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米果果吓了一跳,急忙双手连摆:“不要了,都是女孩子,这样对待她们,规矩是规矩,只是未免太苛酷了,我可下不得这个手。”
旁边两人无奈轻叹一声,笑道:“姑娘若下不得狠手,那可就难办了。”
“愁死偶了~”果果双手抱头,‘依依呀呀’地左右摆来摆去,一副快要抓狂的姿态:“偶滴天哪,偶咋办呀!偶还想要把偶滴资产拿回来滴呀~管账管账,哎哎,居然叫我管账!难道真如小绒说的,治标不如知本,必须‘扼断经济命脉’才行得通么?!”
她这自顾自西里呼噜乱叫一气,倒提醒了旁边二人,飞雪、小兰心中不约而同灵光一闪,抚掌笑道:“不错不错,就从管账下手,那负责管账的钱大富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么多年来,仗着朱大总管给他撑腰,二人里应外合不知私吞了咱卧龙殿多少家资呢!”
“啊?”米果果停止了摇晃,抬起头来,听得一愣一愣的。
二人又一搭一档地跟她解释:原来那钱大富生前就是做小本买卖发家的奸商,偷奸耍滑那是本行,这副德性死后本该下狱受刑,可偏那家伙运气极好,与朱大总管又是同乡,二人臭味相投,很是合得来。
由此放任那厮走关系进了卧龙殿不说,之后没过两年,又受朱大总管竭力提拔,说什么‘钱先生原本就是干这行的’,竟让他攀上那账房管账的美差,长年累月克扣仆役工钱已成惯例,龙颜大人素日又忙于公务,再加上卧龙殿并非他名下家产,管理未免松散,便由得那贼子在众人面前作威作福已经很久了。
“哦~”米果果眨了眨眼睛,觉悟到:没想到这其中还大有文章啊~
姜飞雪伸手扶了苏姑娘臂膀,又给穆小兰递了个眼色,二人凑拢过来,一左一右围在果果两旁,她这才压低了音调悄声道:“据说那厮往年娶来的夫人最近得获重生,撇下他转世投胎去了,钱大富不甘寂寞,又瞧上了龙颜大人房里端茶送水侍奉左右的小丫鬟蓉儿,正琢磨着怎么暗地里透着的关系,把人家清清白白姑娘家弄到手呢。”
“啊,那可不生生糟蹋了人家好端端的女孩儿~”所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也不过如此吧?
姜飞雪微微一笑:“可不是么,这等败家丑事,姑娘作为一殿之主,又岂能视若无睹?”
米果果略一沉吟,并不答话,侧过脸庞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她不提查账,她也不至于提及蓉儿,那可不还就是要眼睁睁地‘视若无睹’了么?
这成了精的丫头……竟算计着要如何将主子‘善加利用’起来。
‘欺主’这个罪名,一旦给扣上了,按这里的规矩,怎么也能活生生给人扒下一层皮来。
她自是不忍心的。
思及此,果果不免暗叹口气。
飞雪这句话说得迂回婉转,那其中的意思,分明已经成竹在胸了嘛~
果不其然,姜飞雪勿需人问,轻轻抿唇一笑,不打自招道:“奴婢心中已成一计,可一石三鸟:即能惩戒朱颜姿急功近利,又能保住蓉儿身家清白,最重要的,还在于打压钱大富那厮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
米果果听了,还未来得及开口,旁边穆小兰却已迫不及待追问道:“什么计策?”
姜飞雪瞧了瞧苏姑娘一副深抿双唇闷不吭声的模样,心里一紧,又想到姑娘是个出了名的菩萨心肠,必是要厌恶这等设计害人伎俩的,便又垂了眼帘,柔声道:“恕飞雪多言,姑娘若不喜,便当奴婢未曾提及罢。”
她明知话已至此,必是教人不能善罢甘休的,却又权衡顾忌,看主子脸色不对,便先给自己奠定好下台阶,以防万一。
真是个鬼精灵,若那小朱姑娘能察言观色历练到飞雪这种程度,又何苦自讨没趣呢?
