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屹忙站起身来,拱手施了一礼:“小子石屹,谢……谢先生救命之恩!”
石屹本想称呼大哥,可是转念一想,此人不是那妖怪,就是神仙,也不知道活了几千年了,唤他大哥似是不合适;又想叫大叔、大伯什么的,可一看他这副年轻的面相,又是有些喊不出口。只是见他一副读书人打扮,索性称呼一声“先生”,总是不会错的。
那白衣书生却是颇为不耐烦,摆摆手示意石屹坐下,又是拿起那个酒壶,凑近鼻子底下狠狠的嗅了嗅。
石屹见他不答话,便轻声问道:“先生,不知道我兄弟……”
白衣书生瞟了一眼林木炎,淡淡说道:“他无什么大碍。只是鲁莽吸收了一些血魔法力,被血腥暴戾之气冲昏了神魂,我已帮他化解了,睡上十来个时辰自当无事。”
石屹闻言,顿时喜出望外,伸手去摸了摸林木炎的脸庞,只觉触手温热,想是真的平安无事。想起这番死里逃生,真有些恍然隔世之感,又想起连氏师徒,忙向那书生问道:“敢问先生,不知道那俩恶人现下如何了?”
那白衣书生眼睛微闭,想是宿醉之后头疼难忍,正伸手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听石屹问起,便轻描淡写的答道:“哦,那俩个么?我吞下肚了……”
石屹闻言一惊,张开的嘴却是忘了合上,使劲在想面前这个身高不过七尺的清瘦书生是如何把俩个大活人吞下肚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问道:“难道你是妖怪?”
“妖怪?”那书生讪讪的笑道:“要是妖怪还真好了……”
“不是妖怪……那你一定是神仙啦?”石屹眼中一亮,惊喜的问道。
那书生闭着眼苦笑着点点头,迈着步子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脑袋左右摇晃,双手大拇指仍是不住的揉着太阳穴。
“神仙!”石屹心中一喜,正要上前磕头,又想起一事,迟疑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问道:“你既是神仙,又如何要吃人?”
“吃人?”那书生停下脚步,睁开眼睛,戏谑看了石屹一眼,自嘲的说道:“神仙?你道神仙就不吃人了吗?”
石屹一惊,又是呆呆说不出话来,只是心里暗想:他虽然吃了那俩恶人,但却救了自己兄弟二人,应该是个好人。又见他此刻似乎不愿多说话,便拱手又做了个揖,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走到院子里,石屹才觉得一身酸痛,不知是那日打斗留下的后遗症,还是自己在床上躺得久了,便有了舒展一下筋骨的念头,当即在庭院之中舞起棍子来。
石屹从头到尾将行者棍第一式九招使了一遍,只觉得全身筋骨跟之前大不一样,不但身体通泰,而且神清气爽,似乎一身干净了不少。只是抬起胳膊闻了闻,依旧是一股汗臭迎面扑来,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笑了笑自语道:“俺这就算是筑基了吧?楚师兄说这筑基了就跟脱胎换骨似的,才是真正的脱离凡人。可俺还是一身臭汗,除了力气大了些,身体结实了些,也没见有啥长进的……”
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又是继续专心练棍。
此时才发觉,自己的棍法已是有了一个巨大的飞越,往日只觉得自己势大力沉,现在一棍挥出,却有一股形而有质的罡风,空气中隐隐有雷爆之声不断,体内气劲游走,似要脱体而出。
石屹越舞越觉得酣畅痛快之极,彷佛数十丈以内尽在自己控制之中,飞扬的每一粒尘土,激起的每一声声响,都是那般明晰可察。
这时却是神识一动,只觉背后一物猛然来袭,回身一棍,棍尚未及,棍风已是将那来物扫到,砰的一声,化坐了一阵灰尘散落,乃是一块碗口大的石头。
石屹收棍而立,只见几丈外那白衣书生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连忙拱手作礼道:“先生好!”
白衣书生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这棍法从何处学来?”
石屹心中一痛,仍是镇静的答道:“是一位姓李的姑娘教俺的。”
“哦?”白衣书生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喃喃自语道:“不是传自玉华王家族么?”
他沉思了片刻,又是抬起头沉声说道:“将棍子放下。”
石屹虽是不明其意,仍是依言将棍子放下,却见那书生手指一动,又是一颗碗口大的石块从地上一下弹起,飞速向自己砸来。
石屹手中没有棍子,也不知要如何抵挡,稍一愣神,那石块已是到了胸前,只得抬起双臂护于胸前,硬生生受此一击。
只觉双臂一震,一股巨力传遍全身,便是站立不住,噌噌噌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臂已是酸麻难当,竟是片刻抬不起来。
石屹惊骇的看着那书生,想自己自以为铜皮铁骨、力大无穷,竟是经不起人家一个小指头隔空一挑,这神仙还真是神通广大。
那书生却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蠢材!没了棍子就不会打啦?”
