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天冷眼注视着眼前一切,深吸口气将心思沉了下来。
此时的他当务之急,是要即刻远离这里,远离这处无人地村落以及充斥萧索的乱葬岗。
只有这样,方才能完成袁伟志临了重托之责。
报了叶承天所受的一饭救命恩情,
想念于此,叶承天左顾右盼,将老者值钱、不值钱,有用没用的事物全都席卷一空,这其中包括了,敞开的包袱,一柄足四尺三寸的寒剑以及老者先时给他的“东西”、紫釵……
将一应事物,收拾稳妥,叶承天这才左手拿着一柄长剑,右手环背着一黑布包裹……再走前,侧目深深看了仍躺在地上,面露慈祥的袁伟志一眼,决绝道:
“袁前辈,若小子所做的布置,那三名凶人未曾看破,叶承天侥幸不死,定当替你照顾亲女,至于那东西……到时在做得计较,我走了,您好自保重。”
话音甫落,只见叶承天屈膝跪地,朝着老者的方向,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轻吐一口浊气,站起身来,疾步跑出了无人村中……
而就在叶承天跑出无人村……约过小半时辰左近,有着三道虚影如鬼魅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老者—袁伟志的近旁。
这三人是谁?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便是无功而返的紫衣三人。
此时的三人,面上都不太好看,神情严肃,怕是从未想过,事情竟会办的这么糟糕。
“哼,现在人已死了,东西也丢了,紫衣你作为领头的,要负全责。”蒙面人忿怒道。
蒙面人说这话时,眼里冒着凶焰,手按着剑柄,全身颤抖,胆颤心惊。
好似幻想自己回宫复命时,宫主看向自己充斥杀意的目光,以及若有若无,阴深恐怖的笑意……
这些蒙面男子都不愿委身承受。
恼羞成怒的他,竟想将此地发生的一切罪责,尽数推到紫衣领头之人身上。
阴桀男子也不出言劝阻,放佛极为赞同蒙面人所说的一般。两眼直视着紫衣,希翼对方能给众人一个妥善的交代。
毕竟宫主怒火,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住的,他不想也不愿,再则说来,这名老者是紫衣一刀斩杀的,与他们二人无关。
紫衣男子低着头,轻咳了声,冷道:“我是领队,一切罪责由我担着,汝等无须紧张。”
“你担着,你凭什么担着,是仗着宫主宠爱有加,还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宫主派我们三人同出的目的,此行不容有失!”蒙面男子声嘶力竭的喊道。
众人都知道,蒙面男子说的“不容有失”,乃是他们宫主在三人临去前的原话,当初说这话时,两眼夹杂着决然与杀意,就放佛将他们紧紧缠绕其中的蟒蛟般。
只要三人稍有大意,未曾办好差事。那宫主就会如蟒蛟一般,伸出尖利的獠牙,将三人活吞进肚中,消化殆尽!
阴桀男子也是点了点头,神情严肃道:“紫衣,你是领队,现在到底要怎么办,我二人听你的。”
三人中以紫衣男子,心思最为缜密,处事果决,深受宫主信任。是以阴桀男子有此一问,毕竟三人同出,应算三人一体,若事情未办成,受责难的,断然不只紫衣一人。
此时的三人倒是有些兔死狐悲,渐渐合力抱成一团之感。
唉,想他们当初若不是谁也不服谁,各自为战,就凭他们各自的身手,又如何能让袁伟志身受重创,得以走脱。
现在同为林子乌鸦,大难临头,方才临时抱佛脚,怕是为之晚矣喽。
紫衣男子两眉微微皱起,环顾二人,眼见着他俩到了此时,竟有种唯自己马首是瞻的感觉,不禁摇了摇头,冷道:“人已死,我们三人再寻事责也于事无补,我且问你们,有否看出这躺地老者的不同?”
“不同?”阴桀男子与蒙面人对撞一眼,这才细细打量着身旁老者的面相来。
他们杀人如麻,心思各个缜密,又如何看不出,如此明目张胆的偷盗……
从表象上看,本落于袁伟志一旁的佩剑以及包袱全都失了踪迹,若往深里看……
阴桀男子侧蹲在地,双手凭着记忆,搜着老者怀中紧贴之物,不无惊奇道:“那老者怀中明明藏着支珠釵,现在也凭空消失了?”
“也”字一出,众人无不点头称是。
想他们脚程颇快,这无人村平日又荒凉凄楚……周遭人气稀薄,又如何会有人这么刚好,到得老者处,将一应值钱的首饰、银两甚至是老者随身的佩剑,也一并搜刮走?
“是那小子,没错一定是他!”蒙面男子目露凶焰,决定道。
紫衣与阴桀男子听了这话,全都点了点头,虽说当日乌云密布,月光黯然,但老者不顾安危,死死守候的少年,他们还是看的一清二楚,只是……
“紫衣,难道是那少年偷了“东西”?”阴桀男子站起身来,两眉微皱道。
紫衣揉了揉鼻尖,冷道:“当初你们可有细细查验,未曾错看、错漏?”
紫衣这样说话,自是在盘问,当初喝令两人搜老者身时,可有什么地方算漏?
但这话刚一出口,就听阴桀男子与蒙面人,全都面带不愈之色,望着紫衣男子,不曾言语。
须知搜身这种小事,对在场三人来说,干的太多、太多,早就熟人生巧,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将对方藏的再严、再密的东西找出。
可没有就是没有,怎可怀疑他俩手段有缺,办事失当呢?
若真是办事失当,将袁伟志好好的“东西”,送予他人,这等罪过可远比未曾寻到“东西”,来的严重。
是以他二人都不再说话,只是两眼杀机腾腾的注视紫衣。
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妥善的交代。
面对两位同伴,冷然注视的神情,紫衣点了点头,冷道:“观你二人神情,可是绝无看漏,算漏之事发生。”
听着紫衣男子又认真细致问了一遍,两人对撞一眼,极果断的点头,齐声道:“绝无看漏、算漏之事发生。”
“既然如此,那个少年又如何能在老者身上,搜出“东西”……”紫衣冷道。
蒙面男子一听,无不冷笑之意味,道:“那你说,那小子是来做什么的,那东西现在又在哪里?”
紫衣男子闻言,指着地上袁伟志,道:“想这人全心全意救下那少年,却不想那少年竟是这么个狼心狗肺之人,竟将对方一应值钱事物,全都拿走……还任由对方暴尸街头,无情无义!”
断刀男子说这话时,两眼竟带着一丝怒容,这忿怒的神情竟像是在同情老者的遇人不淑,又像是在斥责自己为什么在当初走之前,没有杀了那无情无义的少年,反倒将其放走,可这种心理,明显与他身份不符。
阴桀男子与蒙面人,纷纷暗自耻笑不已,他们在心里其实很不认同紫衣,因为他们在紫衣身上,尚能看到一丝正义与善良,但这正义与善良,在他们看来却是致命的,决不能要的性格,因为……与他们身份不符。
这一点紫衣知道,但他只要一想起,老者临死前,所说的那句:紫衣你与他们不同。就不由在脑袋里时刻记忆起那段温馨且短暂的回忆……“其实活的简单些,也不错。”
他的眼中闪现炙热的光芒,双手紧握成拳,冷道:“那少年不过是一头鼠辈,偷了恩人钱财的鼠辈,不值得我们追寻下落,即使追到了,我也当一刀斩杀此无情无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