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了一场奇特的舞会,和阴震共舞了几曲。赤弦不断反覆的,回想起共舞的两人。兄弟、主从,还有其它的关系吗?戴着眼罩,看不见任何人的心,只是,专注看自己的眼神、炽热的躯体,和坚定的耳语,这些都不是排斥或讨厌的反应。究竟该相信什么?
某些似曾相似,却又全然不知的另一种情绪,不断在心底蔓延,只可惜怎么也看不清,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寻找答案。
「赤弦!!」帕圻莱理忽然的出现,挡在瓦山的路上。
赤弦:「…」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眼前?
帕圻莱理:「你知道,藏妃回到炤王宫了吧!」
赤弦:「…」母亲曾嘱咐过,一旦知道她是被炤国人带走,就千万别去找她。
帕圻莱理:「为了留住藏妃,父王挑断她所有的手筋、脚筋,我跟父王不一样,我恨她!也恨你!我巴不你们都立刻消失!只要她留在炤王宫,我就一定会想办法弄死她!不过,如果你答应我一个修件,我可以做出让步!」
赤弦:「什么条件?」
帕圻莱理:「带我到“封灵之地”,再自己走进去。如果你能做到,我答应你,决不会再对藏妃动手!」
赤弦:「跟我来吧。」
赤弦带着帕圻莱理,从瓦山到鹿林,再进入梅花林,再穿过一帘幽藤,沿着不明显的小径,走到一块特别昏暗的空地。看得出来,林外有阳光耀眼,只是却一丁点也、射不进这块幽暗之地,空气中、充满着某种与世隔绝的氛围。
不知道为什么,帕圻莱理相信赤弦没有骗他。
赤弦回头,轻轻看了帕圻莱理一眼,简单示意了一下,就毫不豫犹的走进“封灵之地”…
看着赤弦毫不犹豫的走进“封灵之地”,帕圻莱理伸出了手,好像是想要阻止一样,露出不确定的眼神后,眼神显得有些懊悔…握紧了拳头…又将手拉回来,站立了许久,帕圻离开了这个地方。
…先是感觉到五感消失,接着就失去了意识,赤弦毫无知觉的立刻倒在地上。遥远而漫长的梦,将他拉回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
*
好像有什么消失了一样,突然胸口一阵空荡,阴震难受的皱起眉头…
天上先是显现几道闪光,从瓦山的方向,接连打下好几声巨雷…心底一阵不安,阴震不由自主的,往瓦山走去。
瓦山忽然刮起狂风暴雨,茉儿吓的赶紧跑回盾城。一路上,茉儿的眼睛几乎睁不开,到处都有断枝乱石乱飞,像刮起台风一样,气侯突变的吓人。
茉儿忍不住担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因为,上一次突然的大雨,也没这么严重,该不会是弦哥哥又怎么了吧?!抱持着不安和困惑,茉儿心中大感焦虑。
「茉儿!!」水朝波然见茉儿危险的在泥泞中奔跑、赶紧叫住了她。
「表哥!!」像是溺水抓到浮木一样,茉儿向水朝波然飞奔。
水朝波然护着茉儿,两人赶紧下山。
才一下山,不到十尺的距离,瓦山的狂风暴雨像是骗人的一样,茉儿和水朝波然默契的互看一眼,心中有一样的忧虑。
水朝波然:「瓦山从来没有这样过,该不会你的弦哥哥出什么事了吧?」
茉儿惊魂未定的摇头:「不知道…怎么办?!弦哥哥…该不会真的怎么样了吧…」
两人说着话,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面貌清朗的男人、朝他们方向走来,像是要往瓦山去。
水朝波然和茉儿看向这名男子…
水朝波然暗暗吃了一惊,他竟然看不透这男人…男人的步伐,乍看之下、似是与常人无异,却又轻巧了许多,与体形不成正比,更像是茉儿走路的重量…如果说这男子是什么不世高人,这程度的轻功修为,连肌骨都转化,最快也要三、四十年的修为,可是,这男人看起来,年长不了他几岁。
眼见男子越过他俩,继续往山上走,水朝波然叫住了男子。「公子请留步,若是往瓦山上走,那里现正狂风暴雨,恐怕不宜前行。」
项辽沥听了水朝的话,立刻转过身来。「狂风暴雨?!瓦山不可能狂风暴雨,除非,赤弦不在了。」看着眼前两人狼狈的模样,也没道理骗他。
水朝和茉儿一听男人的话,大吃一惊,是赤弦认识的人的吗?