石屹闻言一怒,立刻站起身来,大喊道:“再来!”
话音未落,又是一颗石块呼啸而来,石屹一拳击出,打在那石块上,却是一股更大的反震之力将自己弹飞数丈,跌坐在地。右手指骨欲裂,疼得一头大汗。
那书生仍是冷冷的看着石屹,不屑的说道:“你的玄灵气呢?只有一身蛮力吗?”
石屹一愣,心中却是思潮起伏,想以前总是棍子在手,只知道有行者棍法在,就能打得过,也从未细想为何打得过。此刻经这人一提醒,才想起棍法只是招式引子,真正让棍法有神通的,乃是自己体内的玄灵气。
石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又是一步跳起,大喝一声:“再来!”
书生又是手指一勾,仍是一块石块飞来。石屹意守丹田,想要引动玄灵气,却只觉得那金红色的气流一动,又缩了回去,慌乱之中已是被石块击中胸口,当即又是飞出许远。只是这一下打得甚重,只觉喉咙一甜,就吐出了一小口血来。
“当真蠢笨如猪!”那书生愠骂了一声,一转身就拂袖而去。
石屹心里明白,自己虽修玄灵气筑了基,却除了行者棍法外,不会任何一种使用这玄灵气的法门。想木炎能用玄清气引动水气、寒气,乃是他修习了那法咒之术。自己没有什么法术秘籍,需得是好好琢磨一番。
他记得修仙者斗法时,都可以放出法力形成护罩,抵挡对方的进攻。按道理说,自己的玄灵气也应该能转化成外放的法力,若是也能形成那罩子,自然不怕这书生的石头了。
只是想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石屹虽是能勉强、艰难的调动玄灵气在体内游走一会,却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将它运出体外。折腾了好几个时辰也没有进展,石屹心想:这或许跟玄清气的应用有共通之处,不如等木炎醒来问他好了。
刚一想到林木炎,石屹突然回忆起一件事情来,那****抱着林木炎跳下黑水潭中时,不正是将玄灵气外放,护住了林木炎的身体么?只是全然忘了当初是怎么一回事,想来是情况紧急,不假思索……对了!就是这个不假思索!
石屹心中一亮,手中虽然无棍,心中却默想着行者棍法的意境,顿时体内玄灵气就如他使棍时一般在体内游走。
这时,突然一阵破空之声传来,石屹神识已查,如本能反应一般,全身腾的一下笼罩起一层金红色的光芒,却是吞吐不定,就像燃起了一股火焰。那石块碰上这层光,就如冰雪消融一般化为乌有了。
那书生呆立对面,怔怔的看着石屹,却不知为何全身不停的颤抖,双眼也噙满了泪花,嘴唇抖动仿佛在喃喃自语:“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石屹看着这书生奇怪的模样,也觉得莫名其妙,低下头来一个劲的打量着自己,看身上有什么古怪。
“哈哈哈哈——”那书生却是仰天长笑,如着了魔了一般,一路大笑,一路朝厢房走去。
石屹挠了挠头,又想起当初碰到墨降龙时的情形,心道:这妖怪、神仙个个都不太对劲,莫不是年纪大了,性子有些古怪了?便摇摇头,不去想他,又琢磨起刚才领悟的法门来。
石屹又练习了几个时辰,只觉得这护罩之法已是用得有些纯熟了,便停了下来。只是心思一松,就觉得有些肚饿,想找那书生叨扰些吃食,便朝厢房走去。
只是隔着老远,就见那房门打开,一股浓烈的酒气飘散出来。石屹刚进门,就觉得呛得想要流眼泪,只见那书生已是醉趴在地上,白色的秽物吐了一地;酒坛也打翻在地,酒水和呕吐物混杂在一起,难怪那么的刺鼻。
石屹心道:这喝的什么酒?连神仙都能醉翻了,要不讨一点带回去给秦大哥尝尝?他上前去,小心的将酒坛碎片用脚扫开,轻轻的将那书生扶起,那书生却是嘴里不停的往外翻涌着黄黄的胆水黏液,流的他自己和石屹一身都是。
石屹拿起袖子想要去擦他的嘴,他满不高兴的把脸挪开,嘴里嘟囔着几句话,依稀听起来像是什么:“……大师兄……来!再喝……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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