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这猎犬不错,我躲藏在河边,是最容易隐去气味和痕迹的,但那么远,猎狗就发现了我。”
攀上小路的老三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故作轻松地说,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吸引带着猎狗的人,让三兄弟钻出去。
“少废话,朝那边往前走。”
端着猎铳的人举枪一指。
“我也是前面村子的猎人……”
老三一边很随意地说着,一边根据端枪人的指引,老老实实地朝端枪人指引的方向跨开了步子,没有一点迟疑的表现和多余的动作,老三心中十分明白:在这样的环境下,千万不能引起对方的愤怒和警觉,对方一动怒,自己这边没有一点胜算,只能是无谓地成为牺牲品而已,这决对是不行的。自己现在最主要的使命是引开这人,给三弟创造突围的机会。
“溪下的人,不用再躲了,快上来,不用我让猎犬来请你了吧!”
老三与三弟同时一愣。
一个人,还有枪,二条猎狗,我们一个在路上,一个在溪下,绝对不是对手,况且那天眼看就亮了,一动手,弄出大一点的动静,那边的人肯定立马就会围过来,这边还有二条虎视眈眈的猎狗,一动手后,根本是躲不开的,动不动手结果几乎都一样,必败无疑。只能先认弱什么也不动,保护好自己,走一步算一步了。
二人的想法几乎如出一辙,得赶快告知对方。
“三弟……”
“三兄……”
二声轻叫,二人立马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三兄弟什么也没不说就爬上了小溪。
“往前走,快点!”
端枪的人朝村那边看一看,用枪急切地往前一指,自己就跟在了后面,毫无疑问,二位必须按指挥者的命令行事,决不允许有半点的他想。
就这样,老三和三兄弟在人家二条猎狗和一支上了子弹的枪尖对着下,只能依照人家的命令,顺着山溪边的小路,老老实实地往前走着,还不能快,也不许慢。二条猎犬距他们四五步,随着二人不断向前,几是一步不拉地随着,在清晨霞光的辉映下,红红的舌头一伸一伸,随时有着扑上来的架势。老三明白:这个时候最使自己紧张的,并不是那子弹上膛的猎枪,而是那二条虎视眈眈的猎犬。三弟可能不太清楚,但作为族里最优秀武士之一的老三自是十二分地清楚的:那二条猎犬,绝对是经过最好的专业训练的纯种猎犬,不要说自己赤手空拳,就是拿着砍刀,也不一定能干过其中一条。根据昨晚的观察,三弟明显是个读书人,不是练家子,肯定干不过那另一条了,更不用说还有那个用子弹上膛的猎枪指着自己二人的猎手了,能带二条那么好的猎犬的猎人了,自然是不会差到那里去的,千万不能乱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找寻机会了。
随着黎明前黑暗的过去,天色越来越明亮,不停地观察、不停地转动着脑子的老三猛然惊奇地发现:这个拿枪的人指着自己与三弟走的是朝村子完全相反的方向,越走,离开村子越远。
难道这人与村子里那些山匪不是一起的、这人要带我们去哪里、这人想要干什么……
一个个问题从老三脑海中不停地冒出来……
那边,训导、老十、壮大叔跳入匪群中一阵猛砍,逼得那些猎铳击发后根本来不及第二次装弹的山匪手忙脚乱,丢盔弃甲,四散而逃。
想到老八的惨状,老十双眼火星直冒,紧追着那些逃散的匪徒不放,杀的兴起,左劈右打,没几下,那么大的砍刀竟然卷了刃。老十随手将卷了刃的砍刀砸向匪徒,乘一个匪徒边逃跑边避让身体不稳的当儿,双手发力一把抓住,腰一扭,屁股一撅一发力,一个背摔将匪徒狠狠地砸在地上。这时,黎明前的黑暗在晨曦的辉映下已有了明显的光感,刚逃开的几个匪徒见疯一般追上来的人扔下砍刀赤手而上,立马醒过神来,四下包抄上来,毕竟,这些山匪大多都是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也决不是吃素的。
“杀!”
远处的壮大叔见状大吃一惊,来不及细想,大喊一声,立即挥舞着砍刀杀了上去。
训导也吃了一惊,随即丢开眼前的匪徒,也趋身而上。
“快,干掉这二个!”
训导边跑边喊,直冲从另一边逼向老三的二个山匪。
二拨人又杀成了一堆。
“开枪、快开枪!”
远远传来一喊叫。
“不好,干掉前面那个,快趴下。”
听到远处传来“开枪”的命令,训导突然混身一紧,赶快大喊一声,一刀劈翻眼前的匪徒随即趴倒在地。
壮大叔见状一脚踹开正面扑上来的匪徒,乘另一个匪徒从背后扑上来抱住自己的机会滚翻在地。
老十用力一跳,抱住匪徒双双倒下。
碰、碰、碰……
一连串的枪声传来,一颗颗开花弹拖着长长的火星尾巴倾泄在双方搏斗的地方。
“啊、啊、啊……”
一连串的惊叫声同时响起,把山村本该静幽的清晨震摄的让人毛骨竦然。
“操!”
