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一阵骚乱,围观的群众朝两边散开,当先走出一人,手执马鞭,身材高大魁梧,一张俊脸铁青得吓人,正是张飞张益德。
他的身后跟着拓拔野、十二太保以及燕云十八骑,三十余人个个跨着马刀,面色严肃,一道簇拥进来。
决曹掾史看到张飞,吓得差点从案桌上滚下来,匆忙小跑到府衙门口,躬身一礼,强笑道:“三……三将军,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
决曹掾史其他人或许不识得,可这“黑面神”张三爷他不想认识都不行,前几天他老人家就抓着一个恶贯满盈的公子一顿毒打,那可怜的公子哪经的起张飞的重拳,现在还关在牢里生死不明来着。
“哼哼……”张飞一阵冷笑:“你还识得我这个三将军吗?”
决曹掾史冷汗直下,慌声道:“三将军莫要说笑,卑职识不得其他人,三将军还是识得的。”
张飞浓眉一簇,沉声道:“你看我像在跟你说笑吗?”
决曹掾史抬头瞄瞄张飞的表情,见其一脸黑线,心下惶恐,不知该做如何回答。
拓拔野和十二太保很自觉地站到韩越身后,将巧儿三女团团护卫起来。
这时门口十余卫士护拥着一人走进来,其身材均匀,不高不瘦,样貌普通,一双小眼微眯着,时不时闪过一丝精光,正是太原郡守耿比。
自从刘备领了征北将军后,耿比就诚心投顺了刘备军,丁原已经当了执金吾,不会再回并州了,而董卓也进兵渑池。现在的并州大地,唯有刘备刘征北。
“益德,益德。”耿比走到堂内,热情的和张飞打着招呼:“何事惊扰你了,使你亲自来这官堂之上?”
耿比虽然非清廉正直之人,可胸中实有几分才学,政治手段颇高,这几天经常和张飞等人饮宴交谈,也算熟络。
张飞黑着一张脸,默不做声。
“卑职参见大人。”一边决曹掾史见郡守大人来了,赶紧参拜。
耿比瞄了他一眼,见其一副惊慌的模样,心中有些明白了。这个愚蠢的贼曹掾史,什么人不好惹,非惹了这个三将军,你好自为之吧,我耿比是救不了你了。
耿比叹了一口气,突然瞄见站在张飞身边的拓拔野,笑道:“原来拓跋也在呀,二位将军来这府衙,到底所为何事?”
张飞不理他,拓拔野还较为好说话一些,所以耿比又将问题问向拓跋。
“决曹掾史大人说,要将我兄长抓入大牢关起来,所以我过来看看”拓拔野的语气不轻不重,隐约带着一丝愤怒。
“有这等事?”耿比一听,回头对那决曹掾史喝道:“决曹,可有此事?”
“卑职实不知情,实不知情呀。”如此多的大佬齐聚,决曹掾史“敏锐”地察觉今天的事不太简单,想到这他将眼神瞄向韩越,看看这个将军的“兄长”,知道今天碰到钉子了。
耿比顺着决曹掾史的目光望去,身躯猛地一震,急急两步走到韩越面前,欠身一礼道:“原来韩将军也在呀,韩将军不是回乡省亲了吗,何时回来的?也不通知下官一声。”
韩越拱手回了一礼,懒洋洋的道:“这不,越还未回府,就被贼曹掾史逮着送来府衙了,决曹掾史大人还判了在下个“强盗罪”,正打算关进大牢呢。”
耿比听得冷汗直冒,别人兴许不知道韩越在刘备军的地位,他可是再清楚不过,刘备军中当之无无愧的第一将领,和刘关张三人兄弟相称,并州平原上大破匈奴,晋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决曹掾史,怎的闯下如此大祸!
