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高嘉树,我知道我脸上的疤很丑,但你也不用这样盯着它不放吧?”安狸火大,给了他一爆粟,这小子今天有点异常,老是一瞬不眨看着她出神,直盯得她心里发麻。
“谁看你了?我……在想事情。”高嘉树甩甩头,视线从她脸颊侧边的淡粉色疤痕掠过,千头万绪也没法说出口。
“那我对你非礼一番也可以说是行为艺术咯?”
“你……你在强词夺理!”
“你不强词我哪来的夺理?
“你……你带我来这里干嘛?”高嘉树不想再跟她瞎扯,左右斜掠一下四周光景,满脸尽是疑惑。
他们现在正踏进一个老旧的小区,斑驳墙身,盘根错节的老树,连老水泥路两旁都附长了层浅浅的青苔。
“我妈要见你!”安狸目不斜视,走前一步。
“啊?”高嘉树惊恐地停下,这,什么情况?
“你这什么表情?”安狸老神在在走了好几步,才发觉他根本未动,奇怪回头,看高嘉树窘迫得不成样子,不由大笑,“瞧把你吓的!我妈又不是洪水猛兽。”
“可是,她要见我,没道理。”高嘉树迟疑道。
“怎么没有?托你大少爷的福,我妈才能在医院住的舒心啊,她本就有洁癖,要让她待在乱哄哄的病房里,那是件比生病还要命的事。所以她不知道多感激你!念叨你都念得我耳朵起茧了。”
“这有……什么?”高嘉树吞吞吐吐。
“哎,啰嗦什么?难道我妈会吃了你不成?”安狸不耐,抓着他进了其中一栋楼,咚咚上到三楼其中一个门前,扯嗓子喊:“我回来啦!”
门立刻打开了,一个温婉沉静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冲安狸薄斥:“怎么还是这幅德行,也不怕人笑话!”然后朝高嘉树含笑点头:“这位就是小树吧?长得真俊,好像电视上的明星!”
“是,阿姨您好!”高嘉树有点呆,看着两人,有股奇怪的感觉涌上来,安母虽然一直想板起脸,无奈嘴角眉梢尽是笑意,浓浓的宠溺。
“哎,杨堇年同志,你就准备在门口招待你的客人啊?”安狸早溜进去换了鞋,冲两人不满地嚷。
“哦,瞧我这脑子,就只顾聊了,快进来,小树!”杨堇年恍然大悟,赶紧把高嘉树拉进来。
高嘉树坐下略微打量了一下四周,狭小空间中摆了套已经掉色的红木家具,旁侧和前面分别是有些许年纪的缝纫机和电视机,瓶盖缺了一角的紫砂壶,掉了漆的门把手……这些无不透露着主人的生活情况:清贫。但房子胜在收拾得整洁干净,各处摆了不同种类的鲜花,鲜嫩的花儿香气在空气中悄悄弥漫开来。最引人的是点缀墙面的照片墙、照片串,有手绘画作,也有胶片里的光影绽放,一幅幅裱好,便有了岁月流转的韵味。
看不多时,高嘉树便觉得奇怪了,作品中大多是风景或陌生人,只有寥寥数张,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高嘉树目光定在一张合影上,是安母以及一个女孩——之前见过的小祺。高嘉树有种错觉,照片上2人镜头比例很别扭,空出的位置好像应该加1、2个人才圆满。
安狸一张也没入镜。
“这些都是安狸拍的和画的。”安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递给他茶,盯着墙上的照片出神。
高嘉树奇怪看了她一眼。
“这孩子从小就有艺术天分,偏不安分,”安母复又笑了,赞许、得瑟的神态显山露水,是那种说起儿女时立即变得喋喋不休的骄傲,“她爸让她学的国画,得过不少奖,最后她转身学素描油画,最后干脆撂挑子,玩起摄影了。”
她指指那张合影,“这幅画是安狸16岁刚学摄影时拍的,那时她刚从里面出来……”
“妈,饭好了没?我饿啦!”安狸的声音淡淡自身后传来,高嘉树转头即看到她,她冲他们笑,疏离带着凉意,两手交握互搓着。
“哦,我差点忘了。我就去,你好好招呼小树,别欺负人!”杨堇年直奔厨房忙活去。
“谁,欺负得了他啊!”安狸冲他翻白眼,却看见他眯眼盯着她出神,随即受不了:“高嘉树,你今天疯了么?老盯着我不放,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很可怕?”
“其实,我只是在想,你怎么总是那么神经,偷吃也该抹抹嘴!”高嘉树回过神,指着她嘴角的碎屑道。
“哪有!”安狸尴尬伸出舌头舔了舔,赌气瞪了高嘉树一眼。谁知她这个动作在高嘉树看来更像是撒娇,娇嗔之余更有异样的诱惑力,小腹竟一阵发热。
安狸喊:“妈,小祺呢?”安狸抱起地上一只吉娃娃,小家伙冲仰起苹果般圆脸,褐色明亮大眼好奇瞪着他,前肢左腿奇怪地扭曲,看着眼熟得很。
“学校补课呢,这个时候应该快回来了!”安母伸出头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怎么又补课?怪不得上次看到小祺整个人都呆呆的,就是补课惹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G中,声名在外,升学率不能降,补课停不了。”安母无奈道。
“补得人都傻了,要我我早就逃了……”安狸不满嘀咕着。
话没说完,安母气势汹汹拿着炒菜铲子冲出来,“安狸,我警告你,你敢怂恿你妹逃课我跟你没完!”
高嘉树吓了一跳,安狸则似笑非笑地嘲笑:“杨堇年,好没形象哦!”
安母刹那间尴尬了,不好意思朝高嘉树笑:“哎,让小树笑话了,都是这家伙,你不知道,她当年惹的事两天两夜也说不完!”
“阿姨,我懂的!”高嘉树忍住笑。
安狸白了他一眼,突然把吉娃娃往他怀里推,高嘉树吓得不轻,直往一旁躲。
安狸却诡诈大笑“去年笨笨为了救我们差点丧命,还落一身病,你抱下它又怎么了?”
高嘉树才恍然醒悟,原来是那只狗,可他实在不喜欢这粘人的东西,不停躲闪。
两人正闹腾间,门被打开,穿着校服的安祺进门,骤然见到高嘉树,大吃一惊,不敢置信般捂住嘴巴。
高嘉树朝她点点头,安狸跟在他后面朝她神秘眨眨眼,推了推高嘉树:“呐,学习脑袋混了吧?赏帅哥一枚,绝对明目醒脑!”
“安狸!”高嘉树与安母的声音皆受不了地叫起来。
安祺更是害羞得无地自容,狠狠剐了眼安狸,满脸通红地钻进自己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