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国的西北边境,是四季鲜明的洑凌镇。
高苍子密回到在洑凌镇的家,天刚好开始亮起来。
她有父母亲、和一个弟弟,一家人都归属于天潢门,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她独自住在天潢门东北侧、林木中的一栋小木屋。
感觉到前方有人正走过来,子密静静站着,等待来人。
从前方出现的,是父亲高苍溯;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的严肃面孔,眼神有着一丝丝,属于父亲的柔和。
高苍溯:「子密,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吗?」
「是的,父亲。」严格来讲,是整晚都没睡,忙着杀人去了。
高苍溯:「今天就是“入潢试”了…委屈妳…一直一个人待在这里,从来没人好好教過妳,却还得在今天参加入潢试,不管妳成绩如何,都不会有人责怪妳的。」
高苍子密:「…」虽然不常用天潢门的武功,今天就乖乖的使剑吧。暗忖了一下…啊…父亲是怕她武功太差,遭人齿笑吗?
六岁的时候,母亲为了带父亲和弟弟逃命,把她抛弃在终山,隔天,父亲把她找了回来,可是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因为受寒太久,再也没可能负荷、天潢门的修练方试;不能忍受酷热,也撑不了严寒。
当时的子密,常常一个人躲到这林中,因为种种原因,子密的处境艰难,高苍溯干脆就在这盖了间木屋,让子密一个人待着,为难她这么小,就自己照顾自己。
天潢门的武功以“剑”为主、以“弓”为辅,不过,子密最早得到的武器是“鐗”,从父亲那里得到天潢门的武笈后,她就一直用鐗来练功,然后练出了属于她自己的武功,武笈本就变成只是一本导引书,不过…也是本重要的导引书。
看着父亲略显担忧的表情,子密显得冷静许多,因为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回应父亲,所以子密只是对着父亲点点头。
高苍溯拍拍子密的肩膀,转身离开。
*
一来到练武场,高苍子密立刻得到大多数人的目光。
常苏凯:「大师姊耶…」第一次看到,大师姊堂堂的站在练武场上,真是新鲜~
常苏湍:「今天是“入潢试”,就算是大师姊,也不能例外。」是说从没见过大师姊练武,只知道她好像体弱多病,这武功怕是不会多高…
常苏凯:「哥,大师姊这一站在太阳下,才发现是个纤纤美人呐、待会你要是对上她,出手可别太狠了~」
常苏湍正色:「这是“入潢试”,谁都不能儿戏,没有什么让不让的,大家都要全力以赴!」
「是~是~」常苏凯吐吐舌,啧啧、开玩笑而已嘛~
海瑟芩拉拉旁边的琮应说话:「琮应,你想,大师姊武功如何?」
琮应摇摇头:「我们都没见过大师姊练武,只知道她向来体弱多病,不过…」
海瑟芩:「不过什么?」
琮应:「大师姊自幼一个人生活在林中小屋,事事亲力亲为,从不倚靠旁人、以致于我们都几乎将她忘了。但是,有几次在林子里远远看见她,总觉得她身上有总不凡的气质。」
海瑟芩:「嗯…大师姊向来沉默寡言、面无表情,但是见她站在那,就是没有办法忽视。」
「姊姊…」高苍子深独自站在一旁,忽然看到姊姊,心里有种莫名的芥蒂,并不是讨厌姊姊,只是,在他有记忆以来,姊姊就离群索居,父母亲也鲜少向他提起姊姊。一直和门中其他弟子共进退的他,对姊姊的了解不会比其他弟子多,此时,心中开始感到愧疚,和些许的不安。
“入潢试”的目地有二。每位门中弟子都要参加比试,然后从中观察所长,并借此做为职份的派别。另一个目地,则是最优秀的那位弟子,将可穿过“天潢”,进入“青池”,继承“日渊”、继承“天潢门ー门主”之位。天潢门现在的门主,是名为符中单,一脸白胡须,面貌非常和善的长者。
比试的第一轮,是由不具职份的弟子先上,五组五组的比试。
以高苍子密的辈份,本来应该和高苍子深一样,是最后一轮的,但高苍子密一直离群索居,所以,在天潢门中、没有得到任何的职级,变成了第一轮的资浅弟子。
「大师姊,师弟…失礼了。」叙兼看着眼前的大师姊,心里稍稍的震了一下,虽然大师姊看似弱不禁风的,可是总有某种奇特的氛围,说不上来。
「我也是。」子密礼貌的回应。
符中单:「今天,是天潢门最重要的“入潢试”,你们每个上场比试的人,都必需为了天潢门而竭尽全力,然后才能被分派到适合的职位。谁也不能另耍手段、也不可以放水,违反者!逐出天潢门!」
竭尽全力吗?…唉…高苍子密在心中轻叹一下,也就是说,不管前面是谁,都不能有所保留的意思是吧。
「比试开始!!」
符中单一声令下,高苍子密的眼睛立刻从黯淡的灰蓝,变成深不可测的暗蓝深海,周围的气场立刻毫无保留的张开、瞬间整个空气中、都布满了她的气压…。
所有人吓了一跳的看向高苍子密,她周围所散发的气场,怕是整个门中都没人比得上,原本坐着的长辈们、通通吓的站了起来,比试场上,除了高苍子密,另外九个弟子,甚至被她的气场推开、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高苍子密抬起手中的长剑。「嗡ーー」长剑在被抬起的瞬间,碰到她的气场,撞击出声。
「暂停!!」符中单赶紧出声。
高苍子密立刻收回气场,眼神恢复灰蓝,一如往常的刻意压抑力量。
符中单:「高苍子密,妳退下吧,妳改到最后一轮的比试。」如果让她这样比下去,所有的弟子都看不出能力了,因为一招就会击败他们。天啊…高苍子密这么厉害吗?
