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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歌声里的青春

那些走过的路,那些说过的话,那些唱过的歌,都会在某一个安静的夜晚,悄悄潜入心房,登陆耳目。

那年,我以不满17岁的年龄,40公斤的体重,一百度的近视眼睛,扎着一条细细柔柔的马尾辫,迈进了六安师专的大门,走进中文系二班的教室。从此,50个风华正茂的同学,相伴走过了难忘的三个春秋。

青春的岁月像条河,岁月的河啊汇成歌。一支歌,一支拨动着心弦的欢乐的歌,幸福的歌。尽管从体型看,我单薄得似乎青春还没有启动,但那的的确确是生命里最美的年华。那时候也许我们缺少时尚的生活,缺少名牌大学的骄傲,但我们从来不缺少歌声。

我们拜访春天,我们踏浪,我们坐在淠河沙滩,一遍一遍唱着《外婆的澎湖湾》,我们踩着薄暮走向余晖,留下串串脚印,串串笑语,享受许多美好时光。那年我们来到革命老区大别山一脉的金寨梅山,你说我像诗意的雨点,我说你春天飘上红颜,我们一路欢歌一起走进意象深深的诗篇。我们看着天上小小的云朵慢慢游走,我们招呼它歇歇脚,暂时停下来;我们告诉天边的云霞,因为这里的山花开了,我们才到山上来,我们与兰花杜鹃有过约定,要看它们怎样做梦,怎样自由地盛开。终于,我们踏着夕阳归去,耳边似乎还响着苍穹急切的呼唤,似乎许多灿烂的笑靥还留在遥远的山边,我们走在林间小径,蹽过清清小溪,追逐着夕阳,携手走远。我们的歌声里有多少少男的身影少女的心,多少成长的烦恼纯真的友情!

翻开毕业纪念册,就像走回一个时代。一张张青春美丽的面庞,一句句感人肺腑的话语,一行行或粗犷或娟秀,或洒脱或拘谨的笔迹,记录着难以忘怀的生活。目光停留在全班毕业合影上,我的手指轻轻,轻轻地从每一个同学的脸上抚过:这不是有才华又有个性的徐能赟吗,我一个寝室的密友,那年她以《落后就要挨打》为题的演讲,简洁严谨的内容依稀,清脆响亮的嗓音依稀;这不是可敬的大姐姐王侠吗,她对我这个“小朋友”的关爱与照顾,总是无微不至;这不是我形影不离的大头姑娘素华吗,同寝室,同座位,同吃饭,同逛街,哪里有她,哪里就一定有我的身影;这不是美丽的班花张莉吗,用美丽的舞姿把朱明瑛《回娘家》这首歌演绎得形神兼备;这不是长着娃娃脸可爱的毛毛吗,她的笑总是那么明亮而甜蜜,人见人爱;这不是我们班最高分的金先国吗,霍山中学的才子,面上总是带着腼腆的笑;这不是热情温厚的翟运安吗,一直亲切地喊我阿黄;这不是……

太多太多的记忆,怎么能写得尽讲得完,每一张面孔背后,都有故事,都有回忆不尽的往昔。我们在校园的林荫道上低吟:“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我们像无数青春年少的学生一样,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着隔壁班的那个女孩(男孩)从窗前走过,我们也总是到考试的时候,才知道该念的书还没念;我们也会在寝室里大声地吼着:“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其实并不知道我们的心中是否有个她(他),是否谁比谁先到,我们只是率真率性地张扬着自己的青春,在歌声里表达情绪,表达渴望,表达朦胧的爱恋与遐想。

元旦联欢晚会对我们来说,比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还有诱惑力。李雪梅婉转动听的《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田曙明拉着二胡演唱的民间通俗小调,至今还都珍藏在我们的记忆深处。我们一群女生手拉手跳的十四步集体舞,以及我们口里放声高歌的“来吧,杀鸡宰鸭,大家欢聚一堂,姑娘请我跳舞,心里多么欢畅”把晚会推向高潮。我们热情如火,我们永不寂寞。我们挥洒着《三月里的小雨》,我们憧憬着《田野牧歌》;我们把《小螺号》唱成《童年的小摇车》;我们唱完土耳其的《厄尔嘎兹》,又去唱苏格兰的《白兰鸽》;我们大吼着《酒干倘卖无》,又忘情地唱响《鼓浪屿之波》;我们能把“浪奔浪流”的《上海滩》唱得分不清欢笑悲忧;也能把《相思河》唱得九曲连波。严肃起来的时候,啥歌都唱得合辙合韵合拍;忘情的时候,什么歌到我们嘴里都是春风暖,百花鲜,瓜果甜,什么歌都是惊飞鸟,狗儿跳,胆气豪。真一个“日出东山坳,小曲满校飘”。

