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躺在一张老式的木床上,冰儿在中间仰着头看着屋梁,睁着他乌黑幽亮的眼睛。
他身子往小雨身上靠了靠,手放在小雨的衣领口,手指张开,小小的手轻轻的触碰着小雨道:“娘娘,为什么说我不是你和爹亲生的?”
这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属于孩童的天真和疑惑。
小雨笑了笑,抬眼看向躺在外边的无叶,她蹭着孩子的小脸,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因为,我们是蛇,现在是在人类的世界里,人是害怕蛇的,而且,人的孩子像你这么半个月大的孩子,根本就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
冰儿不解的问:“人为什么怕蛇?蛇一点都不可怕,人看上去才可怕。”他是想起了吃晚饭前的时候,那个母亲称为赵大哥的人大声吵闹的样子,有些被吓到了。
小雨听到冰儿这稚嫩的软软的声音,他话里的意思却让她不由得苦笑。如果一生下来,冰儿是在人的世界里长大,就应该不会这样想了。
她只好道:“冰儿听话,娘说你不是亲生的,不是说真的,是骗那些人的。”
“娘为什么要骗人?”冰儿睁着眼睛,一脸无辜茫然的可爱样子。
躺在外边的无叶翻了个侧身,理了理自己的长发,转身时忽然脸上带上一层笑意。
小雨可是苦恼了,她不能对孩子灌输骗人的理念,否则就是教坏孩子了,可是又要怎么和孩子说清楚呢?
她只得搜肠刮肚的想办法和孩子讲道理,可是那些道理,其实对一个不足一月的小孩子,还是十分深奥难懂的,她说的口干舌燥,最后只能是蒙着被子,闷闷的道:“冰儿,不要再问娘问题,去问你爹去。”
冰儿转动着身子,果然去打扰无叶去了。只是不一会儿,他便扒着小雨的被子道:“娘娘,爹他睡着了,还是你和冰儿说。”
小雨在被子底下也无奈的想要装作睡着了,冰儿却不放过她,使劲的拉开她的被子,一脸笑意的把嘴巴凑到小雨的眼睛旁,那柔软的唇瓣碰触到她的眼皮,让她不由得睁开眼睛,对上冰儿一脸天真开心的笑,孩子的眼睛里神采奕奕。
“这是不要让自己睡了呀。”小雨心里有苦难言,孩子这么有精神的样子,可是要折磨到她了,她还要不要睡觉了啊。
冰儿钻进她的怀里,一脸依赖的样子:“娘娘,这可是冰儿第一次和娘娘,爹三个睡在一起呢。娘娘身上香喷喷的。”
他那张小嘴一张一合的发出稚嫩的声音,小雨有些神思恍惚,听不清小家伙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皮很沉。
天虽然仍是灰蒙蒙,但是村子里的鸡叫声已经隐约响起,冰儿推着无叶,说他昨晚没有吃饱,肚子很饿。无叶披上外套,垂散着头发,好脾气的由着冰儿推攘着下床。
小雨昨晚很晚才睡着了,一大早,就到处是乒乒乓乓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外边天还灰蒙蒙的,未完全天亮,她揉着还未清醒的眼睛,无力的摸索着爬起,却是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她床前硬拽着她的被角:“娘娘,和冰儿还有爹爹一起去抓鱼啊。”
她看见冰儿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那里,床边也没有无叶的身影,她往外边瞧了瞧,疑惑的问:“冰儿,你爹呢?”
冰儿兴奋的拍着手道:“爹在前门那边,他在砍柴。”
“啊?”小雨反应不过来,“他在砍柴?”
“嗯嗯,”冰儿忙不迭的点头,“爹让我叫你起来,一起去抓鱼啊。”
不要吧,这对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大晚上的拖着不让人睡觉,一个清早起来砍柴,她没有睡够,什么雷打都不想动。
冰儿眼见小雨一头栽倒在床上,又过来拉她:“娘娘,爹说抓了鱼再去抓兔子,冰儿昨晚没有吃饱,肚子很饿。”
小雨实在是想要睡得很,只是冰儿这样说,她也只好起来了。
小雨准备做早饭,冰儿直接嚷嚷道:“娘娘做的东西不好吃。”她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随着冰儿走出屋子,果然看到无叶手上拿着一把斧子,他的身后放着的都是一棵棵的砍倒的树木,这样大且多的树木,她在村子里是没有见过的,只在前世的时候,在一些工地有看到过。
她有些奇怪的道:“怎么要一下子弄这么多的树?”她有些担心,无叶不怕村子里的人看到这些而怀疑他们的身份吗?
