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连根云彩的毛都看不见,这些家伙肯定还在抱着老婆睡大觉,都不知道整个天空早已经被它太阳公公独自霸占了。现在虽然是阳历四月份,但地处热带的穹北市一向与太阳交好,它一年四季就没被太阳冷落过,太阳对穹北的市民也算格外关照,能把他们晒趴下,绝不会再让他们站起来。这当会儿,死不要脸的太阳正在为文木长奉献自己的热情,它晒得文木长这家伙头上直冒热气。文木长抬头瞅了一眼太阳,咧着嘴骂道:“你这个半傻不茶的东西!你耍什么把戏?就光敢欺负我。有种你去晒月亮去。”这个混账这些天口腔溃疡非常严重,饭都懒得吃,火气很大,所以选中了让他火气更大的太阳作为攻击对象,他知道太阳不会反抗。最近两年内文木长不停地得口腔溃疡,也去医院看过几次,可每次医生都说是因为他免疫力极为低下,外加精神萎靡、情绪低落、非常郁闷导致的,根本给不出更具有说服力的解释,他渐渐地就对那些医生们失望了,所以即使现在嘴巴里面烂到饭都吃不了了,他也懒得再去让医生关照了。这会儿,他正屁颠屁颠地走在上班的路上,脑子里尽盘算着一些在常人看来毫无趣味的无聊事。你要是因此说文木长这家伙的生活态度还真他妈乐观,那你就错了,他那是没办法,主要还是无所谓。什么倒霉的事到他这来,他都会先对自己的不幸遭遇悲痛几分钟,然后迅速找支笔记下当时的心情感受以便以后得意忘形的时候拿出来让自己难过一下,他认为这样才能保持情绪平衡,保证身体健康。
文木长,这是他15岁时自己起的名字,他以前叫文武,世界上有很多名叫文武的二流子,很不幸,他当时便是其中一员。这个‘文武’是他老子给起的,意思是希望儿子文武双全,总之先不管起个叫文武的名字是否就能够文武双全,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你一听‘文武’这两个字就能对他爸的文化水平了然于胸。文武在变成文木长之前一直对自己的名字耿耿于怀,终于在15岁那年,刚上高中的文武痛下决心,在查了几天几夜新华字典,参考了上下五千年大部分名人的名字之后,最后义无反顾地和他老子赠与的那个在他看来难听而又丢人的名字彻底断绝了关系。自从擅自改了名字之后,他在学校里走起路来都像只斗鸡那样,派头十足,下巴和斗鸡的尾巴翘的一样高,‘靠!谁怪洒家的名字如此有一校之混混头目般的气质呢?’
文木长这人从外型上看,怎么看都有点像塔利班成员,就差一条黑头巾,另外他也不会做那个什么祷告。为彰显自己狂放不羁的个性,他总是留着油腻、凌乱的长发,而且从来不用梳子梳,而是用手随便搞个发型;他的嘴角就像皇太子的为人一样傲慢——微微上扬,唇形优美。另外,为表现豪气冲天的江湖情怀,他很喜欢留些胡子在嘴巴周围,这些胡子从来不用剃须刀刮,而是用剪刀剪;他一般都是在剪胡子的时候顺带剪一下手指甲和脚趾甲,问他平时为什么不剪指甲?他总会说‘没时间’;他的鼻子漂亮的就像雕刻出来的一样,是那种类似于希腊罗马混合式的鼻子,高高隆起、弧度明晰,山根直插额头;他的眼睛可能是全身唯一的亮点,眼睛很大,很深,双眼皮,睫毛有点过于长,有弯回朝眼睛里长的趋势;他的眉毛看上去似乎充满正气,但眼神却永远给你一种正在盯着你的裸体看的感觉;脸部没有一丝赘肉,与你所见的大多数颧骨鼻子连成一片,整个都低调到不显山露水的脸相比,他的这张脸还算比较有冲击力,很有男子气概,尽管看上去总是肮脏中带点流气,但还不至于会招惹别人来扁他一顿。他肩膀宽阔,身材瘦高,喜欢穿着血红色的T恤来表明自己愿为真理两肋插刀的精神。尽管他可能就是那种洗一条内裤用半斤洗衣粉的家伙,莽撞的要命,也总是常常干一些让仇者快、亲者痛的事,但他从来都是一心向善,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总之,你若和他成为了朋友,你会发现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家伙。
他的唯一爱好就是瞎逛。你经常会看见他撇着脚,叼着根烟,手装在裤兜里在大街上瞎逛,一点都知道不害臊。由于他那塔利班的外形看上去有点少年老成的味道,这让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已经三十多岁了,每当听到这话,文木长总是不假思索的说:“您的眼力实在太差了,其实我今年已经四十岁了。”虽然样貌在旁人看着这般邋遢,但他还是把自己当成克拉克盖博饰演的白瑞德先生那样的男人,由衷的欣赏着自己的油头发,可惜就是嘴唇上面胡须有点淡、真可惜,‘要是嘴巴上毛的数目和裆部的毛的数目成正比例那就好了’他经常这样想。小姑娘们看到他这人总是会先跑到远远的地方,然后停下来再盯着他看,那种眼神就像看一头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一样,可能是她们一致认定这个坏叔叔绝对会对自己耍流氓,但这个坏叔叔的流氓气质又吸引着她们。其实,文木长这家伙很喜欢小姑娘的,在他看来如果这个世上真有所谓的‘天使’的话,那么并非是那些长着翅膀的鸟人,而是这些可爱的小姑娘们。她们幼稚而又纯洁,欢愉而又明快。每当见到那种两三岁又长得很水灵的小姑娘,文木长立刻就有一种想变成她爸爸的冲动,小姑娘的妈妈恐怕是如何也抵挡不了的。