青春是富有诗意的。柳岸说:“我是一片云,但不是春天的云,春天的云太轻佻,太浪漫……我是一片云啊,一片秋天的云,静静地流啊慢慢地游,在金黄的收获中,你会看到我的滋润,我的充盈。”(卢晓《我是一片云》)青春的天空云淡风轻,年轻的心灵热闹喧腾。吴炜用热烈的情怀,给我们陈述篝火的燃烧,“我们的激情和夜一样浓了起来,场地与薄暮中升起一片会心的喧闹。篝火点燃了,黑暗中恰似快乐的精灵。我们的队列上场了,如一排升上中天的群星……五彩的衣衫胜于晚天的彩霞,动人的歌声惊醒沉寂的月神。”(吴炜《篝火》)大家醉了,醉了,笑声喝彩声溢出围墙,传递到淠河宁静的沙滩,传递到每一位同学的心灵深处。年轻的心有欢笑有时也会产生点滴郁闷,“连日隐晦的苍穹,像我愁闷的情肠,盼望着太阳,等待着希望,有一天,忽地,太阳露出笑脸,转而又钻入云里深藏。”(巫涛《我·太阳·萤火虫》)

也许你会以为我们这些年轻学生只知贪玩,只会风花雪月,那就完全错了,我们还有另一面。不信?你看看诗歌《心中的园丁》吧,这是同学赵登朝的诗作:“不是所谓的正人君子,不需要叱咤风云,我们是花海里一枚不凋的绿叶,我们是叶丛中一截常青的梗茎。给人一把钥匙,送人一枚指针,我们的心,孩子的心,共鸣!”20多年以前的师专校园里,一群亲爱的学友,肩并肩手牵手,互相告诉着幸福在哪里,“它不在柳荫下,也不在温室里,它在辛勤的工作中,它在艰苦的劳动里,幸福就在我们晶莹的汗水里。”校园是我们学习的地方,也是我们成长的地方,在这里我们懂得了知识,懂得了珍惜,懂得了友爱,也懂得了怎样面对世界,开创未来。

哪里有年轻人,哪里就有爱。“哪个青年男子不善钟情,哪个妙龄女郎不善怀春”,爱情是生活的雨滴,是青春永恒的主题。“我在高声唱,你在低声和,我们的青春就像热情的沙漠,你给我小雨点,滋润我心窝,我给你小微笑,吹开了花朵。”这不,池振东和徐能赟恋爱了,那谁和谁约会了,还有谁对谁心仪已久了,这些都是同学们最感兴趣的话题。“花香鸟语春光好,今天又是一个艳阳照”,也许在哪一个清晨,推开窗户,就会有一颗心飞向对面或者隔壁的窗子里,或许有人知道,或许谁都不知晓,很多唱给爱情的歌,许多吟给爱慕者的诗篇,都像小城故事一样,经过一段岁月的淘洗和沉淀,回忆起来愈加芳醇,正如普希金的诗句:“一切逝去了的,都将变成亲切的怀念。”

洁白的雪花飞满天,白雪覆盖着我们校园,我们刚入学那年冬天的大雪,也许同学们都不会忘记,班主任黄昌年老师清晨踏雪而来,敲着我们寝室的窗玻璃,让我们去校园给大树摇雪;1984年夏天,也许大家更忘不了,我们同届中文系一班的杨德衡和另一位同学下河洗澡,被淠河水夺去了年轻的生命;又是一个秋天,我们几个人相约去新安镇看望一位同学,我们从垄上走过,看见了最美最美的秋色,枝头树叶金黄,田里稻穗飘香,对我们来说这是难得一见的风景,也正和张明敏一首歌的意境相契合,这种美丽,怎么能不记忆犹新呢!

“今天相聚在一起,明天不久将要分离,当我们大家年老的时候,一定要相约回到这里。”到了1986年的春夏之交,浓浓的分别情已经攫住大家的心,分手那天,看着同学一个一个离开,看到空落狼藉的寝室,后走的同学没有不哗哗流泪的。

岁月匆匆走过了20多年,今天回想起来,上述的一切似乎发生在不远的昨天,那些走过的路,那些说过的话,那些唱过的歌都会在某一个安静的夜晚,悄悄潜入心房,悄悄走上耳目。心里常常回想那些熟悉的旋律,无论什么时候听到那些老歌,心就又回到那个时光,歌声里承载的情感记忆满满漾溢在心头,于是我请人专门给我制作了一盘CD,收录了20首曾经最爱的歌,放在我的汽车音响里。每天,我开着车慢慢行走在上班下班的路上,耳边这些歌曲让我的心充满了幸福和快乐,让我拥有20岁的心情,有了这样的心情,想不年轻都不行呢!

昨天晚上,运安打来电话,说赵登朝来六安了,张成树等同学在一起吃饭,话筒里听到同学熟悉的声音,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也撩拨起许多往昔来,于是写下了这些文字,以此献给我八三级中文系所有的同学,也献给我们难忘歌声里不朽的青春。

作为一个科学家来说,我的成功……最主要的是:爱科学——在长期思索任何问题上

的无限耐心——在观察和搜集事实上的勤勉——相当的发明能力和常识。

——达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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