米果果勉强一笑:“说出来听听却也无妨。”
姜飞雪眼睛一亮,这才‘如此这般’地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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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下午米果果谁也没带,一个人闲来无事在卧龙殿领地中转悠,她是需要出来散散心的,一上午发生的事儿可把她郁闷坏了。
姜飞雪、穆小兰二人,米果果原本只以为是她们办事聪颖灵慧,所以龙颜才能特别关照,如今瞧来却远不是那么回事——这二人根本就是龙颜一手调教出来的‘恶魔的爪牙’!
别看她们表面才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素日里给人感觉谦和亲切,处事妥当又顾及周全,没想到骨子里却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和她们那蛇蝎般心肠的龙颜大人,简直就是一锅子里端出来的货色。
说什么‘将朱颜姿换去龙颜大人手下,却只换人不换名儿,到时候钱大富去求亲,便叫他将那姑娘娶回家去’。
原来这卧龙殿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职务与真名全部相干。
就譬如担任离魂接应使的米果果,处在这份位置上,旁人怎么也要唤她一声‘苏姑娘’,换言之,无论是谁,在龙颜身旁端茶送水侍奉着的,那姑娘都叫做‘蓉儿’,即便换了朱颜姿姑娘过去,也得改这名儿。
反过来讲,那被掉包换过来的‘蓉儿’姑娘,到了果果这边,则同样得改名叫做‘朱颜姿’,如此奇妙,只要内部不曾走漏风声,钱大富寻常时候又不好见到龙颜房中内侍女婢,要隐瞒过去却也不难。
只是……未免太搞笑了些。
蓉儿姑娘的清白固然重要,可那毕竟不是她‘苏璟兰’苏姑娘房里的人,哪能拿着自己房里姑娘的清白去换外人身旁侍奉着的女孩子一身清白了?她自家主子不知道袒护,反而要轮到她多心多肠去操这份心,这话横竖摊出来,感觉怎么就这么不对味儿呢!
更何况小朱姑娘也不过讨好行径过于昭彰了一些,又不是犯了什么天诛地灭的大错,犯得着将人家生生往火坑里推么!
那钱大富作威作福惯了,若事后真将小朱当做蓉儿娶回家,然后发现‘名不符实’,表面上虽然顾及着那是侍奉在龙颜大人房里有头有脸的女孩子,未必敢多说一句,只是……必定不会喜欢她吧。
更何况那姑娘又是个凡事爱炫耀的,处事做人极不妥当,只怕将来自己翻阅账簿查出钱大富‘贪赃枉法’的罪名,她一朝攀上高枝做了凤凰,又被人硬拽下来打入地狱,别说行刑苦役,就光是旁人啐她的唾沫星子,估计都能在她那张娇嫩润泽的小脸蛋上烧出十来个洞。
——又何苦这般害她!
米果果发愁地双手抱头,哎呀呀,这种程度的顾及周全,已远远超过素日她那颗白痴脑袋所能涉及的范畴,这不过多想片刻,便已经开始头疼了。
走着走着,忽听亭台假山后面传来隐隐约约极其细微的啜泣声。
果果微微一愣,这才如梦初醒,抬眼一看,自己信步徜徉,走着走着,竟然无意之间已经沿着小溪来到西苑衔接后山白桦林的尽头,小溪往前流淌入了湖泊,隔着汉白玉雕琢而成的石桥,侧耳倾听,发现那卑微隐忍的哭泣声便是打对岸山石后面传来的。
米果果心下大恸,急忙飞奔过去,也不顾得一旁野生灌木枝桠在衣裙手臂上胡乱割划,只晓得一股脑儿地往疏离间歇的石缝里面钻。
假山峥嵘诡异,造型天然富有意趣是不假,可是这会子功夫果果心中焦急不已,唯恐这又哪位小姑娘受委屈了,不嫌弃它错综复杂乱七八糟就不错了,谁还有心思欣赏?
挤来挤去,好不容易凑得近了,隔着面前天然镂空的假山往里望去,定睛一看,那情景差点没吓得米果果一屁股坐地上去。
一名十六、七岁的布衣女婢,一双小手被身前着银蓝短褂,内镶碧螺金钱碎纹丝织华服的中年男子轻轻松松扣置过顶,另一只淫手已将那小姑娘衣裙撕扯着褪去大半,一边埋头深吻一边肆无忌惮地蹂躏着女孩子娇嫩白皙的胴体。
柔嫩细腻肌肤极富光泽,又因为十分的恐惧,情不自禁地瑟瑟颤抖着,一眼望去,更是说不尽的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