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火车遭劫
任由新房变旧房,婆婆走后,爸妈只能带上我,远赴温州。
火车上,对面座位上的大汉,和和气气与我们一路聊天。转眼的功夫,他猛地起身、大喝,几个小弟从四处蹿出,一看架势,来者不善。爸妈简直懵了。
那些年治安不好,无人管制。劫匪们威胁恐吓,开始“收钱”,粗鄙尖厉的吼声,搭配浑身散发的地痞味,众人被震慑得无半点战斗力,乖乖掏钱。
也就是我们隔壁座的小伙脾气火爆,死活不肯交钱。气氛很微妙,只听得“啪”一声,一支啤酒瓶砸碎在车窗上,玻璃片四溅,我吓得哇哇大哭。
小伙最终还是逃不过宿命——散财免灾……我们一家则幸免于难,还得感谢那个壮烈牺牲的啤酒瓶,爸爸见我哭着揉眼睛直说碎渣弹我眼睛里了,对方害怕事情闹大才了事。
(2)天黑、闭眼、会迷路
只是些模糊的记忆,刚踩新陆地的时候,心里非常不安。我们半夜还在外走着,具体什么原因我已不记得。
我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前面,浓重的困意席卷而来,我有节奏的打瞌睡,大人说:洋洋,你可别睡,睡着就迷路了。
我真的就相信了,特别相信,然后我拼命用那点残存的意志,支撑着瘦弱的身躯,抗拒着生理规律……记忆犹新。
(3)投“币”囧事
第一次坐公车吗?我是,可爸妈居然也没经验。
公交车上明明挺宽大的投币口,我们却都以为只能投硬币,所以特地跑了一圈,将纸币换成一把硬币,结果看到其他乘客往里塞纸币……
(4)搬家搬家搬家
从留守儿童升级为漂泊儿童,我跟着爸妈到温州后,没有固定居所,搬家成了家常便饭。
最初我们住在一个旧式院落里,和小嬢一家住一块,当时有查暂住证的,表妹的爷爷就抱着她和我到处躲(其他人上班)。
后来爸妈做皮鞋外加工,最“壕”的是有一段时间我们租下了整整一栋楼房。一楼的小厨房成了我的梦想,我设想在地上铺上我的小床铺,推拉门一开一合,方寸之间,我的独立闺房就此诞生!完全忽略油烟气味,可惜这小小的梦想也与现实擦肩而过,最终并未如我所愿。
虽然一直很贫困,生活环境很“恶劣”,但我永远记得那个“幸福时刻”。
所谓皮鞋外加工,就是帮皮鞋厂分担一部分活计,爸妈招了一些工人,每到忙碌时节,他们会加班到很晚,而我,在同一个大房间内睡觉。房间的格局很简单,大部分空间是一排排机器,靠墙是两架上下铺的床。我就一个人睡在床上,听到“乒乒乓乓”的敲打声,我会掀起布帘子,让灯管的光亮透进来,我喜欢那种又亮又闹的睡觉氛围,很有安全感。当时年纪虽小,我却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