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暮抬步相迎,优雅如仙,“轻撷九天一段锦,还描暮颜天下倾”。
在众人眼中,她是莫测如幽境的新帝,于祈暮,她只是她。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若她今日身穿的是流光如蝶翅欲飞的火红嫁衣,至尊皇冠换为绝色溢彩的凤冠,就这样向自己走来,以携手一生的誓言。
我祈暮愿以江山天下为注,与上天一赌。
若输,神诛仙灭,永堕泥黎,亦不悔。
两人向对方走去,似乎一切都已虚无缥缈,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如同亘古不变的宁静。
祈暮与景洛一步之距,目光交织,只一瞬,却似有万千言语。
“恭迎陛下回朝!”祈暮掀袍欲行跪拜大礼,景洛双手相扶,举止雍容如千古绝帝。
“恭迎陛下回朝!”众臣声音如雷霆阵阵,想彻天宸内外,昭示着新帝的冉起。
“皇叔免礼,快快请起!众卿平身!朕五年在外,天宸江山社稷靠皇叔打理,国泰民安,朕多谢皇叔操劳了!”笑容得体,却令祈暮黯然。
“陛下过奖了!”祈暮起身却并不松开景洛的手,密音入耳,“洛儿,将来我们当如何?”
“祈暮,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不管是因为什么!”
“好,既许诺,便重诺,我要你以天宸为誓!”
景洛无奈苦笑,“祈暮,为什么我们这样没有信心?”
“因为我们都成了这天下棋局上的一颗棋子,我们要抗争的,是命运!”
“好,我景洛以天宸为誓,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景洛与祈暮于在天下至尊之地立誓,注定了一生的纠缠不休。
众臣不知两人的约定,但隐隐明白风云将起,无人能独善其身。
“祈王才智卓卓,功在社稷,特赐内宫行走之权,封摄政王!于朕座之旁为摄政王设位!”
内监搬来一张琉璃座,安放于王座之下,此琉璃座晶莹如玉润,毫无杂质,寒冬触可生温,盛夏凉如泉水,虽不及王座尊贵,但其乃纯净之物,令人神往。
景洛微微一笑,如繁华落尽的绚烂,伸手将琉璃座移近王座。
此举,设定了今后朝中之局势--新帝临朝,祈王不衰。
“臣谢陛下隆恩!”祈暮微微颔首,不惊于千古绝无的荣宠,一如既往的清雅,谦谦君子,云端高阳。
众臣皆惊于如今的局势,新帝临朝,与祈王就算不争锋相对,也会貌合神离,暗中牵制打击,却是没想到呈并驾齐驱之势。
“陛下,臣有本启奏!”长安侯萧铮走向殿中,跪拜而言,花甲之年,神情凄凄,热泪纵横,令人为之心伤。
景洛与祈暮像是无意对视了一眼,这老匹夫这就按捺不住了吗?
景洛转身坐在王座之上,华丽的衣袂扬起优美的弧度,君临天下。
“皇叔请坐!”
“是,陛下!”
待祈暮悠然座下,景洛才问道:“萧爱卿,不知何事启奏?”
“陛下,我萧氏一门皆是忠烈,先祖为天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致萧氏一门子嗣凋零,但我萧氏为君为国不悔,得先帝赐青海龙纹玉,萧氏一门誓死报效我君。但没想到如今有人看我萧氏凋零,虏走我儿,欺我萧氏,望陛下为我萧氏做主!”
景洛心想,萧铮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声泪俱下,若朕不为其做主或不能为其做主,那么朕刚回朝,便会失掉大半人心,果然不辜负朕的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