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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干旱

夜色深了,半夜时分,村子里的人在村长的屋前,大都是东倒西歪的往自己家的那边走。

无叶抱着小雨和冰儿一起回了小雨在村子里的屋中。他把母子放在床上,抬头望着月色,手上有一道红芒闪过,一条小红蛇出现在他的手上,分身窜出两条往夜色中而去。

他垂下了头,那双在垂下的发丝间的银眸闪烁着,叹了一口气,复又抬起头,转身看向床上的母子两人。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小雨的眉心,在她的眉心轻轻一点,一滴血被逼落在小雨的眉心里,渐渐隐没,等他拿开手时,小雨额间一朵火红的梅花若隐若现,仿佛如血般的鲜活,梅花清晰过后,又渐渐归于虚无。

他又轻轻的抱了抱躺在外边的冰儿,一道绿幽幽的蛇珠被他用法术隐藏在冰儿的心口上,他忽然轻轻的低吟道:“我的孩子呵,竟然是冰魄精元所化,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他低头看着孩子和小雨的时候,碧绿的头发几乎完全掩盖住了眼睛,不知道那眼里是一如以往的平静,还是波涛骇浪般的执着。

他轻轻叹气,抬头看着窗外,月亮的清辉投下在窗棂上,一室的安静。不知道是一阵哪里的风,吹动起桌上煤油灯还未燃烧了的液体。

那青黑色的液体在瓷碗里起了涟漪,最终又归于平静。这一起一动间,屋子里便已经少了一个人。

这一睡,到将近中午时分。小雨醒来的时候,她的头因为喝了一点酒,而觉得沉重难受,只是看到冰儿的小小的身子睡在自己旁边,她很是纳闷,无叶又是去了哪里?

她走出门口,望着自己的屋子外边,屋外一片安静。

小雨忽然觉得些许不对劲,这么说来,无叶似乎是不告而别了,她忙叫醒冰儿:“冰儿,乖,你爹有没有和你说去了哪里?”

冰儿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小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到十分不安,无叶他是去了哪里?是不告而别的走了,还是就出去一会?

直到傍晚的时候,还是没有看见无叶回来,小雨这才是想起他是不是因为上次桀焦的事情而去了天界?或者他是回到了蛇界?

但是,冰儿留在她这里,他应该不可能是回去蛇界的。

正在她为无叶的去向而烦恼的时候,门口院子里走进一中年的道袍男子,小雨认得他,他就是上次在崖底带自己回家的人,好像还是无叶的三叔。

那男子先开口,微笑着叫唤道:“小雨,还记得我吗?”

小雨点了点头,疑惑道:“三叔,是无叶让你来的吗?他人呢?”

那男子看见小雨身后的那道小小身影,极为感兴趣,对小雨道:“他有事去了一个地方,让我来帮忙照顾你们母子,这就是无叶提到过的冰儿吗?”

小雨让怯怯的躲在她身边,轻轻笑着拉过冰儿道:“冰儿乖,叫叔公。”冰儿打量着秦冉,见他始终笑眯眯的样子,才算是有些失了戒备,开口道:“叔公。”

秦冉点头:“冰儿真乖。”

小雨一时又回到无叶的话题上,问道:“三叔,无叶他是不是去了天界?”

秦冉摇摇头道:“这些你不用担心,他只让我来照顾你们母子,其他的也没有说得很明白。”

小雨皱着眉头,神色间担忧更甚,忽然气恼道:“就算要救桀焦,也该是魂魄去救,他又为什么要去。”虽然是这样讲,但也这是气话,她只是越来越不安,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秦冉招呼着冰儿走到他跟前,打量着孩子,发现孩子,大眼幽深漆黑,脑子里闪现过无叶儿时的情景,无叶拥有一双银色的眼眸,那眼睛里常隐藏着深深的黯然和寂寞,但是对上他这个三叔的时候,却总是笑得很开心。

这个孩子,也许是年纪比无叶那时更小的缘故,一脸的稚嫩,表情灵动又十分可爱,让人忍不住的喜欢,他眼神里的简单和剔透,让人感觉接近于纯白。

秦冉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若是他是在无叶的身边成长,一定也会好好长大,只是,万一无叶是有去无回,他们母子又是该怎么办?

外边天空晴朗,阳光照射在院子里,院子一边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新的用木头隔着的篱笆,篱笆很密笼,里边放养了七八只灰色的兔子。

它们一见到小雨走近,便拼命的往一边角落里缩着,颤抖的盯视着小雨的动静。

小雨站住,不自觉的抿了抿嘴。昨天里边其实是只有两只兔子的,却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也许是无叶昨晚抓的。

冰儿是喜欢吃兔子的,无叶若不在,她确实是不能去抓到兔子。

只是小雨的眼中很迷茫,他怎么没有和自己亲口辞别,如果他能够顺利回来,那也好,就怕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想到这里,缓缓的闭上眼睛,心口觉得压抑得难受。

如果无叶一去不回,她和冰儿该怎么办?

