地无意间发现的奇才……不管怎样,只要他当真能劝得楚王退兵,大王再赏以爵禄,赐予美人,想来他必为大王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