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能比风更快使你脱下大衣;仁厚、友善的方式比任何暴力更易于改变别人的心意。
如果你发起脾气,对人家说出一两句不中听的话,你会有一种发泄感。但对方呢?他会分享你的痛快吗?你那火药味的口气、敌视的态度,能使对方更容易赞同你吗?
我的一个朋友戴尔夫人——一位社交界的名人,来自长岛的花园城。她说:“最近,我请了少数几个朋友吃午饭,这种场合对我来说很重要。当然,我希望宾主尽欢。我的总招待艾米,一向是我的得力助手,但这一次却让我失望。午宴很失败,到处看不到艾米,他只派个侍者来招待我们。这位侍者对第一流的服务一点概念也没有。每次上菜,他都是最后才端给我的主客。有一次,他竟在很大的盘子里上了一道极小的芹菜,肉没有炖烂,马铃薯油腻腻的,糟透了。我简直气死了,我尽力从头到尾强颜欢笑,但不断对自己说:等我见到艾米再说吧,我一定要好好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这顿午餐是在星期三。第二天晚上,听了一课,我才发觉:即使我教训艾米一顿也无济于事。他会变得不高兴,跟我作对,反而会使我失去他的帮助。我试着从他的立场来看这件事:菜不是他买的,也不是他烧的,他的一些手下太笨,他也没有法子。也许我的要求太严厉,火气太大。所以我不但不准备苛责他,反而决定以一种友善的方式做开场白,以夸奖来开导他。这个方法效验如神。第三天,我见到了艾米,他带着防卫的神色,严阵以待准备争吵。我说:‘听我说,艾米,我要你知道,当我宴客的时候,你若能在场,那对我有多重要!你是纽约最好的招待。当然,我很谅解:菜不是你买的,也不是你烧的。星期三发生的事你也没有办法控制。’我说完这些,艾米的神情开始松弛了。艾米微笑地说:‘的确,夫人,问题出在厨房,不是我的错。’我继续说道:‘艾米,我又安排了其他的宴会,我需要你的建议。你是否认为我们再给厨房一次机会呢?’‘呵,当然,夫人,当然,上次的情形不会再发生了!’下一个星期,我再度邀人午宴。艾米和我一起计划菜单,他主动提出把服务费减收一半。当我和宾客到达的时候,餐桌上被两打玫瑰装扮得多采多姿,艾米亲自在场照应。即使我款待玛莉皇后,服务也不能比那次更周到。食物精美滚热,服务完美无缺,饭菜由四位侍者端上来,而不是一位,最后,艾米亲自端上可口的甜美点心作为结束。散席的时候,我的主客问我:‘你对招待施了什么法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周到的服务。’她说对了。我对艾米施行了友善和诚意的法术。”
多年以前,当我赤着脚穿过树林,走到密苏里州西北部一个乡下学校上学的时候,有一天,我读到一则有关太阳和风的寓言。太阳和风在争论谁更强而有力。风说:“我来证明我更行。看到那儿一个穿大衣的老头吗?我打赌我能比你更快地使他脱掉大衣。”
于是,太阳躲到云后,风就开始吹起来了。风越吹越大,但是,吹得越急,老人就越把大衣紧裹在身上。
终于,风平息下来,退却了;然后,太阳从云后露面,开始以温和的微笑照着老人。不久,老人开始揩汗,脱掉了大衣。这时,太阳对风说:温和与友善总是要比愤怒和暴力更强而有力。
在我小时候看到这一则寓言的时候,波士顿郊区曾发生了一件证明这个真理的事。
波士顿是美国历史上的教育和文化中心,小时候的我根本不敢梦想能有机会看到它。为这件事做见证的是华尔医师,他在30年后变成了我那讲习班上的同学。以下是他在讲习班上所讲的那个故事。
那年头波士顿的报纸充斥着江湖郎中的广告——堕胎专家和庸医的广告。表面上是给人治病,骨子里却以恐吓的词句,类似“你将失去性能力”等等,欺骗无辜的受害者。他们的治疗方法使受害者满怀恐惧,而事实上却根本不加以治疗。他们害死了许多人,却很少被定罪。他们只要缴点罚款或利用政治关系,就可以逃脱责任。这种情况太严重了,波士顿很多善良的民众被激起了义愤。传教士拍着讲台,痛斥报纸,祈求上帝能终止这种广告。公民团体、商界人士、妇女团体、教会、青年社团等,一致公开指责,大声疾呼——但一切都无济于事。议会掀起争论,要使这种无耻的广告不合法,但是在利益集团和政治的影响力之下,各种努力均告徒然。
华尔医师是波士顿基督联盟的善良民众委员会主席,他的委员会用尽了一切方法,都失败了。这场抵抗医学界败类的斗争,似乎没有什么成功的希望。
接着,有一天晚上,华尔医师试了波士顿显然没有人试过的一个办法。他所用的是仁慈、同情和赞美。他企图使报社自动停止那种广告。他写了一封信给《波士顿先锋报》的发行人,表示他多么仰慕该报:新闻真实,社论尤其精彩,是一份完美的家庭报纸,他一向看该报。华尔医师表示,以他的看法,它是新英格兰地区最好的报纸,也是全美国最优秀的报纸之一。“然而,”华尔医师说道,“我的一位朋友有个小女儿。他告诉我,有一天晚上,他的女儿听他高声朗读贵报上有关堕胎专家的广告,并问他那是什么意思。老实说他很尴尬。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贵报深入波士顿上等人家,既然这种场面发生在我的朋友家里,在别的家庭也难免会发生。如果你也有女儿,你愿意她看到这种广告吗?如果她看到了,还要你解释,你该怎么说呢?很遗憾,像贵报这么优秀的报纸——其他方面几乎是十全十美——却有这种广告,使得一些父母不敢让家里的女儿阅读。可能其他成千上万的订户都和我有同感吧!”两天以后,《波士顿先锋报》的发行人,回了一封信给华尔医师。日期是1904年10月13日。华尔医师保留了这封信有l/3世纪。他参加讲习班后,把它交给了我。我在写这段时,它就放在我的面前:
麻省波士顿华尔医生亲爱的先生:11日致本报编辑部来函收纳,至为感激。贵函的正言,促使我实现本人自接掌本职后,一直有心于此但未能痛下决心的一件事。
从下周一起,本人将促使《波士顿先锋报》摒弃一切可能招致非议的广告。暂时不能完全剔除的广告,也将谨慎编撰,不使它们造成任何不快。
贵函惠我良多,再度致谢,并盼继续不吝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