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意从进了酒家后眼睛就一直盯着酒桌上的伙食,拉扯萧娄的衣摆,安静的脸上无多大的表情,但眼神里多少强烈透露着她的饿意,可是等萧娄低下头,她眼神一黯,给萧娄看她也是看不到她眼里的渴望。
还是卿尚眼尖,“你们等在此,我去去就来。”
卿家兄妹和萧娄萧意等在马车里,卿尚去酒家外带今日的膳食。
萧意自闭但不代表喜欢将自己关在封闭的空间里,尤其她喜爱跟随萧娄,萧娄始终坐在马车外晒着太阳,萧意干脆也坐到萧娄身旁,占着卿尚赶马车的位子,低着头荡着脚,忽然盯着地上搬家的蚂蚁入神,跳下马车,蹲在地上拨弄一只只蚂蚁,将它们反倒,再看它们爬起来继续搬食。
“这位姑娘……”来人出言前,他们的靠近闭目的萧娄已经感受到,只是感知他们不具有威胁,才不理会,也许是路人路过而已。
但他们似想跟她们交谈,萧娄不是不近人情的人,陌生人的招呼没有恶意不会故作高冷不愿接触。
“请问何事?”萧娄是姐,萧意自闭,能帮她看事物,但交谈的事还是得她来。
“小姐怎么称呼?”来者正是刚才被萧意提醒避免一祸的中年夫妇。
男子跟萧娄说话,眼神却时不时朝蹲在地上不理会他们的到来,不抬头看他们一眼的萧意身上。
他夫人更是目光不移地盯着萧意使劲看,不舍错过她的任何一个举动。
“可以叫我萧娄,她是我妹妹萧意。”萧娄瞎眼看不见,对方两个人对萧意的意图明显地让她不能忽视,显然他们是冲萧意来得。
“小如,还不快快给萧家姑娘们把吃食拿出来。”男子让丫鬟将一个锦盒拿出,并交给他的夫人,他知他的夫人更想做这件事。
萧意听到吃食,抬了头,看得不是人,自然是那个锦盒。
男子看出萧意喜欢吃食,赶紧让他夫人给萧意打开,来讨得萧意的欢心。
“多谢老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的兄长已经给我们去买了膳点,不劳烦老爷馈赠。”萧娄婉言拒绝,她不把每个对她们示好的人当成有恶意的歹人,但祸从口入,话不能随便说,东西更不能乱吃,坏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些都是我亲手所做,我们无恶意,你们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吃给你们看,没毒的。”男子夫人听见萧娄拒绝,看着萧意情急之下乱了方寸,直想拿着锦盒里的糕点试毒,生怕被萧意怀疑一分。
“夫人,冷静。”男子见夫人心急证明,扶住她制止她的动作,安抚她平静下来。
“萧姑娘放心,这些糕点我们只是为了感谢令妹在方才之时的搭救之恩,别无其他的意思,萧姑娘要是不放心我们送的吃点,我们过意不去萧意姑娘的帮助,一定要感谢她,要不请萧姑娘收下我们的银两,也好让我和我夫人安心。”男子说着要掏出银子来给萧娄。
有这样的事,萧意救了人,萧娄跟萧意确认,萧意不说话默认,想问细节萧娄也没那个心思,要说萧意救人,她接受男子的口头谢意,也可以接受物质上的感谢,但尽限于他们的食盒,毕竟他们看似是来表达谢意是真但更多的是来看萧意,他们克制着不过分表现出冲着她而来,可真心的喜爱又难以压抑,慌乱紧张也证明他们绝非有恶毒的意图,纯粹喜欢看着萧意,想借由来道谢接近萧意,这份情真诚,还是不要被金钱污染的好。
萧意乖巧可人,让他们看无妨,越多的人真心喜欢她,陪她玩耍或许对她走出心理阴影有帮助。
卿尚回来就看到萧家姐妹身边多了一对中年夫妇,萧意一个人对他们爱理不理,独自坐着嘴里吃着东西,中年夫妇一心围着萧意转,就怕将她捧起来呵护在怀里不受一丁点伤害,守着她玩已经是天赐的福分。
而一旁的萧娄睁着看不到东西的眼睛对着萧意和中年夫妇的方向,宛如在仔细观看,但不插一句也不上前打扰一下,像极了是个世外客,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反而是一家,她只是个看客。
“萧意应该已经吃饱了,这些你都吃了吧,我看你一直以来都进食不多,胃口是吃出来。”卿尚将萧娄那份和萧意的全部给了萧娄,卿延凿和卿韶华他们那份已经在他们手里,他自己跟萧娄站在一处,啃着微热的馒头。
萧娄老实吃起来,也不推辞,她无声吃着,知道卿尚始终在旁边看着她一口一口下咽。
“我们会在这里呆上一天,不急着赶路。”卿尚突然冒出一句,盯着萧娄说得。
“嗯。”萧娄做声表示听到了,继续填着肚子。
萧意在外面玩了很长时间,男子俩夫妇守着她就看了有多长时间,直到萧意回到马车没有心思再玩,男子夫人在男子感激又尴尬地看着萧娄示笑下被男子扶着一步三回头地走回他们的马车离开。
来烧香拜佛祈愿的基本有马车回或是本地人,饭点时较忙,但在酒家客栈住宿的不多,卿尚很容易订上了两间客房,男女各一间。
萧娄姐妹自然是跟卿韶华一间,卿尚和卿延凿兄弟同间。
客栈房间里的灯已灭,房里有安静平稳的起伏声,萧娄睁着眼,卿韶华和萧意已经睡着,可她还没合上过一眼。
客房的门轻动,一盏烛灯在黑暗的客房里发出微弱的亮光,萧娄看不到,但她知来的是谁,她闻到油烛味,其中参杂着霜雾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