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纷争之后,仓颉突然安了心思,在家里安心研究起修行的方法来,他确实有些怕了,才出了一次门,就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搞得众人都拿他当灾星,那镇元子,打完之后连句场面话都没说,将热情相应的仓颉晾在那里,落荒而逃,而偏偏那精卫在后面不给面子的狂笑,弄得仓颉尴尬不已。
以前他总是在想,到底修行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仙啊、神啊的,他都想搞清楚原理,后来也想开了,这世界上秘密太多了,这些无论是唯心的,还是唯物的,都与他没什么干系了,他如今不想知道这个为什么会这样,而是在考虑这个到底怎么用。
譬如河图。
说起河图,就不得不提起仓颉如今更加头疼的事情,侯冈、洛水,在加上捣蛋的精卫,绝对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侯冈就不用说了,有神农在场的时候,还好一些,若是他不在,就会变本加厉的缠着仓颉,用非常实际的行动,宣告自己对于仓颉的所属权。而洛水虽然表现的没有侯冈那么直接,但眉目之间,却出了河图之外,只有仓颉,在没有别的什么了,即便仓颉明明知道,她看的,实际上是半卷地书的残页,但依旧忍不住想入非非;而精卫那小妮子,仓颉实在是没什么兴趣,简直是刚发青的杏子,可却偏偏是孩子性子,干什么都不会掌握分寸,若不是看在神农的面子上,他早就将精卫丢出草堂了。
河图落在仓颉的手上,也是应当。当初在紫霄宫时,仓颉福至心灵,拿葫芦的时候,虽然不知道这葫芦到底有什么作用,但一对儿的话,自己恐怕消受不起,所以就顺手扔给老子一个,这样的话,他与老子,分了两个葫芦,怎么说,也有几分与老子示好的意思,其他人看在老子的面子上,多半不会打这个葫芦的主意。而他也是想起后世太上老君炼丹的时候,总是有个装丹药的紫葫芦,似乎和这个很像。
所以太清道德至人,就顺手将河图丢给他,也算是还了他的人情了。
这河图,总管天地经纬,上下四方。听起来似乎很是牛X,不过在仓颉的眼中,却不怎么样。因为他仅仅是个肉体凡胎,虽然沾了一点仙灵之气,但终究不得修行之法,河图在他身上,也没什么大的作用,他如今甚至都看不出河图有什么不同,仅仅是一张非常普通的图,上面勾画着日月星辰、大地轮廓。
好在如今炎帝正在草堂做客,所以仓颉总算抓到一位老师,只是炎帝有言在先,这个师,却是达者为师,而并非师门,所以没太多的约束,炎帝到底是修行不够,也不如镇元子做事那么唯心,他认为仓颉对人族的贡献奇大,所以对仓颉也就极好。
炎帝最擅长的,并非是修行之道,而是草木炼丹之术,他手中有一本百草经,更是集聚了洪荒百分之六十的奇花异草,其中各种功效,让仓颉瞠目结舌。只是后来洪荒分裂,化成四大神州,这些草药,大多数却灭绝了,当真是可惜。
“神农,这宝物灵智之说,是确有其事,那所有的法宝,都是有灵智的吗?”
神农是有帝号的,所以一般的人族遇见,都要施礼,敬称炎帝。但仓颉功德巨大,所以神农也不敢托大,索性两人就平辈而交。当然,在洪荒根本就没有年龄的种种框架规矩,所以神农这也在情理之中。
“却非如此,所谓宝物有灵智之说,是源于女娲娘娘曾经与天庭传了一篇《器经》,后来在洪荒大陆广为流传,那器经上说,秉天地而生的宝物,都是有灵智的,这些宝物的成形,也正是其灵智大成之时,若是没有人干扰,这灵智在经过千百年的修行,最终化形,却终究会脱离宝物的限制,真正的成为独立的人格,而宝物就成了其本命法宝,正如那东皇太一,就是在太阳星中胜出的混沌钟灵。而若是这其中受到了干扰,譬如被人打杀,那就会还原成法宝本身,这种法宝是没有任何灵智的,你可以讲自己的神念种到其中,每日温养,使之无限与法宝契合,但永远都无法达到心神合一的境地。”
仓颉哦了一声,心神却飘到了别方。
若是有这样一说的话,那地书肯定之前也是有灵性的,镇元子是人参果树化形而来的,之前也是器灵,那地书到了他的手里,之前肯定也发生了什么事情,仓颉直觉上,觉得并非是镇元子将地书器灵轰杀,才得的地书。而那先天六大圣器,更应该有灵智了,混沌钟生出了东皇太一,而其他五大法宝的灵智,到底在哪里?仓颉可不相信有人能灭杀了这五大法宝的灵智,这是可能的,但却是不可行的。因为在天庭一战之前,除了混沌钟外的其他五宝,都掩藏在天地各个角落,若是鸿钧能够发觉的话,定然不会弃之不顾,可是直到五宝出现后,鸿钧才出手,从根本上就说明了他不能先知先觉,而这洪荒之中,也仅仅只有他一位圣人,其他人想要轰杀圣器灵智,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所以仓颉更倾向于这一种说法,五大圣器都已经生出自己的灵智,并从其中脱离出来,只是将这圣器炼成本命法宝,就如同那东皇太一一样。
所以这个洪荒世界,与他之前的认知,并不相同,在这之前,他的感觉当中,天地之间只有一位圣人,还有那几位有成圣之机的至人,其他的都不足一提,而如今他却要修正一下,这天地之间,还不知道有多少隐藏起来的高手。只说那六大圣器的器灵,东皇太一成了天庭妖皇,若非因为绑上妖族,使得妖族与他气运相共,定然不会身陨。因为从实际上来说,那六大圣器器灵,是盘古开天斧所化。盘古浊气所化的大巫,尚且有开天功德,那六大器灵,又怎么可能没有。
“你的现状,我也大概看了一下,如今你最缺少的就是正统的修行之法,按理来说,以你的机遇,定然会有不凡的功法,但奇怪就在于这里,你以凡人之躯,却做着不平凡之事,不能不说你太过幸运,亦或者……”
神农的话,让他猛然一惊,仓颉茫然道:“所以怎么?”
