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我知道今晚的这件事全福定会想胤禛汇报,却没料到胤禛竟然会亲自来看我。
“你没事吧。”胤禛上下打量着我,用肯定的语句表达着询问的语气。
“我没事儿。这么晚了,你还亲自跑过来一趟。没打扰到你的正事儿吧。”
“你没事就好。你今天也是代我受过,我怎么能不过来看看。要是那刺客真的是伤到了你,我……”
“我这不是哪儿哪儿都挺好的嘛。”我笑着坐下,给胤禛倒了杯水,“您喝水吧。”
“我已经派了人去找林小宝,我的人会看着他去你家送了信,再回来报给我。”
“谢谢你。”
“不用,要说谢,也得我说。是我连累你连家都没法儿回。”
“别这么说。”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听全福说,今晚那刺客的目标是我?”胤禛问道。
“嗯,应该是,或者是您府上其他的人。那白衣人认的应该是您府上的马车。不过他没想到坐在上面的人是我。那人见跳出车厢的人不是自己的目标,所以才在中途偏了剑锋,刺到了车厢上。”
胤禛点头,认可我的分析:“全福说,他已经刺伤了那人,有把握将他擒住。你怎么又放走了他?”
“他没伤到我,也没伤到全福。可要是被官兵抓住,就现在这状况,怕不是反贼也要逼供逼出个反贼来。”
“可他极有可能就是反贼。”
“可也有可能不是啊。”
“刺杀皇子,不是反贼是什么?”胤禛的声音高了起来。
“刺杀皇子的也不一定就是反贼,只是跟您有什么私人恩怨也说不定。”我轻声地辩解道。
“私人恩怨?!哼,有私人恩怨便能刺杀皇子吗?那大清律法还有何用?大清皇室的颜面何存?”
“啪”,胤禛大掌一拍,桌子和茶杯都抖了三抖。
我生平最讨厌别人拿面子、拿身份说事儿,什么狗屁面子。什么东西沾上了“面子”二字,就好像糊了一层厚粉,谁知道那粉里面裹的是里脊还是喂了瘦肉精的死猪肉。身份高出身好就能视别人的权利和尊严为无物吗?
“你们屈打成招草菅人命就是合情合法,就是有颜面,老百姓发个牢骚寻个仇就成了乱党反贼?皇权至上,什么是皇权至上?要不是有这些平头老百姓,哪儿来的你们这些皇亲贵胄达官显贵,哪儿来的皇上?你别忘了,李世民可是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白衣人还没对你怎么样呢,你就给他扣上一顶‘反贼’的帽子,要是真的屈打成招了,一个生命就会因你的一句话而消失,难道你不会因此而愧疚终生吗?难道只有视人命为草芥才能维护你们皇家的颜面不受损害吗?”
“你……”胤禛用手指着我,他怕是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吧。
“爷,李小姐府上的信儿已经送到了。”全福隔着门说道。
“你安置吧。”胤禛转身走了。我呆坐在凳子上,我是不是有些太激动了。他这样跑来看我,就这样被我给气走了。可不管那人是不是反贼,我都没办法看他在我面前被抓走。如果那样,我会愧疚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