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双手举着,见半响不见动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正觉尴尬想要收回时,一只大手猛地伸出,直接将张敬手上的东西抓了过去。
“这位兄台,谢谢啊!”韩越嘻嘻一笑,将三件饰品收入囊中,对巧儿三人道:“好了,逛完了,回去吧。”
说完就要往店铺外走。
“呔,勿那贼子,为何抢夺我的东西。”张敬沉声一喝,倒也还有几分底气。
韩越回过头,笑脸如常:“你说我抢夺你的东西?不是你送给这三位姑娘的吗?”
“此物张某送与三位姑娘,却并未说送与你。”
“我代三位姑娘接受你的好意了。”
“哎……你等等,我已经说了,此物张某送与三位姑娘,却并未说送与你。”
“那又如何?”
“哼。”张敬见韩越与三女甚是亲近,心中妒火中烧,冷哼了一声:“你这是犯了强盗罪,我要告知郡守大人,你等着被处以磔刑吧”一丝残忍的笑意掠上张敬的嘴角,话音刚落,就有十数名强壮的伙计从店内冲出,围住韩越等人。
韩越吓了一跳,倒不是害怕这小子将自己送官,而是惊讶这小子的狠毒,抢劫在汉朝是相当重的罪行,最严重的可以使用磔刑,磔刑也就是割肉离骨,断肢体,再割断咽喉,后世的凌迟就是从磔刑的基础上演变而来的。自己跟这小子也没什么深仇大怨,不过因为他想打自己女人的主意,气气他而已,没想到被他这般报复,看来这家伙平素肯定做了不少坏事,不是什么好鸟。
三个小女孩少不更事,显然有被张敬的话语吓到,一个个脸色惨白,林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中暗暗为那个叫张敬的小白脸感到担忧。
就在这时,一名身披官服的中年男子带着数十差官朝这边走来。
“贼曹掾史大人,贼曹掾史大人。”那胖掌柜见风使舵的本领倒是挺强的,方才还笑脸盈盈,现在却健步如飞地跑到那官员面前,真让人怀疑他如何能跑那般快:“贼曹掾史大人,有人在店内抢劫财物,还请您老做主呀。”
“噢!李胖子,有这等事。”贼曹掾史看见胖掌柜,脸色一喜,笑道:“快带我去瞧瞧,哪个贼子这般大胆,敢在张公的铺子抢盗财物。”
韩越怎么感觉这一幕如此眼熟,对了,桑乾县就碰到过这事,看,现在又来了。
“哟,这不是张公子吗?怎么,您今天也在店里?”贼曹掾史见到张敬,客气地打着招呼。
“王大哥客气了,小弟今日恰好路过,就进店内小坐了一会。”张敬打着哈哈回应道。
“原来如此,令尊大人可还好呀?”
“承蒙王大哥挂心了,家父身体尚还康健。”
俩人说着不营不养的话,相互寒暄着,似乎浑然忘了抢盗之事。
韩越冷眼看着,得,今天这情况和桑乾时恰好反过来了,不由心内暗骂:“好,官商勾结,看来今日这事将要往大了弄了。”
巧儿觉着只要韩越在身边,就什么事都不怕了,她相信,哪怕天塌下来,身边这个男人也一定会帮她抗住的,余意和樱桃见韩越一副从容的样子,又想到其“吹嘘”的在刘备军中的地位,心内方才稍安。
“听李胖子说,公子店内被人抢盗了?”贼曹掾史终于进入正题了。
“是呀,这年头盗贼猖狂,实在防不胜防。”张敬指了指韩越等人,叹了一口气:“小弟见这几人衣冠楚楚,却没想也会做这般下贱无耻之事,哎……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
张敬心内暗自得意,只要将这几人抓至官府,花点钱买通那个贪财的决曹掾史,将那两个男子定个强盗罪,打入死牢,女子充当贱婢,自己再疏通疏通关系,买入府中,到时,这三个俏佳人……嘿嘿。
贼曹掾史细细盯着韩越等人,从头到脚都不放过,他做这一行做了八年了,虽然常常为恶,却十分小心谨慎,知道有些人自己决计得罪不起,八年来,凭着那一双火眼金睛,硬是没捅出一丁点篓子。
