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兄弟齐聚梦墨亭呕心沥血铸国宝
第25章:呕心沥血之亭内倾力
文爷返回的过程中,祝爷又欣逢喜讯,路遇俞弁俞爷,求得题词。
这样,文祝爷二位爷辛苦外出,一位是奔苏州赶南京又回苏州,一位是从苏州转江阴又回苏州,二位爷都逢喜事,都请得二位有大才又敬唐爷、唐爷也服之兄弟题词,都求得佳词美藻丽言,无以伦比之怡美溶化在心中,凝聚了无以伦比之激情,十全十美完成千古题议之无以伦比的心力。
可二爷请二位爷题词后,兄弟约定、专程拜求之大家者实在难觅;心中认定敬唐爷、自也钦服之人难见,二位爷实在想不出还应请那位与唐爷志同,且适合唐爷文才的爷来题词了。二位爷合计了数次,也未能如愿,然十日期限日趋临近,最后文爷提议:装裱字画时先暂留白,届时若有适合之友人再题,如方便,亦可请徐灵、徐桢卿或刘嘉育诸位友人的后人代长辈补白。此提议深受祝爷赞同,二位爷便带着深深的朋友情,同时也带着遗憾、也带着更大的希望来到了唐爷的桃花坞。
话长时短,传述这一大圈,二位兄弟步行、坐船、骑马……一位从苏州到南京,又回苏州;一位从苏州到江阴重回苏州,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交通与现在是根本无法同日而言的,二位兄弟的操劳、辛苦自也是无需尽言。
尽管唐爷在静静等待,其心实是已急不可耐,那毕竟全是兄弟热热之情、朋拳拳友之义啊。
在唐爷的满腹期冀中,二位爷虔诚地将这十日的心血捧出在唐爷面前。
都穆?玄敬兄!
俞弁?子容兄!
祝爷还未将字卷完全展开,唐爷心中已惊呼二声,迫不及待向前。
等不及文爷慢慢腾腾的动作,唐爷早已欲罢不能,跨上一步,立即自己动手打开了文爷刚放上画桌的字卷。
子儋兄!
十洲兄!
唐爷又在心中惊呼二声,心跳急剧加快,手脚都微微颤抖起来。
因长时期身体不适,除祝爷、文爷、王爷等常来家中看望的朋友外,唐爷已久未与其它朋友聚,现在突然看见多日未见的朋友为己之画提词,还是这样真真切切地摆在自己案头,这思念、这激情,这感动如重锤敲打着唐爷的心鼓、似巧手拨动了唐爷的心弦,朋友的亲情触动了唐爷心中最柔弱的部分,使唐爷完全沉浸在了既温柔敦厚又刻骨难忍的友情包裹之中。
只有过命的朋友才会如此真切地认知朋友之心思,只有过命的朋友才可能有这样的用心啊!
受过多重艰难命运的折磨,自认为心肠已无比坚硬的唐爷,双目润柔。
空中,依然是那轮秋阳,地上,也依然是那份静瑟,梦墨亭内,朋友的心、朋友的情已铸成暖暖的熔炉,散发出阵阵温馨。
“伯虎兄,兄弟此次出门,未能完全了结心愿,好在吉人天相,就让咱三兄弟平安地期冀明日吧。”见状,祝爷赶快上前一步,接过唐爷手中的文案,放上画桌:“伯虎兄,取出你的大作,请征明兄施展拳脚吧。”
“对、对,伯虎兄,你的大作呢?”
文爷适时跟上,将唐爷从激情中拉了回来。
听二兄弟这样说,唐爷也不娇情,随即取出了十日前画成的猛虎图、祝爷、文爷那日的题字,以及王爷的题词书卷。
祝爷反客为主,取出酒器,在裱画桌上摆上三个酒盏,一一斟满,抓起一个,双手握住,举至胸口,郑重地说:“咱们三兄弟干一杯,愿我们兄弟友谊常青、愿我们兄弟的作品千古流芳,万世长存!”