神农迟疑了片刻,才说:“我虽不精于周易之术,但也算是略有所成,这世上所发生的事情,在随机中是带着一些定数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已经注定的了,有人想要你这么做,所以他不能让你在没有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会被伤害,所以你会顺风顺水。当然,这仅仅是一种妄言,因为如果有这种人的话,肯定已经是与天地同在了。”
仓颉略略吃惊了一下,接口说:“或者说,就是天地了。”
气氛一下变的沉闷起来,任谁知道自己的行为受人摆布,实在是一件非常不爽的事情,尽管这仅仅是一个推论,但仓颉觉得可能性还是比较高的,为什么他当初会福至心灵的写下十字,又有以后发生的一切,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似乎有极强的目的性。
神农看他精神恍惚,怕他陷入自己的心魔,所以开解说:“你也莫要伤神,这仅仅是一种说法罢了,说法是有很多的,我还可以用另外的说法,来解释你的际遇。”
仓颉精神一振,忙道:“快快讲来。”
神农手捋长髯,沉思片刻,整理了一下语言,说:“这就要牵扯到气运之说了,简单的一句话,我认为,你的所作所为,看似幸运,实际上却是有气运的影响在里面。”
仓颉皱眉,“那一个人的气运,到底是指什么东西。”
“可以指很多东西,运气,与天道的契合等等,这气运之说最是玄奥,你可以认为你的气运很是绵长,这些或许只是开始,以后的你,定然会有惊人的发现,不过有一句话,你要记着,你是因为造字而弄出了这系列的事情,而造字人族受益最大,所以说,你的气运,与人族的种族气运,有相当大的关系,我希望你日后能多多照看人族,或许洪荒主人族兴旺,所以你的气运才会旺盛。”
仓颉点点头,终于不再烦心这些,反而洒脱起来,“倒是如此,也不用想的太多,都说我造字,如今却仅仅是写了十字,实在是愧对造字一说,如今刚好无事,就将我心中大千文字传下,才坐实了这功德。”
神农抚掌大笑,“果然是慧子仁心,你且去。”
仓颉点点头,招了招手,侯冈眼珠一转,跳到他的怀里,而洛水一闪身,跟在他的身后,精卫看了看神农,见他点了点头,兴高采烈的也跟了出去,一时间草堂突然冷清下来,神农看着几人的背影微微一笑,随手一指,那赭鞭化成青龙罩,挡住了外面,自己默默在草堂内布置起来。
仓颉带着三个女人,走出了草堂,他本想去万寿山,但想来想去,这位地仙之祖,却是与自己瓜葛太多了些,到那里恐怕会吃些闭门羹,索性随便找了个方向,如此行了七八十日,来到一处荒山之上,这山却是奇怪,似乎是平地拔起一样,崭新异常。山上鸟兽非凡,灵气十足。山下有大河奔流,激荡起万千浪花。
“这山不错,不若就在这里吧。”
仓颉笑道。
精卫四周乱看,但见那山上有奇麟怪兽,山中有瀑布飞檐,山下有万顷绿林,有坐拥九州,气吞天下之感。不由学着神农的口气,老气纵横的说:“这山还没名字吧,看它头枕大地,睥睨四方,不如就叫枕世山吧。”
话音刚落,就见那山脚陡然一震裂动,从地底硬生生的拔起一座十丈高的石碑,那石碑上,正有枕世山三字,端的是龙飞凤舞,身材神采飞扬,有腾空欲飞之感。
精卫捂着小嘴,吃惊的看着仓颉,仓颉眯着眼睛,看不见的瞳孔中流露出几丝寒光,嘴上却大笑道:“善哉善哉,天道生感应,这山却是合该叫枕世山。”
说罢,左手微微摆了个奇怪的造型,正对着枕世山的石碑,当空一划,说也奇怪,手指滑动之后,居然有丝丝玄黄之气,跟在后面,半晌,指落笔终,半空中形成“天”字,如同浮云一般,飘渺不定。
“吾今传文字大道与枕世山,凡三千六百五十言。此后我洪荒大地,结束蛮夷时代,众种族皆有所传承,日新月异,定有玄机。”
仓颉一字一顿,说一字,口中就蹦出一个金黄色的字符,在天字里面转了转,带了一丝玄黄之气,然后骤然放大飞升,贴在天空中的遮天幡之下,熠熠生辉,让洪荒众生,皆可得见。
这一句话,却又让洪荒大地,一阵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