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时空印度尼西亚被称为万岛之国,因此张宸洮要训练一群仆军其实也很容易,只要往其中的某个小岛上一送就可以了,四面环海半个月送一趟补给品,从根本上断绝了奴隶们可能的逃亡之心。当然,由于丁由省只答应给张宸洮调拨两个队的力量加以督训这些奴隶,因此张宸洮也不可能一口气吃个胖子把一万五千名奴隶一下子都丢过来,所以就以大华军完成基本操训的三个月为一班,第一班训练二千人。
“都给我听好了。”张宸洮的运气不错,他注意的那个安抚司通译温师昉只是一个乡试出身的小吏,爬了十五年,到了四十岁才爬到了从八品,估计等到致仕时能混个正七品已经谢天谢地了,因此一听到张宸洮招揽他为幕府官,每月有二十贯的薪俸,顿时脸毫不犹豫的就投身过来了,一过来就委以重任为张宸洮教授这些形形色色的奴隶学会听说汉语。“督侯大人给尔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摆脱奴隶身份的机会。”当然奴隶中有一些是所谓的家生奴,自然早就懂得汉语和本族语言,这样的奴隶温师昉自然物尽其用提拔起来充当各族奴隶中的管队。“不知道,你们想想抓住这个机会。”结果温师昉失望了,下面除了几个小小的浪花以外,一片死水般的沉寂。“千总官,带开!”
温师昉恼羞成怒的命令着,却不曾想千总也是从七品官,虽然奉的是检校大人和都统制大人的将令,却不是温师昉这个小小从八品通译可以随意差使的。当然为了督侯大人的面子,对于幕府官的温师昉的近似命令的语气,当值的千总生忍了,可是脸色却是臭臭的,一肚皮火气只能发泄在这帮不知好歹的奴隶身上。。。。。。
当然靠着政治上并不可靠奴军和藩属各国可能提供现的仆从军也许可以支撑张宸洮先行夺取细兰,然后在天竺获取一两个开埠港口,进而以此作为补给基地扬帆西贺牛洲的梦想,但却不能保证这支力量最终不脱离张宸洮的掌控,进而成为黑衣大食留在埃及的马木留克王朝一样的存在,为此留有一份警惕之心的张宸洮还需要寻找一支更为可靠的力量用来指挥、制衡这支仆从奴军。
“侯爷,根据调阅行省按察司衙门的户籍记录,下官已经抄录了其中二千五百名最近三年除役的老兵的名册,其中有指挥使、副都指挥使四人、虞侯一人,千总、副千总八人、把总以上二百二十六人。”由于大华迟迟没有展开对神州大陆的反攻,因此不可避免的流失了一部分的中下级武官,不过随着大华反攻节奏的加快,这些人迟早会重新被召回军中,因此张宸洮现在等于是在虎口拔牙挖绍德王的墙角。
“居然还有指挥使、虞侯?”张宸洮大喜过望,一把抢过王尚华手中的名单翻看起来,事实上这些从六品、正七品的武官即便从军中退伍也会安置到地方州县上充任州尉、县尉等官佐,极少有人能真正立刻致仕的,现在居然出现了这么多,难怪他有些情不自禁。
但是随即他就失望了,记录上明明白白登记的清楚,其中一位陆军指挥使是因为五十岁超龄而除役的,另一位陆军指挥使和一位副指挥使是因为在三韩分别丢了条腿和只手而除役的。至于另一位海军指挥使则是违反指挥条令造成重大海难致使一条一等巡海快船触礁沉没,从而被勒令除役的。剩下的还有两位中,一位陆军虞侯则是因为长兄无嗣而回家继承家业才放弃武职的,一位海军副指挥使则是回家守孝暂时除役,接下来还要回任的,事实上一个也用不上。而名单上记载的八位千总、副千总更是一色的伤员,不是缺了肢体就是胸腹头部重创无法回到各部继续任职。
“侯爷不要过于失望,其实以下官的见解这些名单中并非所有人都不可用。”作为侯府长史,王尚华在受命之时就已经知道了张宸洮和绍德王之间的约定,虽然他很不愿意介入到王室内部的矛盾当中去,但是作为长史他还是很配合的执行着张宸洮的每一项命令,现在他更是主动为张宸洮分析着。“五十岁的指挥使固然无法上阵厮杀了,但是咱们可是对陆军七窍通了六窍正所谓一窍不通,需要这么一个老行伍来替咱们掌舵。”
也许五十岁都没有升到都指挥使、副都统制说明这位封郁萍封指挥使在某种程度上的能力不行,但是正如王尚华所说的现在张宸洮身边并没有一个合格的陆军武官,有这么个老人精在,总比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要好。
