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机构“自由言论”可令投资者血本无归,令主权国家陷入危机,令相关企业生死沉浮,令金融市场潮涨潮落。这种“言论自由”的威力,通常远胜过一般大盗、军队,决非自然人的力量可以比拟,而美国政府却对三大机构以自然人与公民的同等权利加以呵护。
当今世界的新强权《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弗里德曼(畅销书《世界是平的》的作者)于1996年在其专栏发表评论,“我们生活在两个超级大国的世界里,一个是美国,一个是穆迪。美国可以用炸弹摧毁一个国家,穆迪可以用债券降级毁灭一个国家;有时候,两者的力量说不上谁更大”。两个力量,任何一个力量都强大无比,如果两个力量结合,当然会所向披靡。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穆迪与标普不仅通过大力宣传、积极公关等多种手段建立市场信誉,影响与操控市场,谋取垄断利益;而且还通过多种渠道与方式(如暗中利益输送、直接向本土评级公司购买、聘请政府官员讲座或担任咨询师、与高校及研究机构搞学术合作等),获取各类商业与非商业信息,然后利用这些信息,获取不当利益;更为重要的是,协助美国政府攫取政治利益,“在关键时刻发挥关键作用”。香港中文大学苏伟文教授慨叹:试问当今世上,谁能不臣服于美国和评级机构这两位列强旗鼓相当、且具有杀人于无形的能力的金融巨人?
将灵魂出售给魔鬼 次贷危机发生后,在国内外舆论高压下,美国国会就评级机构严重失职一事展开调查与听证。这期间,一封被披露的穆迪公司员工邮件就如此反省道:“我们为了收入将自己的灵魂出售给了魔鬼。”证监会前首席会计师Lynn Turner在国会作证时就指控评级机构见钱开眼,“他们被钱蒙蔽双眼,未向公众预警新风暴危机已经开始成形”。通过“出卖灵魂”,给有毒证券资产(主要是次级房贷)提供高评级,三大机构赚个盘满钵溢,总收入由2002年的30亿美元倍升至2007年的60亿美元,其中穆迪的盈利在2000~2007年间上升了三倍。
帮助美国金融机构转移风险 评级机构给美国次级债务的约75%以AAA评级,10%以AA级,另外8%以A级,只有7%被评为BBB级或更低。但是实际上,2006年第四季度次级债务违约率达14.4%,2007年第一季度就增加到15.7%,与评级机构的评估结果相差甚远。相关评论家认为,这有如给予一个垂死的病人,开出了一张健康良好的体检证明,荒谬异常。在雷曼兄弟倒闭前数天,穆迪曾给该投行的债务以A2评级;而在美国国际集团(AIG)2008年9月被美国政府接管前一个星期,穆迪还给该保险巨头无保担债券Aa3的评级。
配合美国公司于国际扩张 评级公司的评级直接决定融资成本,制约企业的生存与发展空间,已变相掌握了企业的生杀大权,这种权力正被悄悄运用于美国跨国公司全球扩张与经营战略。日本证券市场相对闭塞,长期为本土四大券商垄断,美国投资银行垂涎已久。东亚金融危机爆发后,是穆迪与美国金融机构联手,使美林公司接管了山一证券,原本属于山一的50间店面、2000名精干员工以及经营技巧,都归属美林。
直接为美国政治利益服务 三大机构用不同的标准来衡量本国和他国的信用等级。它们对美国本土市场存在的问题经常视而不见,对他国的金融市场动态则往往明察秋毫。三大机构不仅标准本身成问题,而且标准的应用也成问题。它们向来偏袒美国以及美国公司,对其负面问题往往视而不见。2009年12月,希腊财政赤字达到GDP的12.7%,因为远远超过《稳定与增长公约》所规定的年度GDP 3%上限而被三大机构相继调降评级。与此同时,2009财年美国财政赤字约占GDP的12%,国债累计约为GDP的80%。两大数字都较欧盟总体赤字水平(分别为7.5%与79%)为高,但是穆迪对AAA美国主权信用评级的展望仍然维持在“稳定”,表明未来18个月内评级不会改变,而对欧盟多个国家发出警告。此外,与美国亲善的国家,一般都会受到“特别关照”;相反与美国关系不和或不合作的国家,往往会受到“特别关注”。2007年4月,穆迪宣称,韩国主权信用评级可能随着韩美自由贸易协定的宣布而得到提高。
或将成为“美元保卫战”的重要工具 在三大机构相继调降希腊国家信用评级,以及对包括西班牙在内诸多欧盟国家发出评级警告后,笔者隐约感觉到一场美欧之间的金融战可能行将到来,评级调降与警告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金融危机重创了美国经济与美元,为稳定金融与刺激经济,美国发行了天量债券,财政赤字业已临近不可持续的边缘,美元大幅贬值与国际地位下滑在所难免,而美元的国际地位直接关系美国的核心战略利益,因此未来美国会尽全力实施“美元保卫战”。要保持美元的国际地位,打压欧元这个最强劲挑战者,理当成为美国的必然选择。而时下欧盟与欧元最脆弱的软肋就在居高难下的主权债务,美国评级机构的“自由言论”恰恰具有重创这一软肋的巨大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