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昏暗无光的马车里,她的对面坐着南宫皖,看着他的面容,逸净纯然,在阴暗下却反衬地他的俊容带上了光,稳重成熟,又不失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的随性豁朗,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陌生男人的盛绾钥面纱下的脸是不为人知的情韵。
“你说对了,她病得不轻,她的病很严重。”南宫皖低头看着萧娄,又给她喂药,这是喂下去的第三颗小剂量的绝魂散,本以他抱着她进谷的脚程,萧娄还不需要吞下这最后一颗,可计划有变,他们换乘马车,比走路来得快,很快能到谷中,如果再不吃药,就不能在那几把老骨头面前毒发。
萧娄体内残留的毒素很快即将被再次吞服的绝魂散激发出来,南宫皖的目光变得深邃,一刻不离观察着萧娄的变化,他再让她吃毒是情非得已的没办法,但他托在萧娄后背的手也没停过,正在缓慢源源不断给她灌输内力,尽量让她感受不到疼痛。
南宫皖专注地看着萧娄,盛绾钥看着他。
盛绾钥第一次有了期待,期待南宫皖能抬眸看她一眼,过去她最憎恨他人的注视,尽管带着面纱她都好像被人掀开了这层纱眼神刮着她的脸要削下她一块肉一样,厌恶嘲弄耻笑讽刺贬低谩骂,全部在他们的眼神里表达的一清二楚,连尴尬掩饰下都吝啬地不肯给她。
但眼前就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不同,她等着被他凝视,忘却了她是一个只能靠佩戴面纱才能出现在世人面前,不配说及容貌的女人,她想要得到这个男人的目光,盼着他的眼眸能盯着她,而不是进马车后就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他怀里的女孩身上,不错过半眼地看着,仿佛少看一下,怀里的人要是皱了下眉,他那张脸就会阴沉下来,不惜在不该出现阴霾,让人看了因为太干净而反射心魔摄人心识的脸上泛起阴浊煞气。
南宫皖的容貌太过清透净然了,盛绾钥久盯着,迟迟等不到他抬头,心里竟然冒出了阴暗丑陋的恶意,如果没有他怀中的少女,他会不会只看她。
念头起立即被她遏制住,她恐慌,这是对她一再告诫自己不受外界一切侮辱静心养气保持住不要有一颗跟她脸一样难看之心的重大打击,南宫皖对萧娄的关注击垮了她素来的隐忍。
脸颊被毒物侵蚀般撕痛,让她很想摘下面纱挠破这张脸,连她自己都开始憎恶起了自己的脸,更恨发掘了她的心居然也是同样令人作呕不堪。
盛绾钥只觉她郁积着,着了魔性的心思忽然一亮,她听到了南宫皖的声音,等她对上眼,就看到南宫皖终于看她了。
南宫皖面带和煦微笑,客气地跟盛绾钥说道:“盛姑娘既是盛相的女儿,林家的后代,神医世家的人定当会全力医治,只是他们不待见我,要是被他们看到你跟我同处,可能会给姑娘下绊子不说不尽心医治,或许会要你受些苦头,那对姑娘就太不利,坐了你的马车还给你带来麻烦,在下过意不去,姑娘且在那颗槐树下放我们。”
得到南宫皖不掺一丝厌恶轻视,待她如常人的目光,盛绾钥的心揪了下,脸颊钻疼。
“你要去哪?!”匆匆出口带着紧张和不舍,等盛绾钥回过味来,才知自己激动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