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笙和千雅等人傻傻地睁大眼睛,似乎被景洛的样子吓得不轻。景洛扶了扶额,暗暗后悔自己失态了。
不过这种感觉的确能把人逼疯了,自从回京临朝以来,总觉得暗中有什么势力冥冥之中在主宰着自己,甚至是这天下,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和决定,找不到任何脉络和线索,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刺客竟可与自己和祈暮相敌周旋,却偏偏在自己殇毒发作、心脉受损的时候出现,原本也可不顾受伤催动天倪第九重,就算不能抓住暗中之人,也可寻得一丝踪迹,但吃下无意丹后,两个时辰内不可催动天倪,否则必定功力反噬。
景洛抬头看向祈暮,因为信任,才在没有周全安排的情况下吃下无意丹;因为喜欢,才不顾礼义廉耻让他肆意妄为。本不想怀疑他的,可这身份太巧了。自己和他,一个是刚临帝位的新皇;一个是执掌朝政多年、实如天宸之主的祈王,有可能坦诚相待、肝胆相照吗?
祈暮看着景洛投向自己的目光,坦然如常,依旧是“轻撷九天一段锦,还描暮颜天下倾”的容颜;依旧是气质尊华、姿态清雅的祈王。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破绽。
不过片刻沉默,景洛收回视线,看了眼脚下的尸体,沉声道:“千雅,把这里收拾干净。”
“是,少主!”,千雅立刻答道。
吹了声口哨,声音清亮而不尖锐,不远处一匹骏马驰来,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景洛随意地用一根丝带将肩头青丝绑好,翻身上马且马并不停歇,动作行云流水,英姿飒爽。
祈暮看着景洛一人一骑消失在街尾,依旧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座雕塑般。
心中自嘲一笑,景洛,是我教你如何传唤挟翼,如今却用它来逃离我吗?若我说自己从未想过要这天下,估计你也不会信吧!
离笙看着祈暮一人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劝说,只觉得主子现在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会心疼,为何陛下就如此铁石心肠?
“离笙,退出一丈以外,我一个人静静!”,祈暮轻声吩咐道。
离笙脸色大变,跪下急道:“主子的伤还未恢复,属下不可远离!”
祈暮苦涩道:“就算我现在死了,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吧?”
离笙大声道:“主子,……”
“好了,你就暗中守着吧!”,祈暮打断离笙道。
街道上,祈暮始终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起初是微雨润泽万物,片刻便大雨而至,往来者纷纷奔走避雨,唯有一人未曾察觉大雨来临,风雨似乎无阻。
街道两边阁楼上,少女们娇怯地掀开窗帘,暗暗偷窥着街上男子,想要前去为其撑伞,却碍于男子的尊贵清雅不似一般,面上看似温和实却疏离,让人不敢靠近,无人上前。
雨水打落在眼睫上,祈暮不适地闭了闭眼睛,忽然雨水与自己隔绝,不再打在自己身上。
祈暮慢慢睁开眼睛,声音清冷道:“离笙,退下……”
祈暮突然断了话,看着眼前为自己撑伞的女子,眸光闪了闪,却并不言语,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