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如此?”临琅不敢置信,躁动的手快摸出怀中匕首,拿刀指着萧娄好好问问她刚才说得可是认真。
“其实……”萧娄语气来了个转折,临琅欣然认为萧娄果然是在骗他,不感到被耍本应该气愤却反生松了口气,狱婴童说一不二不容他人冒犯的脾气都没了。
可是萧娄要的不是让他宽心,她话锋转的不是否定前面的话,而是肯定临琅的提问。
“其实我不爱开玩笑。”萧娄说完,竟是仰头望着破庙顶扬笑起来。
“疯子!”临琅从没如此想要掐死一个人,也从没对一个人如此失望过,在萧娄身上全实现了,“萧娄你记住今日的话,我临琅日后与你互不相干,两不相欠,你好自为之。”
临琅恨不得跟萧娄干一架来疏解他的闷气,可是萧娄注定了不会配合他,不会跟他对打,她只会笑着欢送他离开。
他看出了萧娄要他走没有一丝留恋或是某种情分在,甚至感觉不出她过去至少还会有的,对他的感激,这时的萧娄唯有用无情无义来形容。
临琅原本转身甩手离开的动作停顿,萧娄笑而冷漠的态度让他头脑一热,回身大步来到萧娄面前,揪起了她的衣襟,他的力气不弱,可说是大力,萧娄被举起脚下离地。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一想到之前我是在被你利用而无知无觉,愚蠢至此我临琅一辈子不会忘记,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但是你死后……我不会放过你,我要你死不足惜不得安宁,等你死后我会找到你的坟,让你尸骨无存将你挫骨扬灰,这就是你利用惹恼我的下场。”
在萧娄感到没呼吸脚下准备踹动时临琅放开了她,“告诉你,我也从不开玩笑,我等着那一天。”
如此恶毒的毒誓,明明再不想跟萧娄牵扯上关系,却偏要在死后去掘人家的坟,死也不放过萧娄,阴损缺德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想什么此后不再有关,他要真那么做了,萧娄恐怕连来生都要找他报此仇不可了。
“你找不到我的坟,我死后我的尸首将会在烈焰中燃烧成灰,我的骨灰会随风飞去,追云而散。”
萧娄本不想像交代遗言一样说这些话,但是临琅已是扯太远,她最后一次合他的意,搭上他的调,不枉他们曾今是搭档,也算是有个人会知道记得她死后的遗愿,她现在这样的身份随时都会没命,到时临琅可能真的会找她,那么有个人来安排她的身后事也是好的。
原谅她再一次长远地利用了临琅一把。
“你嘴给我闭上!不说话会死啊,你之前不是哑巴,在我面前非要不断反驳吗?!都分道扬镳了我还跟你废话个屁,此生不再见!”临琅终于找回自己的立场,浑身摆甩着,似乎这样做就能摆脱关于萧娄的一切。
“永别了临琅。”萧娄对着他的后背,可惜目不能视,临琅可谓是她经历转世后的第一个朋友,他的样子她都未见过面,却就要自此分别。
——
临琅走后,张奇看时机已成熟,是时候带着萧昔让苏易寒动身回凤阳城,可他的想法萧娄心里清楚明白,无需他再催促,她主动提出了让他们快点启程。
“你们快走吧,趁我还没后悔之前带他走。”萧娄跪在萧昔身旁,伸手抚摸着萧昔的面庞,她一直睁着眼却从没看过她身边至亲朋友们哪怕一个人的样子。
萧娄在她的锦袋中摸索,摸出了她要的那样东西,将它放于萧昔衣服里,这是她唯一能留给他的东西。
张奇自是巴不得连忙抱起萧昔,跟鲁大汉两个先行走出破庙。
苏易寒随后准备离开,他留了最后一句话给萧娄,“煜鎏门的门主永远将是萧昔,记住他是你世上唯一的弟弟。”
苏易寒离开带起萧娄身边的风,随身吹拂的轻风似是吹走了她心里的阴霾,失去弟弟反倒让她感到一丝轻松,她的手又在锦袋中摸索,将给萧昔同样的东西捏于手心,寻着萧意的方向走去。
破庙的一起风波,萧意竟是一直睡着未醒。
“我给她点了睡穴。”萧意的身边走来了卿尚,萧娄恍然,原来如此,萧昔的事情让她无暇顾及萧意没察觉异样。
“这倒是你帮了我的忙,多谢了。”萧娄盘坐在萧意身旁,一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抚摸着萧意的秀发,在睡梦中度过一切,什么也不知道,也是一种幸事。
“跟我走,离开这里。”破庙人去庙空,最后只剩卿家三人和她们两姐妹,卿尚提议想带她们一起走。
“好。”萧娄不假思索回答同意,她们似乎也没什么地方可再去。
当夜,卿尚就架着一辆马车回来,卿延凿和卿韶华上车后,萧娄扶着萧意上车,萧意不动问道:“二哥去哪了?”
“去他该去的地方。”萧娄又是回答的不用思考,仿佛萧昔的离开很正常。
萧意得到回复后,就沉默不再多言,圆圆的眼中闪动一丝恐慌,但随之后恢复平静和乖巧。
卿尚驾车,卿延凿和卿韶华坐在马车一边,萧意躺在萧娄腿上,又陷入昏睡,她要将几日来的艰辛不能眠都补回来。
马车的窗帘因路途偶有颠簸挑起缝隙,卿尚微侧过头看到了马车里的萧娄。
不一会,萧娄从马车里出来,萧意被善良好心的卿韶华接过,温柔地让她枕于她腿上,尽量给她舒适安稳的睡好觉。
萧娄坐到卿尚身边,同他一起在外驾车。
如果她有一双看得见事物的眼睛,倒是能沿路看看风景,虽说入夜漆黑瞧不见什么景色,可黑夜月色下也有一番独特的风采,仰天更是绚丽星空迷人夺魄。
“我来赶就好,你可以进去睡一觉。”卿尚看着萧娄坐在马车外靠在栏上闭目养神,好意让她回马车里。
“在外面也一样,能让我入眠就行。”萧娄闭着眼,动动身子寻了个合适的位子就背靠着能睡。
身旁一阵衣衫脱落的骚动声,卿尚给她披上了他的外套,“半夜天凉,赶马车起风,至少加件衣服,为你好,你的妹妹还需要你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