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多回征战都早已远去,绵绵战火了无痕迹。江山也几经易手,只有巍峨的长城与雄关犹在,只有万年不绝的天风云浪在默念着故去的往事。
群山
三晋大地,延绵的大山纵横不绝。
我们走到哪里,蜿蜒相连的山峰就延伸到哪里。
自北向南,从大同至运城的“大运”高速公路纵贯千里。一路上,山峰都在追逐着疾驰的汽车。
此刻,负责赶路的是为我们驾车的司机,导游小姐和我们大家的任务,是找些轻松无聊的话题去驱赶长途旅行的疲劳。
我,一直撩起窗帘,试图与窗外的大山对话。
五月的群山已经披上了翠色,灌木、荆棘和矮松染绿了每一座山峦。虽然这只是像某种“扎染”工艺,使许多地方露出斑驳的山体,那些没有被绿色覆盖的砂岩,却在晚天的夕照中反射着苍茫的光泽。
大山沉默无语。它们使我想起了油画中那一列列打满补丁的身穿旧式棉袄的铜墙铁壁般的西北汉子,曾经经历过太多的风霜、屈辱和抗争。大山是这片广阔高原的脊梁,背负着高原的历史,也背负着高原的希望。
原野
旅游车穿行在原野,群峰就远离我们。它们站在原野的尽头,望着从原野中穿过的这条被护栏和现代字牌衬托出的新式通途,望着奔忙的车流,望着我们。
原野上摇荡着成排成片的白杨和槐树,摇荡着绿枝翠叶,摇荡着朔方晚来的春光。
灰沙染过的村庄和小镇,融入了大地的色调,掩在树丛中更不被游人所注意。
然而,原野上一道道沟壑让人感到新奇,而且深深地刻着这片土地古老的岁月。
即使是新近形成的沟壑,也很快被风蚀成苍古的形态。一堵堵壑壁光洁如磨,风化的外表,犹如在大漠中沉睡了千年的古城堡的断壁残垣。几簇青枝摇曳在“断壁”之上。
这些顽强的生命显示着这片土地的生机,更能透示出这片土地久远的信息。
在这里的原野上,到处都留有风的雕塑。
雄关
西天,一抹艳红的晚霞,给莽莽群山镀上了金黄的轮廓。
雁门关就在前面。
虽然我们不经过那里,但我的思绪已驰向那座闻名天下的关隘。南雁北迁,年年必从山口飞过,曾经引来多少英雄争夺此关,引来悠悠岁月的河流从这座关口穿过。
古往今来,这片高原一直是燃烧烽火的热土,造物主也早已为后来的征战者设置了一座座雄关险隘。一代代英勇的儿女扼守关山,用血肉浇铸历史,浇铸铁魂。多少个世纪,长风在这里歌吟不息,吹扬过多少火燃的战旗。
前方的山顶有长城!顺着导游的手指,看见一堵高大的土墙横亘在山巅,辉映着最后的夕晖。这样的土城竟历经千秋风雨而不坍塌,不能不叫人惊叹。
几多回征战都早已远去,绵绵战火了无痕迹。江山也几经易手,只有巍峨的长城与雄关犹在,只有万年不绝的天风云浪在默念着故去的往事。
这时,暮色已愈来愈浓,苍穹更为低垂。那山,那城,也即将移出我们的视线。最后一眼,群山间的城垣在长空落日之下,在夜幕降临的那个时刻,显得更加雄浑。
人生的光荣,不在永远不失败,而在于能够屡扑屡起。
——拿破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