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床上云被似锦,熏香弥漫,一股龙涎香混着男女****的气息浮动,纱帐外,一盏精巧鎏金琉璃灯把屋子照亮。明黄的衣袍散落,几片破碎的纱裙胡乱躺在地上。
女子双眼似闭未闭,汗滴从额头的发丝渗出,五官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有些变形,更显得情迷。身体的感觉是真实的,可她心里仍是忐忑:自己入宫已久,身份卑微,早上偷偷进了后花园采花,谁知却误打误撞见了当今天子!那个高大的男人低下他高贵的头,俯看她,视线却没投向她清秀的脸,却是定定看向她的修长优美的脖颈。锁骨上,一颗小小的痣,阳光下灼伤他的目。
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如今置身在皇帝寝宫,她仍是惴惴,一颗心满是不安与悸动,不是没想过夜夜宠幸,不是没期盼过飞上枝头呵……
似感受到女子的神游,男人略感不悦,扳过她微侧的脸,令她正对自己,身下动作又重了几分,本就阴狠的眸子里,闪出更加毒辣的目光,眼底朦胧,似要穿透她看向深处;额上青筋有些暴起,汗滴滴落下,顺着女子白皙的胴体洒落在身下的锦缎上,消失不见。
不自觉地痛苦呻吟:“不要……好痛……”
男人动作一滞,眼神迷离,试探出口:“朕……弄疼你了?”温柔了许多,轻轻啃着女子锁骨上方的那颗痣。
女子银牙一咬,身上虽是酸痛难耐,却是更加卖力地婉转承欢。贝齿咬住檀口,止不住的娇媚低吟自她口中逸出。
“啊……皇、皇上……求您好好待福格……”
福格?男人听得声音入耳,浓眉皱起,拉回视线,死死瞪着身下女子,那颗小小的痣在黑暗中如六芒星一样耀眼,虽在夜里,仍旧刺痛男人的眼。半晌,他大手一挥,猛推开女人,迅速离开她的身体,再不看她一眼,好像她是一个肮脏的废旧垃圾,满眼厌恶。
“皇、皇上……”女子尚未清醒,仍沉醉在方才的激烈中,有些不解,扯着一旁的被角唤他。
“滚……”他疯狂地吼着,似要把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门轻轻开了,来人似乎习惯了眼前的混乱,未听到任何命令,只是观察,并不妄动。
“你在外面干什么?还不滚进来!”男子暴怒的声音再次响起,抬起手,毫不怜惜,竟是一掌把尚在龙床上的女子拍落,由着她跌落在冰凉的地上,看也不看一眼。
瘦弱的苍白内侍蹑手蹑脚进得屋来,对****女子目不斜视,跪在地上等着吩咐。
“大兴国……”男子的眼中突然射出强烈的光,一丝嗜血的快意冲上他的脑门,令他兴奋。普天之下,还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么……
“从朕的后宫中,选出十名姿色上乘、家世清白的女人,现在就送到迪古乃府上……”他眯了眯眼睛,淡淡道:“就说是朕的赏赐。”
“是。奴才遵旨,这就去办。”大兴国接了旨意,退下时有些犹豫地问了句:“皇上,这……”他一指地下。
男人已经开始闭目,他精壮的小麦色皮肤在灯光下闪着盈盈的光泽,令人侧目。他懒懒挥挥手:“拖下去……”
大兴国再不敢耽搁,拉住那个已经被一连串事情弄得有些愣愣的宫女,往门外拖。
顷刻,女子的惨叫响彻宫廷,“皇上……皇上您不要赶奴婢啊……皇上啊……”
坐在床沿的男子不为所动,唇边凝起一个阴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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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造了孽了……”齐儿摇头,自洗衣局取回洗干净的太后宫装,一路上嘴里念叨着。
进得门来,盘儿撑着头倚在桌上,头一点一点,还是忍不住困意,这几日忙着长公主的婚事,慈宁宫里人仰马翻,下人们已是几日没有正经合眼了。哈娜仍旧盘腿在矮炕上,缝着太后的一副护膝,人上了岁数,不比年轻,春日里乍暖还寒,马虎不得。
齐儿不忍吵醒盘儿,轻轻收好衣物,刚巧如斯打里屋出来,捧着托盘,看来已经服侍太后午睡了。
“睡了?”齐儿做了个口型问道。如斯点点头,放下托盘,将齐儿拉至一旁,低声问:“姐姐,你最近可知道长公主的消息?”
晚宴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如斯虽时刻记挂着阿特真,可实在抽不开身,而且,她再也不敢冒险在宫中随意走动,只能拜托齐儿留心帮她打探。
齐儿苦笑,“小胳膊如何拧得过大腿?哎,小姑娘估计也被摆弄明白了,最近倒是没再哭闹。天可怜见啊,听说那唐括驸马人品还过得去,长得倒也英气……”
如斯点头,心道唐括辩人的确不错,可在这个关头,由完颜亮推举成为驸马,总让她心头不安。好像,人人都在谋划什么……
见如斯半天不语,齐儿只道她是担忧,不觉往旁的事情上扯,以其转移她的注意力。她神秘开口:“我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一个家乡的姐妹,我与她平素相熟,她说前几日皇上突然临幸一个宫女,可那宫女不知咋的,得罪了皇上,半夜就被赶了出来……”
“哦……”如斯摇摇头,心想还是应该找机会再见一次阿特真,不论如何,相识一场,她只愿她过得幸福,于是对齐儿的话不甚上心,随口接道:“皇上的宫里,本不就是不许后妃过夜的……”
齐儿见她不太好奇,急道:“可、可是,这个,没有……没有做完……”她也是一个年轻女儿家,情急之下,说出如此不雅之话,脸顿时羞得飞红。
完颜亶不会是有隐疾吧?如斯脑中划过一个可笑的想法,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多虑,怎么可能,最多是这小宫女不懂得揣测龙心,侍候得不周到吧,结果被大家的谣言传得如此不堪。心里一缓,就要走,忙着去准备大婚的陪嫁礼。
“哎……如斯,你听我说……”齐儿扯住如斯的一截袖子,情急之下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你还不慌,都要出人命了!”
“嗯?”如斯皱眉,这是什么狗屁皇帝,陪你睡觉,睡不好就要掉脑袋?当下对完颜亶的厌恶又深了一层,视人命如草芥,枉他学富五车!
“他要杀人?”如斯莹白的脸上显出不屑,午间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她捋了捋鬓边散落的青丝,清澈的眸子里光芒一闪。
“可不是!那锁吉儿下手也忒狠了,都是奴才,我看,她是嫉妒人家爬上了龙床!她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
等一下!如斯急急转身,锁吉儿?不就是皇后身边那个阴毒的丫头,难道是她,不是他?
“是……皇后?”她试探出口,齐儿道:“可不!皇后娘娘非说那宫女是主动勾引了皇上,要动用后宫的大刑呢!”
如斯心头翻涌,这裴满,仗着自己正在荣宠权势的顶峰,就可以这样任意妄为?当下身上那股豪气升腾,“我去看看……”
齐儿拉住她,又是高兴又是担忧,“你……”
如斯一连急色,“还愣着做什么?你快去找昭容娘娘,请她到皇后那,你便说是我说的……”
齐儿眼圈一红,就要跪下,“实不相瞒,那福格是我一个族的小姐妹,小姐,您要救她啊……”
如斯赶紧扶起她,忧心忡忡,“姑且一试吧,我,着实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