一个极度无法忍受、无法想象、无法阐述当时心情的字咬牙切齿地从训导口中爆出。
训导他们打散祠堂那边的山匪,冲到村口被匪徒堵住,匪首乘这个机会将祠堂边被打散的人又组织拢并朝村口扑了过来,见到二拨人交织拼杀在一起,匪首竟然直接命令开枪,妄图将我方的人剿杀,不惜用他们自己那么多人陪葬,真也够很毒了。
幸亏训导识破了匪首的诡计,快速趴倒在地,才躲过这一劫,倒是来不及做出反映的那几个匪徒,成了匪首残忍阴谋的牺牲品。
“冲上去,剿灭他们!”
远远下了开枪命令,一阵枪响后,见一堆人都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有没有打中目标,匪首又下达了新的命令。
十几个战战兢兢的匪徒慢慢朝这边摸了过来。
天已畅亮,如再不突出去,就真的晚了。
“准备好,你们二人朝二边移动,我朝匪徒开一枪,枪响后,山匪一定会立即回击,乘匪徒们枪响后来不及装弹的机会,你们立即突出去。”
训导轻轻地交待了二人,将猎铳缓缓后移后迅即抬起枪口一个击发。
“啊……”远处一声呼叫。
拼、拼、拼……果然不出训导所料,五六支枪声同时响起,一拨开花弹爆炸的亮光映着朝霞五颜六色的光霞倾向三人藏身的一侧。
“快、快跑!”
枪一响,训导一声喊,刚起身想撒腿,一转身,突然看见与壮大叔一起翻倒的匪徒也随壮大叔站了起来,而且明晃晃的砍刀正朝壮大叔劈下。
训导剧然刹住刚启动的脚步,抡起没了子弹的猎铳用力砸向挥刀砍壮大叔的匪徒。
“啊!”
匪徒一声惨叫。
“碰!”
正在这时,远方又一声枪响。
“啊!”
训导传出一声已似逼入心底的喊叫。
老十、壮大叔同时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一幅这一辈子都会镌刻在心底,永远都不可能忘怀的画面。
一粒开花弹击中了训导挥出猎铳的右手臂,整条手臂炸裂开来,碎肉碎骨满眼纷飞,殷红飞洒的鲜血在东方刚聚的淡淡朝霞的映衬下,璨如盛开的纷色胭脂花,慢慢散开、飞洒向上又慢慢滴落,缓缓纷谢……而那支没了子弹在训导手臂被击中前甩出的的枪,正笔直地向刀劈壮大叔的匪徒飞了过去,狠狠砸在那人的胸膛上……
“训导!”
“训导!”
二人同时呼喊着扑向前。
“快、快、冲出去!”
训导弊足混身劲一声喊后,咬紧牙关,努力迈步向前。
壮大叔窜上一步搀住训导左臂,奋力冲向村外,老十拖后一步,亮出砍刀对着朝霞挥舞了几下,使砍刀闪出了清凉的光,在匪徒一愣神的当儿突然将砍刀砸向靠的最近的匪徒,一转身飞射而起,紧跟着壮大叔冲向村外。
匪首一愣,说什么都不相信这几个钻入村中的人会如此果敢,连自己这边被炸成只存下一断的遗体的同伴也不顾便直接冲向村外,等回过神来再下令追击时,那几个人早就窜出村外后就钻入山林,根本已不见了任何踪影。
“操!”
这下,轮到匪首爆粗口了。
钻入山林的三人不停地一直往深山老林钻,壮大叔半拖半抱地扯着训导,老十在前面不断地劈开杂树茅草开路,三人什么也不顾,只知道一直往前、往前,连训导不停流血的手臂也来不及包扎,直到训导实在坚持不住,一个踉跄晕倒在草丛中。
“十兄,训导、训导他晕倒了!”
一直在往前跑的壮大叔一把没拉住,训导倒在了草丛中,差点带翻壮大叔。壮大叔踉跄二步赶紧紧急刹住脚步,一瞄训导,只见训导二眼上翻,脸色刹白,整个人缩成一团,瘫在了地上。
壮大叔一急,赶快喝住老十。
老十一顿,急速回过头来扑向训导。
“不好,这是流血过多,血供不上而晕倒了。”
老十趴下翻看一下训导的眼睛,对壮大叔肯定地说。
壮大叔立即从身上脱下一件衣服,扯成二半,用一半仔仔细细地将训导断臂包住,将另一半紧紧地扎在训导肩胛处,用于止血。
“我们现在距那个村大概有多少路了?”
做好包扎,将训导拉向自己一侧,微微抱住训导后,壮大叔满怀疑惑地问老十。
老十探索头朝上瞄一瞄,又拨开眼前的树众分辨一下:“我们已经翻过了一道山梁,进入到第二道山梁与山坞的交汇处,应该有二至三山里左右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