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光熹元年(公元189年)秋八月,中常侍张让、段硅杀大将军何进,虎贲中郎将袁术烧东西宫,攻诸宦者,帝与陈留王协夜步逐荧光行数里,得民家露车,共乘之。途遇前将军董卓前来护驾,董卓上前参拜,帝战栗不能言,陈留王回应事之原委,叙述毫不含糊,条理清楚,卓暗奇之。
董卓迎帝入宫,开始干预东汉朝政。
洛阳,董卓官邸。
上首榻座之上跪坐着一个胖硕的老翁,虎须倒立,面目横肉堆积,一脸狠佞之色。他的对面是一个中年文士,身材偏瘦,面色黝黑,仪表堂堂,唇上胡须垂摆,颇有英姿,然一对三角眼却使其增添了几分阴毒,让人莫名地感到敬畏。
此二人正是乱世魔王董卓和他的心腹谋士李儒。
“厚文(李儒字)。”董卓对李儒道:“现我军仅有三千铁骑在此,对朝野、百官起不到震慑作用,可有妙计教我?”
李儒神色淡定,从容道:“此事易也,明公速遣李催将军前往河东,命牛辅调兵来京,这数日间夜晚悄悄出城,次日浩荡而归,猛击大鼓,挥动旌旗,造成我军强大的假象,朝野百官定然惧怕,不敢造次。”
董卓神色一喜,又问道:“若要控制朝野政权,庞大的北军和京中卫戍部队是一大妨碍,此事又该如何?”
李儒脸上仍旧不惊不喜,答道:“何进部将吴匡对骠骑将军何苗素有怨恨,认为何进乃何苗勾结张让等人共同谋害,明公可暗地里联合吴匡,与其一道除去何苗,则北军尽入明公之手也。”
李儒顿了顿,又道:“现今的执金吾丁建阳乃无谋之人,不足为虑,倒是其帐下有一人,明公须多加提防。”
“噢?是何人?”
“此人乃九原郡五原县人,姓吕名布字奉先,乃不世之虎将,一身武艺匪夷所思,儒遍观吾军之中,无一人可当其敌手。”
董卓一惊,愕然道:“难道连华雄亦不行?”
“华雄若较此人,相去甚远。”
董卓脸色微变,唏嘘道:“若得此人,吾谋有厚文,武有吕布,何愁大事不成!”
“明公若想得此人相助,实则不难。”李儒见董卓眼中冒出精光,微微一笑,低声道:“吕布此人见小利而忘大义,有武勇而无谋略,明公只需派一巧舌之士,对其许之以高位,诱之以重利,不怕此人不来相投。”
董卓大喜过望,激动地道:“若如此,天下尽在吾手也。”
董卓正兴奋时,却见李儒浓眉微蹙,不由疑问道:“厚文还有何虑?”
李儒沉声道:“儒所担忧者,刘备尔。”
董卓不以为然道:“刘备虽然平灭了匈奴白波等部,然其所部不过三万余人,河东有牛辅坐镇,刘备不足为虑。”
“怕就怕牛辅敌不过刘备。”
“牛辅随我征战十数年,通晓军事,况我军军力远胜刘备,何须多虑。”
李儒劝道:“万事小心为上,明公还须派一员上将前往协助牛辅。”
董卓素来对李儒言听计从,于是问道:“那该派何人前往。”
“非徐荣不可。”
董卓点了点头,徐荣乃大将之才,西凉军中统兵打仗首推徐荣,有他前去,应当可保无虞。
李儒又建议道:“明公他日执掌大权,不妨极力拉拢刘备,封其为并州牧,只要其不与我军作对,就是大幸。”
“厚文之言甚善。”
……
河东,扬县。
在韩越与关羽的带领下,青龙军团急行了两日,终于到达扬县,距平阳不过五六十里。
关羽抬头望了望天色,见太阳快要落下西山了,转头对身边韩越道:“惊渊,天色已晚,今日就暂且在此处驻扎一宿吧。”
韩越见士兵们亦多有疲色,点点头道:“如此亦好。”
关羽听了,回头对高览道:“义清,传令全军进驻扬县。”
“是,将军。”高览沉声回应,勒马向后军去了。传令兵在阵中往来奔驰,全军转向前往扬县。
扬县隶属河东,是一个户口过万的大县,乃河东二十个县之一,牛辅将西凉大军屯驻在安邑、大阳、闻喜一带,并未将军事触角伸到平阳和扬县。
韩越关羽等人领大军进驻扬县,县令慌忙出迎,虽然刘备军管制的是幽、冀、并三州,可是大军压境,尤其在这乱世,这些军阀杀一个小小的县令不过捏死只蚂蚁一般,那县令岂敢怠慢。
将大军驻扎好后,县令热情邀请韩越等人去县府赴宴,韩越本想婉言拒绝,但想到以后可能要收编河东,此时正是收买人心之时,也就答应下来。
韩越,关羽,高览,韩猛四人带着十数名亲卫,一道前往县府。
在去往县衙的路上,却见一处有数十人围着争吵什么,韩越颇为好奇,派人上前打听方才得知,是一老妇人被一盗贼抢了财物,一好心青年帮其追赶盗贼,追到后盗贼反而诬陷青年,因为夜色已晚,老妇人识认不清到底谁是贼寇,才有了这一幕。
韩越听了心中一转,对关羽、高览、韩猛三人道:“若让云长、义清、流东你们三人来审此案,你们如何判断?”
