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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碧落

翻过前段插曲,墨言似乎是不放心她,紧紧的揪住她的袖子,拉着她往前走。花之源看着他黑色袖下的白骨映衬着她的绿色冰沙袖时,再想到自己从幻境中出来时他扶住自己的担忧样,内心跟吃了蜜糖似的,一路甜到心口。她不禁咧了咧嘴,开心啊——

经过了那段惊心动魄的事件之外,之后一路上倒也是有惊无险。最后,他们走到了黄泉路的尽头。前面是云雾缭绕的断崖,再看,隐约可见一块巨大的石头矗立在其间,上书:下得黄泉,可入碧落!

紧要关头,戛然而止。没办法了,他们几个暂时没辙了就只有这样静静的待在这断崖边上吹冷风。风缱绻而过,云雾浓郁不散,原来不是人们寻不到黄泉水,而是那些人根本就不知碧落谷在哪!他们已然踏上了黄泉路的尽头,这碧落谷却是在哪呢。

下得黄泉,可入碧落!

下得黄泉——既然是下得黄泉,莫不是要死一次?九死一生?当然,肯定不是真死,应该是入碧落的一个契机。那么,在他们面前的是断崖,那可否理解为跳入崖底就能上得碧落?花之源心中盘算着,脚下不停的一步步的挪到了断崖的边缘。紧要关头,解厄却一把抓住了她。自然,他应当是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在抓住了她之后并未有任何其他的表示,显然是在犹豫不决。

僵持了半晌后只见忽的一道黑影“唰——”的飞过两人的眼前,“墨言!”“唰——”惊叫之后,花之源紧接着飞跳下断崖,解厄见此,只好紧接着跳下了断崖。

……

云霭淡淡,暮雨潇潇,青山遥遥,湖水荡漾间五光十色,这里真的是好不幽静!这便是传说中的碧落谷了吧!

花之源躺了会儿后撑着手臂坐起来了,然后便在不远处的地方看见安静躺着的解厄和墨言。哎呀!墨言该不会是摔成一堆渣渣了吧?千万不要啊,她的心里承受能力其实是没那么好的啊!

啊,嘶~好痛!忍着酸疼,花之源努力的坐起身来,一步步的走向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人,“墨言,解厄,你们怎么样了啊,啊?”摇了摇解厄后再掀开墨言的披风,呼……还好没有预想中的一堆渣渣的模样!这两个竟然都比不得她能抗摔!见着人没有苏醒的迹象,花之源再起步挪到湖边趴着喝了一口水,然后跑到解厄的旁边一口水喷下去,果然,解厄的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动了动,咳嗽了几下,醒了!

“还好大家都没有事,真是谢天谢地!”花之源擦了擦嘴。

“只十几米的高处而已,并不是真正的断崖,只是一个考验人心的障罢了。做的倒是高深,我竟未看出来!”解厄自叹弗如。

……

“这碧落谷与我想象中的到是大为不同!”花之源扶着墨言小心的起身,然后带着他四处溜达,确定他没事才放下心来。

听着她开口,解厄才随口应道,“那是怎么个不同的呢,你想象中的碧落谷又是个什么样子?”

花之源回道:“我以为碧落谷该是仙云雾霭,灵气潺潺,仙禽走兽,神佛漫天!而这里只能说是一处人间的桃花源吧。”

解厄四处看了看,然后以一种你怎么会这样认为的眼神盯着花之源,“你倒是以为很容易就见的着神仙佛陀么?虽说有佛陀隐匿凡尘,然而福缘不够深厚都是见不着的。我修行数载却难得一见,多是见到了魑魅罢了!”解厄转了几圈以后不在意的言道,“我们寻得的所谓的黄泉路、碧落谷,不过是蒙昧的人加以神秘话了而已!”

“哦,原来如此啊!”花之源恍然,“那既然我们已经到了此地,那就想想要怎么的才能给墨言找到黄泉水。”

黄泉水路茫茫寻,碧落穹天苍苍探;一朝入得生死海,九转星回月照岸。

黄泉路已过,碧落谷也看了,那么这“一朝入得生死海,九转星回月照岸”又要怎么解呢。

无解……

大家想了老半天了都没想出个一二来。花之源和解厄两人顺着湖岸漫无目的走,来回逡巡。墨言则暗自寻处草地坐了下来,静静的待着,好似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样子,觉得无一身皮囊,也不打紧,到给那两人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许,急的紧紧只是花之源一人吧!墨言的那双黑洞洞的眼眶对准了花之源,看她围着岸边左三圈又三圈的研究个不停。“呵!真真是个傻姑娘!”

