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阳光忧伤地透过窗户射进来,不偏不倚地趴在了我的脸上,带着轻柔地质感,以及无限的温柔。
我转过头,看到桌子上放着我最喜欢的菠萝,还有我最讨厌的稀饭。还有一张纸条“这会儿有点忙,自己乖乖吃饭,我晚上来看你。”
“该死,你当你是在喂猪么!”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决定了,等我病好了,一定要花光他的钱,哼!
我带着报仇的心态很快地吃完饭,很优雅的打了个饱嗝,诶,这日子,生病就是不好玩,也没人关心我,我自嘲地笑了笑。
一整天就躺在这病床上骨头都要散架了,全身都要发霉了!我换上平常穿的服装,准备出去逛逛,医院里浓烈的药水味还有惨白的灯光墙壁,只会让我越呆越觉得寂寞。
当我走到第七楼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加快步伐往下跑,想要追上他,可是他似乎也知道我追的是他,以我追不上的速度,很快地消失在楼道的转角处,我想了想,算了吧,如果真是他,自己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呢?
街上车如流水人如龙,这个世界,始终太小了,人心太拥挤,无我一席之地。
三年前,我的成绩一再往下滑,所有人包括我的父母都在嫌弃我,在我考上全市最好的高中又对我谄媚嬉笑,这些人,不过逢场作戏,怕看不到好戏,得不到好处,这就是这社会上很多人所谓的丑恶嘴脸。但我不能怪他们,怪只怪我自己不够好,谁不喜欢优秀的人呢?
或许有一天,我也会为了名利而卑躬屈膝不择手段。
我在这街上漫无目的地徘徊,看着这冷漠的灯光,向一缕无声无息的毒缓慢地浸入我的身体没有人关心我高兴与否,安好与否,孤独与否,我爱的人不知去向,爱我的人不明下落,或者,根本就没人爱。
难道就真的要这样一个人安静的垂垂老去,没有人关心的或者苍白的生活,用冷漠代替微笑?愈发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不禁低头笑了笑。
大街上人来人往,有衣着端正的公务员,有衣衫褴褛的老妪,还有染着奇怪颜色莫名其妙地朝你吐出烟圈的小混混,这就是这个社会,什么人都混迹于其中,每个人都表情冷漠或者发神经一样的对你散发着戒备的眼神。
风起了,我抱了抱自己,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
我看到每一个路过的人要么目不斜视,要么一副轻蔑厌恶的表情,要么向我投来同情。我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你他妈有病啊,看什么看!我用冷漠戏谑的眼神回视每一个人的目光。
坐够了,我起来拍拍屁股,抬手看看表已经八点半了。“惨了,这么晚了,回去他肯定要骂死我了”我暗叫一声不好!向医院跑去。
我跑着跑着总觉得不对劲,感觉好像有人跟着我,我警惕地放慢脚步,偷偷往回看了一眼,却只有昏黄的路灯以及自己修长的影子。我不敢多想,以最快的速度向人多的地方跑去,不敢回头。
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每一个转角都仿佛有一个看不透的结局,我在这条路上狂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停下。当我回到医院的大门,已经九点了,我大口喘了几口气,继续向上狂奔。每跑一步我脑海里都会浮现一个画面:一个身穿白色长裙,有着长长的红舌头和红指甲,在空中漂浮着,看着我的背影发出我听不到的轻笑。但我不敢乘电梯,觉的电梯更恐怖,万一你从上面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呢。想想都恐怖,我不停地打着寒颤。
在我的“坚持不懈”下终于到达目的地,我一脚踢开病放的门,灯还亮着,我一脚蹬掉鞋子,跳到床上,“耶丝!”“耶丝耶丝耶丝!”还好什么也没有遇到,我在床上高兴的蹦跳了起来,就好像中了百万大奖一样。
“这位小姐,麻烦你安静一下好吗?很晚了,早点睡吧!”一个白影子突然出现在门口,吓得我一下子跌下床。
“对不起对不起,阿飘姐姐,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拼命地摆动我的双手,“我再也不闹了,阿飘姐姐,放过我,不要伤害我!”我不敢抬起头,语无伦次地求饶。
突然有一双手拍了下我的肩膀,“喂?”
“啊!”我一脚踹开一个不明物,“滚开,别靠近我,别以为我怕你!”我猛地站起来。才发现,我踹得是活生生的人,那人正在地上蜷缩着。
我连忙跑过去扶起她,才发现她是今早的护士姐姐,“啊?”我大叫了一声,“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刚才不是有意踹你的,真的对不起!”我慌忙地道歉。“该死,怎么没看清人就踹了呢!”我懊恼的拍了拍额头。
而对方一副痛苦的表情捂着小腿,显然还没缓过神来。“对不起啊,姐姐!”我的手摸向她的小腿,“我帮你揉揉吧,姐姐!”
她一把甩开我的手,“不用了!”
“喂,我说,你什么态度啊?”我火了,“歉我道了,再说我又不是有意的,你犯的着吗?”
“我喜欢,我就这态度!”她一次比一次冲。
当我把握好了的拳头打向她的脸时,她嚯地一下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我的拳头去了个空,我一下倒在了地上,“你妹啊!”我冲着门大叫了一声,完全没一个学生妹的形象。
是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变得这么容易生气了?或许,从离开他以后吧。
我换上病服,躺下去用被子捂着头,低低地啜泣。
我好想你,每当我无事可干,我就会不停地想你;每当我一个人静静地看日落我就会想起你;每当夜深人静,我重复地播放你喜欢的歌,我就会想你。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我总是在想你,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哭着哭着我就睡着了,朦朦胧胧地,我觉得有个人在抚摸着我的脸,很温柔,很粗糙,“小傻瓜,怎么又哭了?你怎么总是喜欢哭呢?你可曾为我留意过一次?留意过我忧伤的眼神?”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以为在做梦。又感觉有人替我往上拉了拉被子。我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