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可能去改变当时所发生的事情。唯一可以使过去的错误有价值的方法,就是平静地分析我们过去的错误,并从错误中得到教训,而不是没完没了的内疚、自责和忧虑。
即使是最笨的人都知道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可是大部分的人却仍会为它烦恼。
虽然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能永远保持这份勇气与理智吗?我还是用亲身的经验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我曾让30万美元从指间溜走而一无所获。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我创立了一个成人教育的大公司,在很多城市都有分支机构,在广告方面开销很大。我自己忙着授课,既没有时间也不想去管财务的事,我无知得没想到我需要一位经理来经营财务。
这样过了一年,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虽然收入极高,却没有任何盈余。发现后,我应该立即采取两项行动。
第一是应该像卡佛一样,他一生的积蓄4万元无法从银行取回后,有人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破产了,他回答说“听说了”仍就继续上他的课。这笔损失完全没在他心上留下任何痕迹,他后来也从未提及。
第二件我该做的是:分析我犯的错误,学习有用的教训。
坦白地说,我什么也没做,却开始忧虑了,几个月都惶惶然。夜不安枕的结果是体重下降,不但没得到任何教训,我反而重蹈覆辙,只是规模小了一点儿。
承认这愚行实在有点儿尴尬,但我早就发现:教导自己比教导别人困难多了。
我曾希望自己上过纽约的华盛顿高中,而且让勃兰湾医生教导,因为桑德士就是他的学生。桑德士先生告诉我,他在勃兰湾医生的卫生课上学到了最有价值的一课。
桑德士当时只有十几岁,可是已经有烦恼了,他常为做错的事懊恼。他一交了考卷,就要失眠啃手指,担心通不过考试。而且老是回想做过的事,又总希望能有不同的做法,老是想着说过的话,希望当时能谈得更好。
一天早上,他们到实验教室上课,老师的桌子边上放着一瓶牛奶,全体学生都看着牛奶,不知道这跟卫生课有何关联。忽然之间,老师站起身来,将奶瓶一把扫入水槽并大声说:“不要为泼翻的牛奶哭泣!”
老师让学生们围在水槽边看着那些碎片并且说:“看清楚!我要你们一辈子记牢这一课。牛奶流走了——你看到它流入水管,什么也不能把它收回来。如果预作防范,有可能保住牛奶。但现在太迟了——我们只能忘了它,去做下一件事。”
桑德士说,那个小小的示范,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带给他的实际影响比高中四年的任何课程都要大,从那件事上桑德士懂得了,要尽量做好防范,可是一旦牛奶流失了,就应该完全忘了它。
就算是十秒钟以前发生的事情,我们也不可能回过头来改变它。我们可以想办法改变十秒钟之前发生的事情的影响,但无法改变当时所发生的事实。唯一可以使过去的错误有价值的方法,就是很平静地分析错误,从中吸取教训——然后再把错误忘掉。
有的人可能要嗤之以鼻,这种道理谁不知道?我知道你一定听过几千次,但是这个简单的道理正是人类世代沉淀下来的智慧,是父传子,子传孙的生活体验。
如果我们真地去身体力行——而不是嗤之以鼻——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去努力排除忧虑了。再说,我们要是完全按照格言生活,我们就都可以过十分完美的生活。然而,未经运用的知识是没有力量可言的,而这节课的目的也不是传授新知,而是提醒你已知的事,并激励你实际应用它们。
我常仰慕像雪德那样的人,有本事把古老的真理图像化。他曾任《费城公报》主编,有一次在大学演讲时,他问学生:“有多少人锯过木头?请举手。”大部分人有过这种经验。
他又问:“有多少人锯过木屑?”没有人举手。
当然,你不能锯木屑,因为它已经被锯过了,就像过去的事一样。你假如担心过去发生的事,正如同你试图锯木屑。
棒球名将康尼·麦克81岁时,我问他是否曾为输了的球赛难过?他回答我:“噢,有的,我以前一向如此,不过我已度过那段漫长愚蠢的岁月了。我发现那样做毫无意义,因为流回小溪的水已经不能再推动石磨了。”
过去的事帮不了你的忙,只能给你增加皱纹及引发胃溃疡。
有一个感恩节,我跟登普西先生吃饭,隔着火鸡,他叙述了他如何痛失重量级拳王宝座的事。当然,这对他的自尊是一大打击,他说:
“比赛中,我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到第十回合,我虽还撑着,但也只是那样了。我的脸肿胀破碎,眼睛几乎睁不开……我看到对手赢得了比赛……我已不再是世界拳王。我挤过人群回到休息室时,有人过来握我的手,有人眼中含着泪水。”
“一年后,我再与那位对手交战,但无力挽回,我已老了。很难做到不难过,但我告诉自己,‘我不打算把余生用来为这件事烦恼,它是个打击,但我不会被它击倒。’”
登普西是否就此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为过去伤神?”不是的,如果那样做,只会迫使自己再三面对过去的烦恼。他只是接受过去,并完全集中力量在未来的计划上。他在百老汇大街开了一家餐厅,又在五十七街开了一家旅馆。他推广有奖竞赛,并举办拳击展览,他忙于这些有意义的事,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为过去烦恼。杰克·登普西说:“这十年我过得比当拳王时充实。”登普西说他没念多少书,因此他不会知道他已无意中运用了莎士比亚的忠告:“有智慧的人不会为失去的事物做无谓的忧伤,他会积极地想办法减轻伤害。”
我读历史及传记时,常惊讶地发现很多人有克服忧虑与悲剧而能愉快生活下去的本领,他们也带给我很多启示。
我曾经到辛辛监狱拜访,有一点最令我吃惊的是,有些犯人看来跟我们差不多一样快乐。我跟当时的典狱长刘易斯提到这一点,他说犯人们初来时,都非常怨恨苦闷,可是过了几个月,比较聪明的人开始抛弃不幸,平静地接受牢狱生活,并尽可能过得舒服。典狱长特别提到一位犯人——以前是一位园丁——在狱内园中种菜浇花时都是一面哼着歌的。
一个辛辛监狱的犯人能一面种花一面唱歌,其中真的很有深意,因为他知道:造物主妙笔一挥,哪管你虔敬聪慧,也改不了它一句半行;即使流干了眼泪,也洗不掉任何一个字眼。
所以,何必浪费眼泪?当然,我们都会因错误荒唐而悔恨,那又能怎么样呢?谁没有犯过错?连拿破仑都有三分之一的战役败了北。也许我们的成功率不会比拿破仑还差吧?谁知道呢?
总之,过去的事情任谁也无法改变。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忧虑过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