茉儿立刻急急的开口:「你认识弦哥哥?!你找得到他吗?!我们也很担心他、怕他真的出事了,看我们俩个这样,瓦山真的像在刮台风一样啊!」
项辽沥在心里暗忖,贝夙璘给了他一颗种子,让他找到赤弦后,种在那个地方,贝夙璘不可能毫无缘由的、叫他做这件事,所以他还是赶紧来了,然后却…瓦山在狂风暴雨?!这怎么可能呢?!
「项辽总长!!」阴震从盾城冲来,一看见项辽沥就紧紧抓住他!「项辽总长!瓦山打巨雷了!赤弦他怎么了?!你见到他了吗?!他…」
项辽沥伸出按住阴震的肩膀。「我正要上山找他,这才刚知道,瓦山在狂风暴雨,我先用灵蕴感应他。」
看着闭目凝神起来的项辽沥,茉儿惊奇的开口:「用灵蕴,可以感应人的方位吗?」
阴震:「不,一般是不行的,只是,项辽总长是赤弦的师父,对他的灵息会特别熟悉。」
茉儿:「!!好年轻的师父!…」
阴震:「…项辽总长已经八十三龄了。」
项辽沥张开眼睛,眼神极为不安,一句话也没说的,先向几个方向看去,然后便往鹿林、施展轻功疾速飞去,阴震赶紧追上。
明显是往鹿林的方向,水朝波然和茉儿,虽然轻功不及,还是尽量跟上…
*
穿过梅花林的一帘幽藤,阴震记得这个地方,之前找绯夜使的时候来过,想不到,现在又为了找赤弦,再度来到这里。
幽暗的小径渐渐变宽…
「赤弦!!」一看见倒在地上的赤弦,阴震飞也似的立刻冲过去…
项辽沥立刻伸手抓住阴震:「别过去!!那是“封灵之地”!!」
阴震回过头、想挣脱项辽沥:「赤弦他…」
项辽沥:「如果你也冲进去!就会像他一样、失去意识!他现在只是陷入沉眠、我们还能想办法救出他!」
听了项辽沥的话,阴震总算冷静下来。「项辽总长…你刚说…这是“封灵之地”…什么是封灵之地?有解法?」
项辽沥:「…封灵之地,是二百多年前,黑军初任总长ー夜水泀设下的,用来困住炤王的封印…」
阴震想起这段历史。「等等…当时…是因为夜水总长,在北殿离世,才没办法移除封印,必需要有南夏曜国王和出翎王后一起,才能暂时解除封印…」
项辽沥:「以灵设印,只有施灵者才能解除。…如果…我们能找到转世的夜水总长,或是同时找到、转世的南夏曜国王、和出翎王后…」天啊、去哪找?!除了车巫洛硝,谁还留有前世的记忆?“封灵之地”能解的话,黑军早就处理了。
水朝波然从小径中现身。
「让我…试试……不过…毕竟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水朝波然说着话,茉儿气喘吁吁的、跟在水朝波然后面出现。水朝波然扶了茉儿一下后,继续说道:「“封灵之地”这二百多年来,都没有其他人闯入,土石应该也都不变,我的静水之术能够复原景物的记忆,如果…能从记忆影像、得到什么线索就好了…。」老实说,实在没什么自信。只是…想尽力而已。瓦山一直这么狂风暴雨,也不是办法,赤弦很重要。
阴震感激的看向水朝波然。「拜托你了!水朝先生!」
项辽沥:「谢谢你。」
水朝波然走到封灵之地前,恭敬的轻轻跪坐下来,两手搭在膝上,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万物有灵,为草为木,为石为泥,为风为水,后生水朝波然,为复瓦山灵地,唤醒赤弦,肯求水神,将此地的夜水总长、南夏曜王、出翎缦缦王后的记忆带回,好让后生能有寻回先贤的线索…」
一阵强大的旋风刮起,强大的灵力波动快速刮起,这块“封灵之地”毕竟蕴含了前人的强大灵力,一下子就和水朝波然的灵术呼应,好像连灵气都在呼喊着、快救赤弦一样…。
就像当初阴震去静水馆,找水朝波然时一样,“周围景像”被“记忆景像”覆盖…
取代项辽沥现在的位置,出现一名和项辽沥、容貌很像的“优雅女子”,往赤弦的方向走去…但里面现在不是赤弦,而是一名被捆绑的男子,男子身着炤国华服,模样虽然有些狼狈,但仍看得出气势不凡,应该就是当时的炤王了。茉儿吃了一惊、这个“炤王”就是在城里,调查弦哥哥的男子!