决曹掾史听到耿比称呼韩越为韩将军,韩越又自称越,名字拼凑一下,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抖个不停,心中大骂贼曹掾史和张敬,这次可被他们害死了。
一边张敬已是面无人色,浑然不见刚才得意洋洋的样子,双腿发软,害怕得不成样子。
“林长。”韩越低喝一声。
“卑职在。”
“去把那个贼曹掾史和胖掌柜给我一并抓来,咱们请郡守大人升堂断案。”韩越的话语冷冰冰的,丝毫容不得他人拒绝。
“卑职遵命。”林长带着十二太保,出门而去。
耿比看着面前三个将军那一脸的严肃,又想想自己以后在刘备军的前途,知道今天不严惩这些贪官污吏,是决计无法善了了。
半响后,贼曹掾史和胖掌柜被带到,那贼曹掾史脸上青肿不堪,显然在被“带来”的过程中有反抗情绪,被十三太保好好招呼了一番。
审断的过程很简单,耿比先以诬告朝廷大员之罪将张敬收监,贼曹掾史和决曹掾史也因办事不利、断案不明被摘去官帽,关押狱中。
因为有韩越张飞在府衙坐镇,众百姓一个个有了胆量,联名上诉,将三人的累累罪行露将出来。
平素百姓们畏惧三人狼狈为奸,现在有人做主了,一个个踊跃参与到评述三人罪行的行列,听到三人令人发指的罪行,可火了我们张三爷,要不是韩越止住,张飞差点拿刀当场劈了那几个混蛋。
听到百姓联名上诉,耿比忙命人调查取证,结果对三人大有怨言的百姓纷纷拿出证据,然后耿比将三人的罪行坐实,三人均被判弃市之刑,张家更是因此被抄了家,男为奴,女为婢。
散堂后,耿比还特意向韩越陪罪,请韩越原谅他的用人不当和失察之过,韩越当然不会给他脸色看,言以后分属同僚,勿须如此客气。
将巧儿三女安置好后,韩越就进将军府面见刘备,恰好田丰也在。韩越将桑乾县和晋阳官吏不法之事告与刘备,三人商量后,觉得此时已经可以接手并州各项事务,清除并州的贪官污吏了。
于是刘备速召耿比入府,命其严惩太原郡的贪官污吏,选拔清正严明之人出任各县县长,务必要使太原的风气为之一新。
其后田丰谏言,既然要在并州行严惩贪污之风,就要以军事力量实行震慑,官绅豪强们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令他们惧怕的只有明晃晃的刀戟,如若没有足够的军力,他们才懒得理睬你。
刘备思量后,派遣耿比和赵云拓拔野领铁骑飞骑二营北上,与上郡、西河、五原、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七郡郡守都尉通气,肃清各地不法官吏,命百姓们推举孝廉、茂才,担任新的地方官,如郡守亦行不法之事,刘备准予赵云将其罢免,乱世将至,不可再行妇人之仁了,必须先用雷霆手段将各地方清扫干净。
但是东汉后期的政治腐败,权贵豪门请托舞弊,造成严重的察举不实。时有谚言讽刺说:“举茂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可见当时的官场黑暗到了何种程度。
田丰建议每郡安插一位察举的负责官员,严格执行诸生试家法和文吏课笺奏,选一人为众郡察举官员之首,负责总督各郡察举事宜。韩越推举韩浩担任此职,具言韩浩乃自家兄长,其人刚正严明,定不负众望。深知韩越举人唯贤而不避亲的刘备,欣然应允。
翌日,赵云三人就领大军北上,在并州大地掀起了一股清政治,惩贪官的大旋风,有敢于反抗者一律缉捕关押,韩家全家迁至晋阳后,韩浩被急招为长史,掌管并州一州察举之事。
并州百姓对于刘备所实行的铁腕政策欢欣鼓舞,热烈支持,所谓民众的力量是巨大的,有了民众作为后盾,赵云三人肃清不法之风的道路更为畅通,却仍旧触犯了许多地主豪强的利益,地主豪强惧怕刘备军的军事力量,表面臣服,暗定里却各有计较,埋下了不少隐患。
历史就是这么扯淡,在并州大地上掀起的这股大风暴,其实不过是因为一个叫张敬的小白脸想要“搭讪”三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