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保障的钱财后萧昔得了这份工作来弥补,虽然工钱微薄,就够买他一个人份的早膳包子钱,但好在工作时间短,只需他有毅力能在夜还未亮时早起离开暖床,坚持下来就有不小的收入。
萧昔不舍得放弃这份实在算是优待的工作,离开破庙又回客栈后厨看包子蒸熟,这回他跟客栈掌柜商量不需要工钱了,换给他三个包子就好,他又将瞒着萧娄工作了好几日积攒下来的铜板换了后厨一小袋米,借了小锅来装。
半个时辰很容易过去,萧昔趁街上人少时回到破庙,被人贩子拐卖的事让他学会内敛,不可张扬,原本爱干净的他,落败时他出门还是衣着体面整洁,现下他从破庙里出来时选择换上一身朴素色暗的衣服来穿,打扮地像极了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
萧昔暗自高兴能为萧娄萧意解决了餐食问题,匆匆回到破庙,见到萧娄萧意并未睡醒,看着她们的睡容感到满足。
破庙在城外,萧昔又跑出去到荒地捡了干柴,用打火石生火架锅子淘米煮粥,干得利落熟练,这些都是他在客栈后厨学的。
柴堆上生着火煮着粥,一时半伙不会熟,趁空挡萧昔再出去捡柴,多捡些让火在夜晚时一夜不熄,昨夜萧娄守夜,今日换他来守。
萧昔拾柴回来,惊觉在他生火煮粥的旁边蹲着一个人影,企图染指他精心准备炖煮的粥。
“你在干什么?!”萧昔厉声大喊,弃了干柴冲过去推了那个少年一把。
“可恶,好痛!”屁股着地的少年吃痛,揉着伤一时站不起来,就对萧昔破口大骂。
“我还要问你干什么呢!你居然敢推我!臭小子!”
少年正欲起身回击,萧昔看清他的面目,二话不说,又冲上去挥拳揍了他一脸,少年恍然被揍莫名其妙,但脸边被打得肿痛麻木,大为光火,恼怒反扑,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萧娄在闭目养神,她适度收敛她的能力,不让萧昔认为她太强悍而不需要他的帮忙努力,不需要有所作为,失去了锻炼,不会强迫自己担负起保护姐妹的责任和使命,强压了他的成长空间。
所以她一直假装没有睡醒,等着合适的机会醒来,但听到萧昔他们的打斗声,她睁了眼起身上前分开萧昔和少年,拽着萧昔的手挡在他面前。
混乱中少年也被他那边的人拉开,两个少年的斗殴被架开时双方的看护人借机过了招。
萧娄扭动手腕,她抢先出手拉萧昔时对方来介入的那人大概出于警惕不信任她要劝架想着她可能要做萧昔的帮凶伤害少年,少年这边的人上来先是对她动手,擒住她的手腕,只要她对少年再靠近一步就会被分筋错骨,但下一刻又迅速放开。
“延凿为何动手?”那人沉言,隐威在侧,少年瞥了他一眼,不敢发火造次。
萧娄放开箫昔的手,用她那双看不到面目却透着彩光的晶莹眼眸凝落在箫昔身上,箫昔身体一震,他的敏感,纵使萧娄不言语,他懂得萧娄传递的意思,他如果无故找人打架二姐一定不会护着他,反会对他失望。
他急切拉回萧娄,焦急诚恳道明他动手的理由,“二姐,对不起我冲动了,可是我不想再让他跑了,我答应你了再遇到那个偷我们钱袋的小偷我一定会找住他不让他跑,我……我只是怕他再跑,下次不会了。”
箫昔不想给萧娄留下莽撞沉不住气的印象,再三跟萧娄保证。
抓住萧娄的一双小手紧握不放,萧娄反手牵住他,背负在身后,回身对上对面站着的衣衫整齐,朴实无华,光看这身装扮平凡只当他是寻常百姓,但萧娄看不见,她判断一个人已经不能靠看的,她靠对方散发的气,可有时一个人的气息也能被控制着改变,但是直觉不会,直觉不是出在要判断的人身上,直觉是萧娄的,这是她审时度势肚量一个人的基础,因为她的感受一向不会出差错。
站在对面之人,外表能改能变化,可在他外表下的本在是凭这些衣布遮挡不了的,这份感受不看容貌既能知晓他拥有挺拔的身姿,卓越的容颜,君宇轩昂,好似玉树琼花的高寒雾凇,霜默凛逸,不至于冷若冰霜难以亲近,反而盛如雾雪奇景刚接触已深陷其营造的似幻不真实的梦寐瑰丽中,像一场梦,忘了霜雪沉积亦是能冰冻三尺,彻骨伤寒,只愿踏雪寻踪越陷越深。
萧娄感到奇怪,越去感触对面的人好像能把她自己给陷了进去,沉溺其中,再多留一分心思在他身上仿佛会被吞没,如同无论他是什么样的外表,不过是诱使你去探视直到深陷沉沦。
萧娄打心里发寒自保地抵触抗拒去感受他的气息,不该跟他有联系!
但在她内心同时又冒出挑衅情绪,事实证明往往是直觉强的人会违背她直觉指出的引导,想着要去推翻直觉给出的论断。
大概是直觉判断出的危险反而引起了她的在意,意图用行动去证实直觉的真假。
萧娄先是扬起脸面带微笑,伸手不打笑脸人,且笑容是绝佳的伪装,让人看不出真实的意图,她启齿低哑沙音地道:“小昔,跟这位小哥哥道个歉。”
萧昔疑惑,但他感知萧娄下面还有话,他能屈能伸,不就是虚礼的一句话而已。
萧昔学着曾经看大哥萧池的举止,抱拳作揖来了个赔礼,像模像样装着大人的口气,“这位小哥哥刚才对不住了。”
萧娄听了眉角轻挑,他以后要是都这样跟外人打交道,其他人一定都会以为他们一家其实是侏儒,年纪已经很大,个没长而已,心性这么老CD成了老翁。
她本就灵魂装嫩连自己都要把自己给劈了,她实在没办法把自己当幼童,可萧昔他确确实实只有八岁,这一套一套拿起手来熟门熟套,可想而知,在少傅府时萧昔已将萧池作为心目中高大的榜样,是他一言一举样样靠齐的品行参照。
萧昔道了歉,萧娄脸上的笑意加深,先礼后兵。
她又摊出手,“那是否小哥能将我们的钱袋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