韩猛是个豪爽汉子,不懂这些判案断案的,当下粗声答道:“将那贼打服了,那贼不就老老实实招了。”
“流东呀流东。”韩越哑然失笑:“既然分不清何人是贼,如何用刑?若俩人均打,岂非错打好人。”
“呃……这……”韩猛一时摸不找头绪,挠挠头不再做声。
高览略一思忖,说道:“不若让那妇人听其声音,辨明真假。”
韩越颇为赞赏的看了高览一眼,却仍旧摇摇头道:“若那妇人能听出盗贼的声音,就不会在这儿争吵了。”
高览亦默然……
韩越将目光投向关羽,关羽手抚长须,凝声道:“此事易与,命二人赛跑,不善跑者为贼。”
韩越抚掌笑道:“云长果然机智,贼若善跑,安能被他人抓住。”
高览韩猛二人恍然大悟,皆深以为然。
在刚才的考校中,韩越暗地对三人有了一番评价,韩猛是个猛将,却无谋略,冲锋陷阵可以,统兵嘛,还欠些火候;高览能思考,很不错,可是观察不够仔细,这可能跟经验有关,稍微培养一下还是可以独当一面;而关羽,智勇双全,勿须多讲,就是性子傲了点。
“将军深谋,令下官茅塞顿开。”边上县令听了,先是一个马匹拍过来,紧接着又道:“下官这就去擒拿了那盗贼。”
那县令正待带人上前,韩越叫道:“县令大人,不必了,你看,已经有人在处理了。”
县令抬头看去,果然,人群中一个官员,正勒令二人赛跑,以街头为起点,街尾为终点。
二人跑完后,那官员抓住跑得慢者,斥骂道:“你这厮,若是善跑,岂会被他人抓住,还敢诬陷好人!”盗贼理穷,只得认罪伏法。
对于那官员,韩越心中暗暗称奇,不禁打量了那人几眼,见其大概二十三四岁,生的身长八尺有余,体魄魁梧健硕,一双虎目精光四射,鼻梁高耸,剑眉直插入鬓,仪表不俗,哪怕神色平常,也自有一股威严。
韩越心里莫名的一跳,下意识地问那县令道:“县令大人,此人姓甚名谁?”
县令不敢怠慢,答道:“此人乃本县县丞,姓徐名晃字公明。”
徐晃?徐公明?
……韩越呆了,彻底呆了,他心内波涛汹涌,激动地看了看关羽,真是缘分呀,若非关羽提议在此驻扎一夜,若非自己好奇停步,差点就错过一个世之名将。
时魏国五子,张辽文武兼备、乐进以勇烈得名、于禁坚毅沉稳,为人严厉、张颌以巧变著称、而徐晃,就是治军严谨的表率。关羽攻襄樊时,魏国诸军云集于摩陂,曹操案行诸营,不少士兵出阵围观,唯有徐晃部下“军营整齐,将士驻阵不动”。曹操叹曰:“徐将军可谓有周亚夫之风矣”。
徐晃一生简朴,对自己约束很严,病死前还特别嘱咐叫埋葬他时敛以时服。而且他每战有功,都很少邀功请赏,所以在曹操的军队中流传着一句话“不得晌,属徐晃。”徐晃用兵“先为不可胜,然后战,追奔争利,士不暇食。”可谓别具一格。徐晃常说:“古人患不遭明君,今幸遇之,当以功自效,何用私誉为?”所以徐晃把为曹操的统一事业而战斗当作自己效力的机会,以此为动力,鞭策著自己的行动。尽管这些认识打上了封建思想的明显印记,然而,也显出了他那可贵的品格。他是曹魏政权的开国元勋,也是我国古代的优秀战将。
一个被称为有周亚夫之风的名将,曹魏五子良将之一,现在就这样活生生站在韩越面前,你叫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要说当时的五子良将,张颌于禁不过精晓军事而已,乐进凭的完全是一股血性。唯有张辽和徐晃算得是智勇双全
韩越那时还奇怪徐晃为何不在杨奉帐下,后仔细一想,才记起杨奉是投降李催后才收得的徐晃,徐晃早年只是在郡内做小吏,后来才跟杨奉一起镇压白波贼。
若非韩越只记得徐晃是河东人,而不知具体是何县,否则早派人四处去找寻了,没想到老天如此眷顾,徐晃既然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县令大人,吾欲结纳此人。”韩越心中既然有了想法,便拉着县令道:“还请县令大人代为引荐。”
“这是下官的荣幸,亦是公明的荣幸。”县令大人应诺了一声,就对着那边高喊道:“公明,公明,过来这儿。”
徐晃听到县令地呼喊,交待卫兵将那贼寇押回县府,然后快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