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色清新如洗,景洛手执着那支忽地笑盈盈无害地走出花榭,站在那一簇一簇妩媚摇曳的花中仙品前,花色与她的缃色衣裙相映成景。在许负眼中透出惊艳之色,她有些嫉妒了,不论是这个人还是这满园的忽地笑。
景洛朝着许负的方向掷出那支忽地笑,缓缓道:“许姑娘,久仰。”
许负伸手下意识地接过她掷来的花,面色晦暗地看向她:“你知道我?”
景洛唇角慢慢漾开笑意,戏道:“小女子有幸得识北魏鸣雌侯。”
许负,当今名动天下的女相士,父亲事温县县令许望。因为精通相术,为很多王公贵族看过相,预言非常灵验,因此被北魏高宗封为“鸣雌侯”。相传许负出生的时候,非比寻常,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被许负紧紧抓在手中,玉石上有阴阳鱼转动不息,构成一幅缥缈的八卦图。
许负小时候就能辨别一个人的凶吉,当时的许负还不会说话,她见过一个人之后有两种情况,或哭或笑,只要是碰到许负哭的人,不久之后必有灾祸临门,而碰到许负笑的人,就会好运不断,无比神奇。故而年未及笄时以能乐覆面,直至及笄才显现真容,成为了北魏平城的第一美人。
许负柳眉轻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挥退一旁送早膳的丫头,一本正经地拉过她在石桌前坐下,将竹筷塞到她手里,语调不变:“吃早膳。”
景洛用竹筷搅拌着白瓷碗里的清粥,冒出腾腾热气,一边搅一边歪着脑袋道:“许姑娘,你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走运吧,最近太倒霉了!”
许负嘴里嚼着蕨菜,听后神情严肃,嘴里还是不忘咀嚼嘟囔道:“命理无安。”
景洛手上搅拌的动作慢了下来,嘴里喃喃重复道:“命理无安……”
叹了口气,“也罢,无安总比不得善终好些!”
许负不解地看着她,大多人听了不好预言哭天抢地都是正常的,并以重金相求如何解。为何她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许姑娘,我吃饱了。”
“唔……我也吃饱了。”
唤来丫头把桌子收拾了,两个人瘫在美人榻上不想动。
景洛随口问道:“有什么好玩的吗?”
许负翻了个身,趴在衔上,闭着眼睛道:“我比你先到,早就把这儿翻了个遍了,没什么好玩的。”
景洛拍了她一下,慵懒道:“起来,研毒玩。”
许负的眼睛一亮,立马坐起来:“好!”
在药理毒理研究上,景洛和许负倒是一拍即合,如逢知己。两人立刻将自己随身的瓶瓶罐罐贼笑着拿出来分享。
景洛一边捣鼓着忽地笑的花汁,一边闲聊,“许负,你和曲尘怎么认识的?”
许负立刻警惕地看着她:“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景洛嗤了她一声,“我现在孤立无援,翻了浪的。再说我问这事纯粹是好奇,又不会拿来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许负红着脸急道:“你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和公子一个房间就寝,你还要不要脸?”
景洛笑嘻嘻道:“哟,原来是吃醋了!”
许负转过身,很想摔罐子。
景洛摘下一支忽地笑的叶瓣扔在地上,娓娓道来:“十年前曲府三子病重,曲国舅几乎把整个太医院搬进曲府,除太医院首外,无人能探视,一月后曲府三子奇迹般痊愈。本该是好事,可不知怎的,痊愈后的曲尘就成了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小子了,还好有懿安皇后怜惜疼爱,不仅送他外出游历,还赠予血影卫相护。”顿了顿,道:“之后……”
许负一脸期待:“之后什么?”
景洛将捣好的花汁递给她,笑道:“之后就得看你的故事了!”说完就扶着在旁边伺候的丫头坐在美人靠上,把脚放上斜躺,俨然一副听故事的姿态。美人靠与女人的身体线条配合得天衣无缝,显出玲珑优美的曲线,娇媚横生,慵懒散漫、纸醉金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溺入其中。
许负一时看得痴了,又猛的甩了下头,这样的蛊惑她还只在曲尘身上领教过,心下暗骂果然无安,且所亲之人亦是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