“喂!解厄,你说这个湖会不会就是那个所谓的‘生死海’啊?”花之源用手对着碧落湖画圈圈问解言。

“该是有这种可能吧!”解厄抱着胳膊,捋了捋下巴。“但是后面出现的‘九转星回月照岸’又要作何解,里面又有星,又是月的,难不成要夜里才能去找?”解厄向花之源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花之源叹口气后起身,直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所有的事儿都不能坐以待毙,你必须要付诸行动,才能够有所收获。”说完,在他们愣神的功夫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湖去。生死海?生死海!花之源不知道入海是生还是死,她只是莫名的觉得一切都无理可据、无理可依,但冥冥之中,总有几许的不知所起,情蒙而动!她甚至觉得这就该是自己的使命,就该有这样的轮回因果,也许是自己上辈子欠了他也不一定。

海底深深几许情,日去月来湖底心。

站在这湖底,花之源不禁感叹:真的是大手笔啊!这湖竟然暗藏玄机。上层可见湖水,下层如置陆地,这湖中间似乎有什么厉害的宝物以湖水为境掩盖下面的情景。真是好厉害啊,花之源以她写文的经历来看,这个地方应该有宝!以一种手法掩盖一件事物,要不就是不可见人的,要不就是人人争相抢夺的!看来,是下来对了。

花之源心想那两个人见她久久未归想必会下来寻她的,那她就先探查一下情况好了。只见湖底花卉分落四隅,品种繁多,各有姿态,绮丽妍妍。彩蝶飞身而过,蝶尾轻擦。下铺夜光石小径,蜿蜒转折,深处隐隐。中置一假山,巍峨挺立。漫入其中,发现假山中有一洞眼,潺潺流水,丁玲作响,流入下方的小湖泊中。嘿!湖中湖啊,这是谁的奇葩构思啊。不经意间抬头望向天空,已经不是原来的太阳了,早已转换成了一轮圆月,而这圆月正对着这湖中湖。且无甚繁星,只一启明星当空而照。

“九转星回月照岸”这星有了,月也来了,那么如何九转,如何照岸呢?花之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泄气的蹲下身来用手拨向湖中湖……

湖水在她的手的拨动下一圈圈的荡漾开来,然后,花之源又一次的陷入到了幻境之中——

“平生,你说我们要是有一个孩儿的话,该给他取什么样的名字呢?”花之源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是那个叫做“知行”的男子说的话。如此环境,如此幻境,这个叫做知行的男子与那个唤作平生的女子与自己又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呢?话说那婆不是说黄泉水虽未有人见过,但据说人可以借它看见前后世,难道这是我的前世、亦或是后世?

花之源分花拂柳,一路婉转,寻音而去。在路的尽头,凉亭之中,只见男子小心翼翼的靠着女子未显怀的肚子,低声喃喃,女子但笑不语。良久,唤作平生的女子言道“知行,知行,只道莫相言!既有知行,那么平生知行不觉言,我们的孩儿便唤作‘言儿’吧!”女子轻抚怀中男子的发顶。

男子声音低沉柔蜜,“平生知行亦有言,和合融融,其乐颠颠,此生足矣!”

花之源迈步通往凉亭,这次顺利而行,女子面对着她,面容仍光影虚晃不得见,而她却顺利的看清了匍匐着的男子的半面面容:剑眉星目,鼻挺颜丽,唇线硬朗,五官深邃。情不自禁的,花之源莫名有种想流泪的冲动,那是一种经由灵魂发出的酸涩难言的苦痛与悲伤。何以期艾,何以忧伤,何以诉衷肠!

……

“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此时此刻我不愿度,也许此生此世我也不愿被度。红尘结缘,深深缕缕,维系不断,我贪婪的守着,只想遵从自己的本心。”墨言忧伤的看着碧落湖,抚草轻叹。

“也许这是必须要经历的劫吧!菩提本自性,起心即是妄。净心在妄中,但无正三障。净心自妄,难除三障:业障、报障、烦恼障。漫漫道,可堪岁月寂寥难追逐!”解厄相回道。“下去找她去吧,我在这守着,等你们回来。”

墨言对这解厄点点头,随后“扑通”一声越入湖中——

……

花之源终于见到了男子的脸,心中各种情绪百转千回。她沉浸在幻像中,未注意到头顶上的一片夜空成一块八卦的态势,而那颗星星以肉眼可见的轨迹分别走过了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及至最后回到了八卦图中间。圆月莹亮可鉴,待得明星回八卦阵图中间时,一缕月辉直射而下,照在了湖中湖边的一处。

如此异象之下,幻境已逝,花之源也堪将醒来。她寻迹走过去,看着月辉照射的地方,用手扒轻轻的扒拉了几下,结果挖出了一个金黄色的闪亮璀璨的珠子!万万没想到,黄泉水并非水,而是一颗珠子!

转身准备上去的时候,看到刚刚下来的墨言,花之源举起手中的珠子示意他自己已经找到了“黄泉水”了。忽然,她双眼一闭,兀自倒下去,墨言眼明手快的跑过去接过她将要倒下去的身子。看着她手里的那颗珠子,他的手伸过去,准备将它拿过来,想来想又缩回来了。如此几下,最终他没有拿过那颗珠子,只抱起她出了碧落湖,留下了一句轻声不可闻的叹息:“哎……就算是我的自私吧,我想要你同我一样,此情不堕,永铭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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