炤王一见女子,立刻满脸怒容、张口大骂:「夜水泀!本王待妳不薄!你竟背弃我、追随南夏曜那个莽夫!本王抓走出翎缦缦、不是帮了妳一把吗?随便你怎么接近南夏曜!谁知道那个莽夫、为了救一个女人,笨得自己跳进陷阱!」
夜水泀叹了一口气:「唉…我跟随南夏王,是因为被他的执念感动,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一位灵修之人,追求的、自然是天地万物的灵蕴平衡,并不是像你这样,追逐战争利益。我还是很感谢你,曾经对我的重视,所以,在我有生之年,都会劝阻对炤国的主动发战,如果不是南夏王和出翎王后在你手上,我也决不会对你动手。」
炤王:「夜水泀!!我炤王军、才不可能输给你们维国的都护四军!!别拿陈年旧事当借口、仅管攻过来啊!!」
夜水泀放弃对谈,直接施起灵力,先深吸一堆气入体内。
边说边吐着灵息:「我以灵魂立誓,在炤王帕伦厄的周围,设下“封灵之地”,令其中之人陷入永眠,只有南夏曜国王与出翎缦缦王后、同时进入“封灵之地”,才能暂时解开封印,直到我将封印收回为止。」
画面一转,夜水泀消失。
南夏曜和出翎缦缦出现…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南夏曜”的模样,不正是“阴震”吗?而“出翎缦缦”…就像是变成女性的赤弦…就好像,刚刚的夜水泀,很像变成女性的项辽沥一样。
阴震的心动摇…难道,这个男人真是他,而赤弦,曾经是他深爱的妻子…
项辽沥想起放在怀中的“种子”,果然,这一趟,是有原因的。
南夏曜和出翎缦缦一走进“封灵之地”,炤王立刻醒来,但头还觉得昏昏沉沉,一旁的炤国将领,赶紧过来将他扶走,南夏曜和出翎缦缦则向着“东陵都护院”的阴炔将军走去…
影像一结束,阴震在三人各怀心思的注目下,毫不犹豫,笔直的走进封灵之地。
赤弦立刻醒了过来,只是意识还模模糊糊…「震将军…」
阴震小心奕奕的扶起赤弦。「赤弦…你再睡一下,已经没事了…」抱紧赤弦,像是世界上最宝贵的珍品…
项辽沥轻轻张开口:「灵印…收回…」地上浮起一圈灵印,冲回项辽沥的身体里。若是知道这灵印是他下来,他早来回收了。
取出“种子”,项辽沥蹲下,直接把它放在地上。
种子立刻打开,飘散出灵蕴…瞬间、枯树垂枝立刻抬头、展开,光芒开始陆续撒下…转眼间,所有的阴瑟灰暗都消失,花朵与树叶都鲜艳起来,其实他们原本就长在那,只是被暗息笼罩,看样子,种子里的,是设下灰暗灵印的、第二任黑军总长ー芙蒂西亚的灵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