「是。」在众人的惊异中,高苍子密退出练武场,独自走到一旁的树荫下。
天潢门分立“五林”ー雪桐林、蒺藜林、茴香林、玉藤林、和木棉林。每一林,都各司不同的工作,以高苍溯为首、所负责的“蒺藜林”,主责的是医道,这一林的弟子,从未在武道上夺冠…难道今天要巅覆了吗?符中单在心中暗忖。
「天啊…大师姊的气场也太强了!你会输给她吗?」海瑟芩一脸不可致信,原本,他最看好的是琮应,大师兄的符苷、确实也不是琮应的对手,难道门主之位,是大师姊得到?
琮应:「我发不出那样的气场,大师姊的功力,绝对在我之上。」
海瑟芩:「可是,如果真的是大师姊的话。那不是麻烦大了吗?」
琮应:「如果你担心的是、她没有和“青池”、“日渊”培养灵动力,她可以晚个十五年、二十年再继承,我想、也没人敢有意见。」
海瑟芩:「不只是这样,大师姊…在这之前,从未参与过任何天潢门的活动,武功高强、和门主职务,是两回事,如果是你,我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琮应:「你想太多了,大师姊在自己的修练下,能有这样的功力,可见并非凡者,我们静观其变吧。」
「嗯…」海瑟芩点点头。还以为,门主之位肯定是琮应的了,决不是要抱怨大师姊,只是…琮应的性格,冷静、稳重、深谋远虑又设想周到,门中上下受人倚重,大师姊…不过就是个世外高人…吧?
最后一轮比试结束,琮应胜过海瑟芩,高苍子密只用三招、胜过符苷,最后,不意外的,高苍子密将对上琮应。
比试已经开始,二个人站在练武场上,两两对望…
琮应才抬起剑,忽然、高苍子密一阵昏眩,在众人的惊愕中、倒了下来!
「大师姊!!」琮应立刻丢下剑、冲到子密身边、接住倒下的她。
高苍子深和高苍溯、也焦急的立刻冲过来。
高苍子密抓着琮应的手,气若游丝的说话:「太阳底下待太久…我尽力了…这一场,是我输了…。」
符中单:「……」
海瑟芩:「…」原来如此,大师姊早就料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吧。
琮应:「大师姊!…这…这不公平…我不可能赢妳!」天啊!大师姊之前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在勉强啊!
倒在琮应怀中,高苍子密硬撑着说话:「我可不觉得,得到门主之位,是赚到了的事…更何况,我有弱点,这就是事实…没有不公平…」话说到这,子密便失去意识、完全昏了过去。
*
符中单宣布了琮应夺冠,算是“入潢试”有了结果。琮应抱着高苍子密、回到她的林中木屋,悉心的照顾她。
这个林中小木屋,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平常最多就是高苍溯来看看女儿,这会,却把大家都找来了。符中单、高苍溯、琮辟、海原俞、常暮、符苷、高苍子深、琮应、海瑟芩、海嫣姮、常苏湍、常苏凯…好不热闹。
高苍子密一睁开眼,看到这么多人在她的房间,一时傻眼…。但是,母亲…这个时候也没来看她吗?
只有海瑟芩注意到,子密扫瞄了房间一眼,然后露出难以察觉的失落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