文爷、唐爷同时举起,一口尽干。
才子之性,尽皆展露。
三兄弟放下手中之杯,三双手紧紧地压在一起,三双眼热热地望在一道,兄弟情谊一阵阵在手中传递,风云岁月一幕幕在眼底流过。
三兄弟再次满盏尽干,各自倾倒示意,三人互瞄一眼,郑重点头致意后缓缓放下酒盏。
文爷旋即摊开画卷,让唐爷根据画图和题字裁剪画卷,自己即取出瓷缸,调上了浆糊,祝爷又马上开始准备松节、蓝绽、金泥等一切为画卷调色的材料。
梦墨亭里除了嘶嘶的裁剪声、噜噜的调糊声、媸媸的搓纸声外,再也听不到其它杂音,三位爷心意是那么一致、动作是那么的吻合,完全沉浸在了粘贴、染色、拼接、装裱画卷的细细劳作中。
没有杂念、没有停息、甚至没有询问、研讨、商量……
三人有条不紊地为字画调着色,全身心地搓薄题字的贴边。
室内烛光莹莹,人影蒙蒙;室外秋风索索,秋虫啾啾……
一轮秋阳转换成了一轮明月,桃花坞浅浅入眠,整个苏城已万籁俱寂;梦墨亭里,嘶嘶声、噜噜声、媸媸声,仍一刻不停地唱响着。
明月又换成了旭日,早起的小鸟唱起了清脆悦耳的晨歌,点缀了旭日红霞的晨露在微风吹拂中时不时临摹滑出草叶,闪出丝丝银光,勤劳的农夫那千年艮古不变的田园曲也已从远处飘起,伴随着阵阵晨雾、丝丝晨曦,从远田野处方飘飘荡荡逸入桃花坞,逸入三兄弟脑际、心头。
九娘见唐唐爷最好的朋友前来,知定是为慰藉身体不佳的唐爷,心中甚慰,为不打扰三友的悦事,早早隐入房内,但心中却一直记挂着,准备着,唐爷及友人如有需,能及时为之。
一夜无话,习惯了早起的九娘在一夜的担忧无眠后更是早早出了房门,但未见唐爷和朋友们的身影,想唐爷与朋友们聚会时常在桃树下随便放个桌子,品酒作画吟诗,便四处寻觅。寻遍桃花坞,仍未见唐爷和二位朋友的踪影。
红霞缓缓散开,旭日慢慢升向高空变成了娇阳……
实在放心不下的九娘移着细花碎步缓缓迈入梦墨亭,见到的是三位爷衣衫不整地趴在桌子上、靠在凳子上的款款身影,传出的是三位爷幽深的呼噜声。
映入眼帘的,是四块拼接在一起的裱画大案板上,粘贴着一幅硕大的猛虎图和紧连着的七幅题词,还有二块留白;另一边,数块案板上,均是已复背了宣纸,正阴干着的的绫绢。
九娘鼻子一酸,泪水不争气地滑出眼眶。赶忙回到居室,拿出唐爷的衣衫为三位爷盖上。
只有过命的朋友才有这样的真情,过命的朋友必定是过命的交情。一生有这样过命的朋友还夫复何求,更不要说这过命的朋友是祝爷、文爷这样的才子!
唐爷,如果还有来世,请让我还做您的爱妻,终生陪伴于您!
九娘含着泪,在灵深处呼喊着、传唤着唐爷,给唐爷表述着衷肠。
辛苦忙乱了整整一天加上大半夜,三兄弟终于将猛虎图和七幅题字搓薄并粘贴在了一起后凉挂上了案板,装裱画卷下几步要用的宣纸、绫绢也做完了背裱,粘贴到了案板上做晾干处理,完成了裱画的第一步工作。
三兄弟望着这亲手复合的巨画,望着那兄弟们一幅幅出自心底、用尽全身功力的题字,心中尤如稠蜜流淌,五脏六腑、全部身心都是热热的、甜甜的。什么劳累、什么地方、什么条件……统统已不在话下,看一看,聊一聊,望一望,叙一叙,三兄弟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有表不尽的情,有阐不完的义……说着说着,三人干脆就在梦墨亭的桌椅上息下了。
说是无论地方,不讲条件,不惧劳累,但三人毕竟都老大不小了,平时也没有什么很强的劳作锻炼,经过这一天大半夜专心致志、费心费神的操劳,特别是祝爷与文爷,前面还马不停蹄东奔西走地忙碌了十天,从桃花坞出发,一个从苏州到南京再返苏州;一个从苏州到江阴再回苏州,步行骑马坐船,什么样的交通工具都用上了,确实是够累的,这一息下,三人就几乎睡“晕”过去,九娘为他们披衣,三位爷都未能发觉。
也许是主人之故,也许是惦念所至,也许是心之所牵,三人中反而是平时身体最差的唐爷最早醒转过来,看一眼横亘在椅子上还此起彼伏轻幽阵阵的呼噜声,望一眼七幅已与猛虎图完全吻合绞织在一起的题字,唐爷无来由地身心一热:兄弟?什么样的才算兄弟?几颗泪滴情不自禁地顺着腮膀滚下。
唐爷深深地望一眼允明兄、征明兄:兄弟,谢谢,谢谢!愿我们生生世世都是兄弟、最好的兄弟!允明兄、征明兄……!孟兄,愿你能看见,这样肝胆相照的兄弟,你尽管可以宽心。那个事,多几个肝胆相照的兄弟参与,肯定更有把握!
“唐兄,这是我孟家先祖留下来最重要的念想之物了,说是身家生命也不为过。拜托了、拜托了!”
脑海中,刹那间跳出的,又是孟兄含泪跪拜自己的场景。猛然一惊:允明兄、征明兄,见谅、见谅!
唐爷心中默默念叨着,转身入内,取出一小件,轻轻地旋下已背裱并晾干的一块准备装天头的绫绢,将小件与绢背粘贴在一起。粘贴平整后,唐爷瞄一眼还因劳累过度,仍呼噜幽幽的二位兄弟,抱拳躬身,向二位各致礼三下:允明兄、征明兄,见谅、见谅!
做完这一些,唐爷整个人似轻松不少,捧一掬清水洗把脸后,又旋下几块背裱并晾干的绫绢轻轻裁剪起来。
九娘为三人盖衣,三人都没有惊醒,而这熟悉的轻轻的均匀的裁剪切割声,却一下使二兄弟惊醒过来,二兄弟转一下脖子,缓缓坐起,看见唐爷已开始做装裱准备,迅速起身,伸一下手臂,踢一踢腿后,又赶快跨上一步,进入的到最后装裱的准备工作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