无叶停下了动作,放下斧头,淡淡笑道:“这些树,可以做柴火,也可以搭个棚子,圈养兔子什么的。”
“那不用很急,过几天再弄也不迟。”小雨笑着道,只是心里却是觉得怪异,似乎有什么事情,是他想要做,却没有说出来的。
四周的村子里也有隐约的人影在走动,他们起早摸黑的做事情。
忽然有个中年男子扛着锄头走到这附近,往院子里看去一眼,走近些,笑着道:“无叶,你总算是回来了啊,我们小雨都在盼着你回来。”
小雨笑着道:“何叔,一大早的,你去田里忙活吗?”
中年瘦削的男子点了点头,看见一院的新鲜的树木有些惊讶:“这些树都很大,什么时候弄的?”他走到树木的断口处,那些断口不像是用斧子砍的,倒像是硬生生折断的,断口处还有些焦黑。何叔不由得奇怪道:“你这树,倒不像是人砍的,像是被雷劈下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雨心里直冒冷汗,无叶却是略微笑道:“何叔说的是,无叶本来是修仙的,师门传授的一些小门道,倒是用在这个上面了。”
小雨这才是松了一口气,何叔眼神一瞥,看见小雨边上的孩子,更是疑惑道:“这个娃娃是?”还不等小雨说什么,冰儿已经嘟着嘴,低低的对何叔道:“我是捡来的。”
何叔笑着道:“这娃娃倒是蛮有趣的,不知道父母是谁吗?”
他和小雨无叶聊了一会儿闲话,才是往村口那边去了。
这一天,小雨和无叶还有冰儿上山回来,收获颇丰,但是第一次的收获还不能自己一家人占着,他们先是分给了村子里的人,再是为自己留下一些。
在到村长家的时候,小雨为孩子介绍村长等村人,村长笑着道:“这孩子是?”
小雨张了张嘴,才是道:“是我和无叶的孩子。”
“哦,抱养来的吧?都这么大了。”村长随口问道。
“呵呵。”小雨无奈的笑笑,才三个月不到就有了孩子,村子里的人怎么都不会相信的,除非知道事实。
小雨只能这样说,是看到一个孩子孤苦伶仃,所以才是和无叶认了他这个孩子。
本来早上的时候,冰儿还亲口对何叔说自己是捡来的,但是看小雨和村人有说有笑的说着他是抱养来的,他却是小小身子气的不行。
冰儿真的发火了,忽然间在小雨没注意的时候,使劲的咬着小雨的手指。小雨对这番举动回不过神来,看着自家孩子的小牙,抽了抽嘴角,出神的盯视着自己手上的血丝,好半天举着手往无叶身边,轻声问无叶:“会不会有毒?”说着眼神瞥着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冰儿。
无叶一开始在村子这边的男子堆里,被他们拉着说一些事情,还未有注意到冰儿的动作。小雨指着伤口给他看时,他一时脸色凝重,告诫道:“冰儿,以后再也不许咬你娘。”
看着冰儿缩着脖子的样子,小雨心里的想到有毒的想法也去了不少,忙安慰道:“冰儿乖,娘再也不敢说你不是我亲生的那样的话了。”
冰儿这才是恢复笑意。
无叶无奈的摸着冰儿的头:“冰儿乖,不能乱咬人。”
村子里,这一天很热闹,晚饭的时候,到处一片肉香,甚至一些过年时才喝的酒酿都被拿了出来庆祝。
大家对无叶和小雨都是赞不绝口,还连夸没见过像冰儿这样的可爱的孩子。
村子里一片安宁,和谐的景象。但在离开村子很远很远的草原上,绿色的森林湖泊旁,有着成群结队的动物沿着路途回返自己原来的领地。
天空中,高高盘旋着的鹰,它宽大的翅膀展开着,低头俯视着这一片大草原。
它锐利的眼眸,忽然锁住了草丛里的一丝动静。
但是它只是眼睛紧紧的盯住那个动静,不敢俯冲而下。
那是这只鹰因为在八卦阵存在的那些期间,也像往常的捕猎时俯冲而下,却在半空中,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截住,撞得头昏眼花。
这一次,它是格外的小心。
鹰是天生的捕食者,它已经发现了捕捉猎物的最好时机,也不愿意轻易放过猎物,它在高空中徘徊着转了个角度,却是蓦地俯冲而下。
携着风势而来。鹰滑落的地方,草原带起一阵狂野的风,而那隐藏在草丛的小动物虽然此时已经发现了遇到危险,却再也没有能力去挣脱,鹰锐利的爪子,勾住那动物的身体。
鹰的猎物卷曲翻腾着挣扎,却被鹰迅速起飞,狠狠的摔在一处山崖的石壁上。
啪的一声,那条头型扁圆的,细长且全身灰黑的蛇软软的弹跳了一下,却再无动静。
鹰仍用爪子压住蛇身,用那如钩的鹰嘴从蛇头开始撕扯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