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韩越抱着两个鸳鸯大红枕出现在众人面前。刘备,关羽,张飞,赵云面面相觑。简雍更是一脸的茫然,拿过两个枕头左看右看:“韩惊渊,这就是你想了三天才想出来的“新鲜而又实在”的聘礼?”语气中带着十一分不满,十二分不解,尤其是“新鲜而又实在”这句话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呃。”韩越脸色有点尴尬,挠了挠后脑勺:“这…这个,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好歹是一新鲜玩意,尤其是它的作用可大了,能够活血养颜,缓解疲劳,延年益寿,当真是妙用无穷呀。”
“噢?是吗?”赵云拿过那两个红花鸳鸯大枕头,左瞧瞧,右瞧瞧:“惊渊,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枕头,这是一个枕头。”韩越的声音有点低,面对众人愕然的眼光,他感到心里有点发虚。
“恩,软绵绵的,可能睡觉时枕着是挺舒服的。”张飞也接过一个红花大枕,抓捏一下。
“那我试试,看效果怎么样?”赵云拿着另外一个,就往边上的榻上躺去。
“哎…哎…”简雍急忙阻止他,抢过他手中的枕头:“这可是我和我娘子的枕头,哪能给你们先枕了。”说罢又抢过张飞手上那个,抱在手上,好像是什么珍宝似的护着。
“嘿!”张飞拍拍简雍的肩膀:“你小子,甄家二小姐还没过门呢,就娘子,娘子的了?”
“那不。”简雍一脸的不以为然:“现在先叫着顺顺口,免得以后麻烦。”
“好了,好了。”刘备这个做大哥的终于站了出来:“宪和,既然你觉得这东西不错,过几日就是一个好日子,我已经托赵景去置办彩礼了,到时候带着这个…呃,枕头吧?咱们一起上甄府提亲。”
其实别人不知道的是,刘备为了给简雍一个体面的婚礼,从府库中抽出了近八百金来置办聘礼和酒筵,虽然这于甄家来说仅是九牛一毛,不过对刘备军来说,几乎将府库中的资金抽调了一半。且不说刘备是否是一代雄主,用人是否得当?不过仅对待下属这条来说,实在让人无话可说。
婚宴的过程很热闹,中山府大大小小的官绅来了大半,新郎官简雍喝得二五二五的,这让韩越担心他晚上是否还能行那事。
酒筵到最后只剩下三个人,韩越,张飞还有赵洽。没想到赵洽这个丫头片子还真是海量,和韩越张飞俩猛人轮流拼着竟然能屹立不倒,让身为男子的俩人大感惭愧,韩越一直嘀咕着等那蒸馏酒出来后,我丫不整死你们俩,费了好大劲才把俩人忽悠倒下,然后叫仆人扶二人回房休息。
刘备军接下来的日子就变得轻松起来,韩越偶尔抓抓训练,要不就跟关羽等人切磋武技。现在刘备军中若单论武艺,当属关羽最高,毕竟他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正是一个男人精力和经验磨合得比较好的时期,而张飞不过二十三岁,赵云更是只有二十一岁,和稳重老到的关羽相比还是要略逊半筹,至于韩越,和他们三人压根不是一个档次的,能全力走上五十合已经是极限了。
简雍则正处在蜜月期间,刘备军数他的小日子最是悠闲,不过巡查的政务他还是没有落下,将郡内的秩序整得井井有条。
一个月后,甄家终于将蒸馏酒酿造出来了,第一个跑去品尝的正是张飞那厮,喝了那酒后他半响不做声,回味悠长。最后击节大赞,直言若喝了这种酒,才不枉来世上走一遭。
于是众人争相品尝,尝过后纷纷赞不绝口。甄夫人自是大喜,急忙令包装起来,先送几瓶去给宫里的达官贵人品尝,打响名声,然后再销往全国各地。韩越建议每年限量供应,则此酒价格自然水涨船高,不会因为太过泛滥而贬值,最好做到人人以能尝到此酒为荣。另外必须专门酿酒一些更好的酒,当然酿造的时间肯定会更长,不过这样的营销策略,只会增加更多的盈利。
而这酒的名字,韩越早就想好了,那就是巴蜀名酒——泸洲老窖。
泸洲老窖上市后反响十分热烈,乡绅富商争相购买,而卖出后得来的收入,终于让刘备军不是只要提钱就捉襟见肘了。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时值汉中平六年二月(公元189年)。
寒冷的冬季已近尾声,河北大地开始出现一丝春意,军营中,韩越独坐在木棚外,仰望着天空上的繁星,心中颇觉感慨。
离家已经整整一年了,不知道母亲和巧儿可曾安好?兄长在丁原那儿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被派入京师?韩越也写过几封信回去,却一直没有回音,数次想要回去探望,但只要一想起临走时说的豪言壮语,就打消了这念头。自己功未成,名未就,实在不知如何回去面对她们,况刘备军刚刚处于起步阶段,实在离不得韩越。
明天又要出征讨伐张牛角部了,将士们经过一个寒冬的苦练,身体素质都有大幅度的提高,而且装备武器都已经打造完毕,一切准备妥当。
憋着训练了半年的刘备军就像是困在笼子里的狮子,一旦放出,能够撕碎任何猎物。
“惊渊,想什么呢?”一声轻呼从边上传来,韩越转过头去,坐在他身边的竟然是关羽。
关羽素来简练,惜字如金。因此韩越很少与其交流,大多时候都跟张飞,简雍,赵云三人混在一起。关羽在他心中就是需要膜拜的偶像级人物,感觉太贴近的话反而不真实。不过关羽凌上而不欺下,对待士兵甚好,所以将士们都敬服他。
韩越觉的现在坐在边上的关羽还是蛮亲近的,不由悠然一叹道:“想家呢!想母亲和巧儿”
关羽闻言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他仰头看着漫天的繁星,喃喃道:“算算日子,某离开解县已经八年了,家中妻儿也不知怎样了。”说罢无奈的叹息一声。
“八年?”韩越一脸惊叹,虽然他知道关羽是在河东杀了恶霸,才落得四处逃逸,不过八年内都没有回家,这...这个....也确实有点久了。他不敢想象自己流浪八年会变成什么样。
“记得某逃亡时,平儿已经两岁了,过了八年了,不知道有多高了?”关羽眼神中闪过一丝怀恋,语气悠悠而带着三分苦涩。
韩越亦伤感起来,不由低低吟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哈哈哈....好句.....好句呀!”关羽抚掌而笑,却不知那笑声中藏着多少无奈和悲苦。
韩越突然觉得关羽的形象一下子真实起来,眼前的这个汉子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普通人。
“云长。”韩越眼中透出无比的坚定:“待到天下有变,主公入主并州,你就可以和亲人一家团聚了。”
“惊渊。”关羽摸了摸鼻子,似乎在掩饰自己心里的激动:“说实话,某很感激你,在大哥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你仍愿意效忠他。并且帮助大哥打下了现在的地盘。关某…..”
“云长,你别说了。”韩越打断关羽,沉声道:“辅佐主公是我深思熟虑过的,况且我们数人同甘苦,共患难,早已不是君臣之间那么简单的关系。在我心中,你们就像我的亲人,我的兄长一样。所以这些见外的话,实在没必要多说。”
“那好。”关羽站起身来,伸出那有力的大手:“就让咱们一起辅佐大哥,闯下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吧。”
韩越站起身来,也是递手而去:“恩,就让我们一起辅佐主公,闯下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两只大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似乎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