文木长现年24岁,没钱、没女人、没自己的家,用一句官方话来说就是‘三无人员’,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年轻无为’。他现在在穹北市一家根本不值一提的单位上班,工资紧巴巴的总是下月接不上上月,整天像个要饭的一样随便的打发着每一餐。对于上班的事,就更加让人不堪叙述了,这小子在单位里混了快一年了,对本部门的基本业务和职能作用还不是很清楚,每次领导问他工作上事情的时候,他总会如此回答:“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下去查一下。”但他下去之后从来不查。每每看着同事们在那里忙忙碌碌,他表面上还是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恐怕是不屑一顾,这个谁也不知道。同事里面有个别积极上进分子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也会教训他几句:“文木长,你******能不能正经的做点事?”“我******不懂假装正经。”他也如实回答。如此这般,文木长混迹于单位形形色色的人当中,同一个办公室的人一提到他:“这鸟人,又懒又没有工作能力,整天坐着发呆,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下流事。”部门头头还算不错:“小文这孩子,人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根本没有工作能力,但还不至于给单位惹来麻烦。”当然,最客观公正的评价还是以单位一把手的为准:“文木长啊?是啊!他来我们单位快一年了吧!我们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听其他同志说他好像对工作完全心不在焉,嗯!哎呀!这种人是个问题呀!”如此的文木长,如此的人才,在祖国的现代化建设洪流中,他绝对算得上中流砥柱啊!其实,文木长对现在的工作本身并不是很讨厌,对现在的工作坏境也不是不满意,他就是喜欢无所事事,‘无所事事’简直******就是这家伙的天赋。因此,对于单位其他人的批评和攻击他完全不予理睬,整天发着春梦,幻想着如何彻底改变这个世界。
文木长两年前毕业于一所三流一本大学的四流二本专业。说这所大学是三流是因为它还算是一所学校,也有三个校门和四堵围墙,学校每年收取的学费还算偏高,大多数的中国家庭都承受不起;学校每年招录的学生的智力还算偏低,大多数的学生空有一个脑袋,里边装的不知道是脑子还是大肉;学校每年自杀的学生还算偏少,因为大多数人对生活还抱有种种愚蠢的想法,所以在校期间并不急着自杀;说他所学的专业是四流,是因为凡是个大学都有这么个专业,但全国也就那么两三所学校把这个专业当专业干,其他学校对于这个专业基本都是收点学费,发你个证件这么干,很不幸,他们学校属于后者。念大二时文木长去一个亲戚家串门,亲戚家的叔叔大学时读的是工科,当他得知文木长所学的专业时,该叔叔当天就愁得吃不下饭了,他断定文木长毕业之后一定找不到工作。最后文木长以他那有点混乱的逻辑思维能力总结出:“妈的!大学毕业后如果找不到工作,那也不关我的事。那全是学校和专业的问题!”这也是现如今绝大多数年轻人的基本人生态度,可以理解成这样:“老子本是牛逼之人,千错万错都不是老子的错。”
如果说工作日文木长是个死皮懒脸、没工作能力、会吃饭喝水、抽烟喝酒、也会眨眼的活死人的话,那周末他就是个死皮赖脸、会吃饭喝水、抽烟喝酒、也会眨眼的大活人,因为再也没有一些臭屁跟在屁股后面叫嚷着:“没有一点工作能力!没有一点工作能力!”。干!‘工作能力’?多好笑的四字成语,那个王八发明的?你说别人‘性能力’不行还有人信,你说别人‘工作能力’不行,根本没人信。说不准被你定义为‘没有工作能力’的家伙,那一天就从另一个山头一飞冲天了。你觉得他工作能力不行,其实他很有可能是伪装的。所以,永远也不要说别人‘工作能力’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