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终于可以不用再喝那苦药汤、可以下床的时候,来兮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她病的这五日,承瑞除了早朝,基本都不外出,与平日早出晚归的忙碌判若两人。
“那件事,怎么样了?”来兮站在廊下,折了一枝竹叶捏在指尖。
“照你说的,想办法把沐肃心仪已久的那幅王羲之真迹买了来,送给了他。他可真是爱字之人,一见那真迹,欣喜若狂,立刻就什么话都好说了。”承瑞笑盈盈地,为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发丝。
“他和我父亲相交多年,我知道他爱字如命,尤其爱王羲之的字。那幅真迹,他心仪多年了,无奈卖主出价太高,沐肃又为官清廉,凑不够那天文数字,只能望字兴叹。你送那幅字给他,投其所好,远胜过送殿试的考题给沐流风。这下,李诚一案的进展都在你掌握之中了吧?”
“当然。这都是你这个贤内助出的好主意,本王该怎么赏你呢?”承瑞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来兮笑了起来,灿若春花:“先记着这一笔吧,等我想起来,再跟你讨!……前几日的殿试,是什么结果?”
“殿试嘛,礼部侍郎的大公子李晖中了探花郎。”承瑞说。
“李晖中了探花?还有呢?”来兮的语气有了几许急切。
承瑞故意慢悠悠地说:“还有?哦,江南才子阳灵山高中榜眼,父皇封他为翰林院翰林。”
“那状元呢?头名状元是谁?”来兮摇晃着承瑞的胳膊。
承瑞转过身,背对着她,故意长叹了一声:“这个人嘛……我不熟悉。”
他不熟悉?难道,状元郎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举子?来兮只觉得心中仿佛被泼上了一盆冷水,都要凉透了。
“不过……”承瑞转回身,窥到她一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板起的脸终于还是不忍地放得柔和:“你却熟悉得很!”
“你是说……”来兮由惊变喜。
“沐流风!”承瑞说。
来兮先是欣喜地笑起来,接着柳眉倒竖,细嫩的拳头便在承瑞胸前落下来:“你真是坏透了……”
很少,见到她如此发自内心的开怀笑容呢,那飞扬的眉梢和眼角,似绽放了满树的海棠花,绯红的颜色绚丽地晕染了桃花般的脸宠,翘起的唇角似繁星映衬的一弯新月,新月如钩,将他的心深深地勾住。
沐流风,印象中那是个文采和相貌都十分风liu的才子,谈吐不凡,相貌不俗,并且是个极懂得生活的人。听说他不仅写一手好文章,而且还烹一手好茶,甚至会调制最受女孩子欢迎的胭脂。
一个那么富有情趣的俊俏贵公子,应该是最受女人垂青的那种类型吧?不似承瑞这般,摆弄惯了刀剑,指挥惯了军士,一身威严霸气,让人看了就觉得难以亲近。
来兮与他自幼相识,在她与自己在逐鹿城相遇之前,是否也上演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戏码?
无名的怒火自胸腔中燃起,承瑞一把将来兮揽在怀中,狠狠地吻她,直到她透不过气来才放开。税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来兮,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沐流风今晨投了拜帖来,说是明晚到王府来登门拜访。”
“这是例行的规矩,新科状元要挨个到王公重臣家中拜访,各王侯官员也要准备烧尾宴款待。”来兮并不以为然。
她眼底的那种坦然,是装不出来的。这么聪明的女子,如果她真的与沐流风之间有什么的话,又岂会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对他的关心?又岂会在得知他高中状元之后毫不遮掩的绽开欣喜的笑容?承瑞在心里摇了摇头,自己刚才的猜测,真是太肤浅了。
或许是太在意她吧,才会在与她有关的事情上犯低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