面生,面生得紧,应当不是本地人。贼曹掾史看着韩越等人,心中暗思,看其一副公子哥打扮,可能是外地云游而来,再说若是本地人,这几个漂亮的小妞自己也必定听闻过,可是脑中中翻遍晋阳城有权有势的人物,都也眼前这几人对不上号。征北将军帐下那些将领,也没听说有带这么貌美的家眷的,嘿嘿,只要不是本地豪强,自己先抓着办了,拿了好处就拍拍屁股走人,到时就算有事,也怪不到自己头上,而且,要知道的是这张公子,出手可是阔绰得很呀。
“你们几个,跟本官回府衙一趟。”贼曹掾史沉声对韩越等人喝道。
韩越见方才贼曹掾史细细打量自己,眼神中狐疑不定,知道这人是个贼精的主,为免使其怀疑,装作害怕地呼喊道:“大人,您老明察,我没有犯事呀,大人,我当真没有犯事呀,他…..他冤枉我。”韩越指着张敬,一副惊慌的模样。
贼曹掾史心中暗定,果然没什么背景,否则不至于害怕成这样。
“喊什么喊,去了府衙,自会有人审断。”贼曹掾史斥骂了一声:“来人,押他们回府衙。”
差官们大喜,正待押着巧儿三人,好趁机轻薄轻薄,韩越冷哼了一声,如毒蛇般的眼神射向那几个官差,差官们只觉如坠冰窖,一股寒气冒上脊柱,害怕得不敢再动。
贼曹掾史正跟张敬交谈着,听见韩越冷哼一声,再度斥骂道:“哼什么哼,快,押走,押走。”
“我自己能走,不用你们押。”余意本来见韩越从容不迫的样子,还对他高看几分,但是韩越刚刚懦弱的表现却让她大失所望,脾气上来了,也不再惧怕那些官差,厉声回应着。
贼曹掾史不耐烦得摆摆手:“啰嗦什么,快走,快走,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家。”
众差官害怕韩越那刺人心脾的可怕眼神,不敢再打三女的主意,押着五人,直朝府衙走去,后面贼曹掾史和张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很快众人就到了府衙,因为是“命盗大案”,原告被告均在此处,决曹掾史当即升堂断案。
府衙内,韩越等人站于堂下,四周官差环立,堂上坐着一个矮小精瘦之人,想来就是那决曹掾史了。
决曹掾史看到张敬,眼中一亮,知道今日又要有肥水入账了,但仍旧极力保持着自身的威严,一拍响木,对堂下喝道:“堂下何人,报上姓名?”
“小人韩三。”
“小人张敬。”
二人具皆躬身行了一礼,本是要下跪的,决曹掾史吃人嘴短,不好要张敬下跪,于是任俩人站着。
“是何案情,原告张敬,速速报来。”
“回禀大人,这厮在小人店内抢夺店内首饰财物,被贼曹大人当场抓获。”张敬此时倒又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噢?可有罪证?”决曹掾史问道。
“大人,罪证就在他包裹之中。”
“韩三,打开包裹,将罪证呈上来。”
韩越听话地将包裹打开,决曹掾史心中暗乐:“要你将罪证呈上来,你就将罪证呈上来,我说的是“罪证”呀!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招的。”
差官将韩越手中的三件饰品都呈献上去,决曹掾史看了看,一拍惊堂木:“被告韩三,你可还有话说。”
“回禀大人,这人欲将首饰送与舍妹,在下替舍妹收取,其反而诬告在下行强盗之事,还请大人明察。”
决曹掾史心内暗骂:“张敬这王八羔子,还嫌迫害的良家少了?这回又是这种事,自己帮他十回,至少有八回是为了女人。”决曹掾史又转头看了看巧儿三人,不由眼中大亮:“这三个姑娘还真是水灵得紧呀,这混小子眼光还不赖嘛,而这韩三!!虽然衣着体面,可他是王贼曹送来的人,应当无碍,自己先把他打入大牢,再好好跟张敬讨价还价,这次定然要狠宰这小子一刀。
贼曹掾史心中转处,一拍惊堂木,猛地呵斥道:“呔,被告安敢胡言,人证物证俱在,还想狡辩?被告韩三抢取张敬首饰店内首饰,铁证如山,无需再审,来人,先给我打入大牢。”
“我看谁敢?”府衙门口突然想起一声大喝,有若平地惊雷,震得众人心内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