心里不由得悲哀的想,以前的自己,也许在现代的时候,因为生死的无常,最担心家里的父亲出事,因为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万一不在了,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依靠了。

她忽然觉得,一个家庭,其实是很脆弱的,若是摧毁了任何一个人,这个家就不完整了,就会让人觉得心里莫名的空落,仿佛灵魂都被抽离。

她其实觉得自己本来找到了活着的快乐,但如今却又被上天收回了这种赏赐。

从那断篱笆处,吹进一阵微风,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觉得好冷。

离她家的不远处,那棵茂盛的樟树,在经过风的吹拂后,树上的几片红色的叶子被风吹落下来。

叶子在空中翻滚了一阵,没有任何依凭,只能随着风起起落落。就像现在的她的心一般空空的没有着落。

她忽然瞥见不远处的地方,草丛里急剧的出现响动,蛙鸣声有些凄厉,她惊颤了一下,蓦然发现一条蛇紧紧的缠住一只露着白色腹部的圆鼓的青蛙,青蛙伸直了双腿挣扎,却被蛇缠的紧紧的。

青蛙的灰白腹部,微弱的脉搏还在一动一跳着,蛇忽然间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一口从青蛙的头部咬下,青蛙的腿挣扎的剧烈晃动,这只青蛙还是活着的,但被蛇生生往口中吞。

小雨忽然一阵干呕,她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她对蛇还是从心里感到忌惮的。

蛇伸缩着身体,慢慢的吞进青蛙的身子,青蛙卡在它的喉咙间,它的大大的口中,还有着一丝唾液靠在嘴边。

小雨赶紧走入屋内。

她看到了屋里的冰儿和秦冉在说笑着,他们两人见小雨急急忙忙的进屋,有些奇怪,都停止了讲话,抬眼看她。

小雨轻轻的摇头,笑了笑:“没事,冰儿和三叔好好说话。”

她走到桌旁,到了一杯水给自己喝,希望能够借着喝水忘掉那在她心里留下阴影的蛇吞吃青蛙的事情。

可是,这副血腥的画面在脑海里一时挥之不去。

更为可怕的是,她想到了自己和无叶,她想到自己是蛇了,而且,无叶也是蛇,无叶有没有也有像这么残忍的时刻来对付猎物?

那蛇拼命的游移着自己的躯体的样子,那吞吃猎物却仿佛自己的喉咙被卡住的那种画面。

她忽然发现她的心情一时无法恢复,本来离开蛇宫的那个时候,还是觉得舍不得的,现在想到在蛇宫的时候,身边其实有可能是随时在上演着这种画面的。

她回过头去看她的孩子冰儿,他靠在秦冉的怀里轻轻的笑着,笑起来很甜美。

小雨此时才有些释怀,这小家伙是这么的可爱。

她恢复了原来的神色,往屋子里去拿了一个木篮子,篮子里放着一些针具,和一些粗麻布,她对秦冉道:“三叔,你是要在这里住下的吗?你什么时候走?”

秦冉笑道:“我会去打扰你们村长一阵,来这里的时候,和村长说过了,大概要呆上很长时间,直到无叶回来。”

小雨心里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她还怕三叔很快就走了,要是他走得这么早,她怕出现一些情况,有关冰儿或者自己的现形的事情会束手无策,三叔在,倒是可能有个商量,她笑道:“嗯,那三叔和冰儿先在这里,我去村子里走走。”

秦冉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猜想到她可能是去做些衣物什么的,也是点点头道:“放心,冰儿我会照顾着的。”小雨笑着退出门去,冰儿却也要跟着,小雨说她很快就会回来,冰儿才是算了。

小雨走在村子的泥路上,随处打量着自己路上看到的茅草屋顶的屋子,四周偏僻,偶有人在干活,但总体给人很安宁的感觉,这样接近于天然的安宁,让她心里觉得清新舒畅的同时,却也有一丝触动。

他们有些人扛着锄头在村子里走动。这里的人生活和种农作物,都与自然紧密的联系着。

村子里的自然灾害发生的时候,许多农作物会减少收成,给生活带来许多的难处。

许多的自然灾害或者自然法则比之人的残忍却是更加繁复难懂和更加无情。

人与人之间的交手,虽然有时会无情,但是若能够在一定的契机下,走入那个人的心里,也许会有可能从敌人成为朋友,而这反复无常的自然界,就算你这般努力的活着,它却依然可以对你丝毫不留情,不管不顾你的死活。

这里的灾害,在于山洪的泛滥,山石流虽然很少,但偶尔也会出现滑坡的情况,至于干旱的情况,虽然水源不是很足,但那倒是很少见的。

小雨路过一处地方的时候,几个大汉在苦恼的讨论着说灌溉田地的水不够了,小雨听着,有些不明白怎么会好好的发生了干旱,难道以前也是有的,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她只是与他们略略打了招呼,没有能力帮上忙。

她听他们说起,也是才想起来,昨天去池塘里捕鱼的时候,发现池塘也是浅下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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