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嘉树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沉的觉了,一夜无梦,像来到种满鲜花树的庄园,芬香怡人,醉人心田,有酣甜的微风拂过脸面,痒痒的!
很快地,高嘉树发觉这痒不是自然恩赐,也不是酣睡所致,而是,有人故意而为。
他倏地睁眼,便看到一只小手,抓住一束头发,轻轻在他脸上来回扫过,而头发的主人,正挂着促狭的笑,嘴角上扬,这个时候,高嘉树才看清她两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眉眼弯弯也盛了笑意,眸子如猫般闪着小算计,此刻的安狸沐浴在晨光中,新鲜清透, 又充满盎然生机与活力。
“别闹!”高嘉树推开她,晃晃头,试图清醒,拂去充斥各个细枝末节的某些情愫。
“闹?你睡了整整12个钟,你猪啊,还要我侍候你!”她不满了,站起来,不停扭脖子,龇牙咧嘴。
高嘉树脸红了红,见她脖子极不自然,问:“你怎么了?”
“还不都是你,”她的抱怨又来了,“床给了你,我在沙发上曲了一夜,落枕啦!哎,挪过一点。”她推他一把,把被子叠好,再转身在墙角边拿起一个小小的香薰炉,加入2滴薰衣草精油。他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的房里,有股沁人沁脾的舒缓感。
“这个,对睡眠好,你可以试试!”她对他笑,了然!
他眼下的两坨黑影,任谁都看得出他睡眠不佳。
他默然,并不想过多聊这个话题。
“啊!我的粥!”她突然大叫,往旁边的小厨房奔去,不多会便捧出一个小锅,看到正呆愣的高嘉树,又风风火火地催他洗漱。
他看到她备好的洗漱用具,居然是可爱又酷的蓝色小人毛巾,蓝的杯,牙刷,不禁怔住。
“啊,好烫!”忙腾的安狸,双手许是烫着了,正忙不迭地呼气猛吹。
“磨蹭什么?快,来尝尝我做的爱心早餐。”她催。
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皮蛋瘦肉粥,飘着嫩绿葱花,卖相挺好,配了辣萝卜干。
可她依然兴致十足:“怎么样?怎么样?我熬了一个半钟的,第一次啊,我容易吗?”
“卖相、味道一般,有待加强。”高嘉树淡淡地说。
“切,骗人,明明好吃的很。加点辣萝卜,嗯?”说完添了一勺,帮他搅匀,笑眯眯地看他连吃了三碗,一脸得瑟。
高嘉树不说话,把碗刨得干干的,亮给她看,满足她那点虚荣心。
确实满足了,她像个孩子一样哼着不成调的歌跑去洗碗了。
高嘉树自己也没觉察脸上盈满了笑。
这,会是家的感觉么?
他不太懂,只是这刻,他的心暖暖的,需要与被需要,对方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能满心惊喜。
他喜欢蓝色,可几乎没人知道,而她,一眼便能了然。那是去年他们一起买那件夹克时,她是看上红色的,欢喜地拿下来要他试穿,而他,却在蓝得刺眼的蓝色前驻足了半分钟左右,最后他转身买下了黑色的。
而昨晚她明明好奇、生气得要死,却依然听了他的,不去问,只细细地做她能为他做的事情!
其实,她很暖!
她又哼着不成调的歌出来了,“What’s wrong with the world, mama
People livin’ like they ain’t got no mamas
I think the whole world addicted to the drama……”(这世界是怎么了,妈妈,人们好像都没有妈妈一样。我觉得世人都在演戏……)
高嘉树受不了,朝她招手,“过来。”
“干嘛?”她笑得阴阳怪气,“这位帅哥是想让我帮你上药么?求我啊!”
“不必了。坐下!”高嘉树示意,她一脸疑惑坐下后,高嘉树移到她后面,轻轻拨开她长发,分至两肩,秀发便如海藻般垂下来,她乖乖坐着,他脑海里浮现的竟是“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这样挠人心痒的诗词!
他,貌似越来越爱走神了!
他赶紧定定神,手找准两肩穴位,按压上去,还没开口询问,安狸已经杀猪般大叫:“痛,痛啊!”
高嘉树无奈:“我还没用力!落枕要找到最痛的位置按2到3遍才有效。”
“啊?让我去死吧!”瞪得眼珠子都突出了。
接下来,安狸的呼叫声把整层楼的灰尘几乎都震下来!
高嘉树最后抹了几把冷汗,心惊胆战,这太……丢脸了!
偏偏这家伙还有气无力靠在沙发上,左右扭脖子,咦,貌似好点了,但想起所受的“苦”,依然怨气冲天:“高嘉树,你手艺太差了,哪有像你这样按得人死了好几回的!”
高嘉树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是你在乱吼,影响我心情。”
“是你学艺不精!”
高嘉树刚想反驳,一时电话铃声大作。
安狸有气无力爬过去,接起:“喂?”
“姐姐,妈妈心脏病又发作,晕过去了,现在……现在在救护车上!”电话里是惊惧的哭喊声!
“什么?”安狸一跃而起,一手抓外套,急匆匆往外跑,一边安慰电话里的人:“小祺,不要怕,妈妈会没事,我就过去!”她再不看高嘉树一眼,只一脑儿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