“还有这位练万户,”一听名字就是新移民从蒙胡控制区逃出来的。“虽然在三韩丢了手,但是除了一只手以外,其他可都是完好的,若是愿意出山总还能操办些实际的事物。”张宸洮频频点头。“至于艾侑笙这位海军指挥使,当初犯下大错造成战船沉没固然是他的指挥责任,但是人没有不犯错的,除役已经是极大的教训了,也许这两年经历的蹉跎,现而今重新振作起来也说不定的。”
“海军培训一名合格指挥使不容易。”对普通的海军武官候补生来说,指挥使就已经是必须仰望的人物,而从记录上来看,这个指挥使还不单单是巡洋舰的船长而是更高一等的编队长,也许只差一步就能晋升更高一级的副都指挥或是副都虞侯了,想必这个除役的打击是极大的。“东篱,你说的对,咱们没得挑,能拉到蓝里就是菜,你去把地址整理一下,从最近的一个开始,咱们一个个访问起来。”
“侯爷,”两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内侍在门外小声的通报着。“行省职方司勾当公事苏大人求见侯爷。”
“传,”两人对视一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于是张宸洮命令着,而作为侯府长史王尚华当然不会再留下房中,这毕竟是行省公事不是他这个侯府属官可以参与的。“侯卿,”看到匆匆而来的苏景康脸上的神色,张宸洮心中就是一紧。“可是出什么事了?”
“总督大人,刚刚接到京师兵部职方司用快船送来的神州急报,蚁贼徐寿辉部已经占据杭州,江浙、江西、福建三省大部已经落入所谓天完帝国的手中。”自从去年五月开始颖汝红巾和蕲黄香军一南一北将蒙元帝国搅得天翻地覆,从河南到江淮,从荆湖到江西,从江浙到福建,整个大元帝国已经出现了分崩离析的征兆。
对于苏景康的紧张,张宸洮却颇不以为然,反正他是要拍拍屁股去西贺牛洲发展的,对于大陆这副烂摊子自然就留给绍德王去烦恼好了,但是话不能这么说,所以他故作轻松的说着。“王上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让蚁贼跟蒙胡先做一场好了,等双方都疲敝不堪了,正好我朝出来收拾残局。”
“这不是兵部急件的关键,”苏景康说话大喘气,让张宸洮顿时有些恼怒,不过接下去的话就有如一枚重炮弹一样让张宸洮陡然变色。“蒙胡以丞相脱脱总制诸路军马,率三十万大军已经南下徐州了。”
张宸洮一时间心乱如麻,真该死,元军主力已经被红巾蚁贼调动了,接下来大华朝廷会如何抉择呢,是继续侵掠三韩?还是会直捣江南?但不管绍德王和内阁的参政、参议们怎么抉择,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当然,这也是他没有完整偷看到武王遗书的内容,否则张宸洮一定会知道,蒙胡的国祚还不至于那么短呢,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完成他想要的征服。
“这个消息能压几天?”刘福通和徐寿辉去年揭竿而起后的轰动,张宸洮还历历在目,他不能想象,一旦得知蒙胡国祚摇摇欲坠的消息会对各地功民会造成怎么样的冲击,那些激昂的功民议郎们一定会在三级功民会上大肆鼓吹扩军备战的,这样自己刚刚定下的招揽人才的目标可就万难实现了。
“职方司的快船从南京到西洋要比普通的船快一天半,再考虑到朝廷动向不明,内务府的报纸不会马上刊载这个消息,但是其他小报未必没有门路知道大陆实情,所以,行省这边最多,最多能压三天。”
“一定想办法先压下来。”其实海商们有更便捷的途径,不过这些海商们只要能继续与各处做生意,就不会在意是否能收复神州。“职方司给我盯紧了各地的内外藩属,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报知本官。”苏景康点了点头,张宸洮想了想命令道。“这个消息要立刻通告海军方面,从现在起海军要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张宸洮有些过度反应了,但是事关重大,苏景康当然不会认为张宸洮是小题大做的。“去,去把海商联合会的人叫来。”等到苏景康退了下去,张宸洮立刻吩咐内侍出面,他要跟海商们沟通妥当了,不管大陆形势如何变化,西进的决心决不能动摇了。“来人,去告诉王长史,明天开始,名单上的人选,本爵跟他分头探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