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幽静院落,陆轩方才知道,什么才是奢侈壮观。国公府面积无法想象,单他所居住的这个后院,便望不见尽头,山石溪水,小桥亭厢,转上一圈都容易迷路。
此时国公府处处张灯结彩,杂役丫鬟忙碌着,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一些路程稍远的,都被安排进后院厢房中。
一日时间,在国公府内悠闲渡过。
翌日,朝阳初升。南容千早早便将杜宇唤醒,去往了国公府前院,虽是时间尚早,可此时前院已经非常热闹。
宽阔前院凉亭下摆着首座,席位自这里向下有序摆放着,几乎将前院边缘给占据。许多达官贵人三五成群簇拥在空地中央寒暄客套,陆轩与南容千站在外围,时而有人过来与其寒暄。
陆轩朴素的穿着,与周围这些贵族显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时而有人目光从他身上扫过,都是懒得多停留一秒。显然没有人将这张陌生的面孔,与自己的地位化作等号。
随着时间的流逝,从正门入场的人越来越多,从在场那些人所流露出的谦卑,就可以猜测陆续到来的这些人,身份也越来越是显赫。
这时,铺着崭新红地毯的走廊处,一名头发斑白,穿着大红锦袍的老者徐徐走来。他的体形高大略显臃肿,背着双手挺着圆鼓鼓的大肚子。那张国字脸虽挂着笑,却还是不失丝毫威严。在其身后,几名甲士整齐跟着。
远远瞧见老者走来,空地上的喧哗立即静止。不少人面带恭敬的祝贺。能够在老者面前说上话的,都是地位显赫之流。
“他便是公良国公,我羽罗帝国除去我雀灵院院主,已经太上皇之外唯一一位入道境的武修。”
南容千凑近陆轩,低声介绍道。言语中不难瞧出那份发自肺腑的尊敬。
陆轩虽不知入道镜是什么阶别,却也不好在这个场合开口询问。
公良国公与几人寒暄了几句,帝王钦差也徐徐而来,这是一名身穿蟒袍面白无须的中年,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锦盒。顺着众人让开的道路直朝公良将军而去。
走到公良国公不远处,中年先是微微躬身施了一礼,寒暄几句,这才挺了挺胸膛,不急不缓说道:“圣上身体有恙受不得风寒,心中却甚是惦记国公寿诞。这不,一大早就挑选了贺礼,命老奴带来。”这番话他代表的是圣上,自然不能失了皇家的威严。
先是说了几句官面上的话后,公良国公命下人接过贺礼,这才招呼所有人入座。
公良国公坐在凉亭下首位,在场人全部按照身份地位有序入座。这里的年轻小辈不在少数,却通通没有席位,都只是静静站在长辈身后。陆轩与南容千还有几名青年男女站在一名中年背后,中年是雀灵院一名长老,趁着这个时机在这里选拔有潜力的小辈入院。
这些人中包括在衡玉山脉遇到过的另两人,是一对兄妹。他们都是世家出身,家中也有长辈在场,只是现在他们代表的是雀灵院。
待得所有人入座,一名名俏丽侍女端着精致的点心茶水,分别摆放在各个席位。
雀灵院长老与公良国公目光对视,后者微微点头后,长老这才徐徐起身,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朝着空地中央行去。
目光在周遭环顾一圈,长老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的说道:“今日借助着国公寿诞之际,我雀灵院在此收纳一些外院弟子,要求与往年相同,但凡还未成年,实力达到武师,都可一试。”
周遭不少人目光火热,尤其是各个席位后的那些少年,都在摩拳擦掌,好似都有着不小的信心。
长老没有去理会那一双双火热目光,视线在人群扫过,最后在一个席位处定格下来,道:“叶将军,这些人就是你要推举的名额?”
空地中央长老,自然是最受瞩目,他的言语,也成功将所有人视线转向那个席位。其中包括陆轩。
目光定格在那的时候,陆轩眉头紧皱,此时成为所有人目光焦点那人竟是叶行云。叶行云的身后,站着的几名少年男女,陆轩也是无比熟悉,正是封阳城中的几名叶家小辈,其中还包括与之有些交集的叶幕轩。
此时的叶行云春风得意,吸引了所有目光也不以为意,也不起身,挺了挺胸膛,先是冲着长老拱了拱手,这才道:“正是,这些都是我叶家不成器的族人,日后进入雀灵院,还望长老照顾一二。”
“好不要脸,就这些人连一个武师都是没有,进入我雀灵院外院弟子都远远不够格。”
南容千望着得意的叶行云,不屑低声咕哝着。由于陆轩就在他一旁,所以其低喃的话语,也一字不差的尽数落入耳中。
“这叶将军难道有什么特殊吗?雀灵院为什么要给他这么多内院名额?”陆轩将心中那份思绪被很好掩藏了去,目光转向南容千,若无其事般随口问道。
“这事说来倒也蹊跷,这叶将军不知用什么打动了玄武山一名供奉,竟是另得他们破例收下他两个儿子直接进入玄武山。”南容千的目光中说不出嫉妒还是羡慕,沉吟了片刻,继续道:“说起那两个家伙,在我雀灵院虽也不差,却是距离进入玄武山,还有着不少的差距……”
“唉!”不甘与无奈的长长一声叹息,南容千自语般说道:“不出几年,那两个家伙,怕会将我们这些人远远抛在身后了吧!”
南容千后面的话,陆轩没有在意去听。眸子一眨不眨盯着空地另一边的叶行云,袖袍下的手掌紧紧握拢,指骨处的关节都已经发白。削瘦的身体,也在轻微颤抖。
陆轩哪里不明白,现在叶行云所拥有的这些,全是用自己的妹妹换来。如此这般理所当然的索取。又哪里会去想陆轩兄妹的感受,或许,关于自己他也早就抛在脑后了吧!
“叶行云,即如此,所有在我这里的得到的,就由我来讨回吧!”
空地中央的长老,目光扫过叶行云身后那些少年男女,眉头也是皱了皱。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便瞧出这些人的资质与潜力。不过,每个进入玄武山的弟子,都可以拥有三个名额,即便他作为雀灵院长老,却也没有权利提出反对。
将目光收回,长老手掌一翻,三个不大的卷轴出现在其手掌之中。目光淡漠环顾一圈,淡淡道:“今日我雀灵院拿出三个内门名额,谁若是想索取,便现在上来拿吧!”
长老话音刚落,四周许多少年男女目光灼灼紧盯着他手掌中的卷轴,一个个心痒难耐,眸子中都是充斥着渴望,却没有一人敢冒然走上去。
“南兄,莫非这卷轴有什么猫腻不成?”
陆轩将周遭的细微动静,尽数收在眼里,直接进入内门,对这些想要进入雀灵院的人,吸引力可想而知。可是那长老的话音落后,没有一人上去索取,这也另得陆轩心中诧异。
“那卷轴陆轩兄弟还是不要惦记了,这样直接进入内院的名额,基本是已经被内定了,如此这般拿出来,也不过是免去落人口舌走个过场而已。若是你现在上去索取,立即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因为一旦有人拿了卷轴,那么所有人都可以去挑战,直到最终另得所有人没有意见,那东西方才真正属于你。”
南容千话音刚落,空地边缘处上首的席位中,一名白裙少女徐徐走出。这少女皮肤白皙,明眸皓齿,容颜俏丽,一头青丝垂直腰间。
少女的走出,立即便是吸引所有目光,万众瞩目之下的她,毫不慌张,脸上挂着淡雅的轻笑,走到长老面前,先是微微欠身,方才说道:“见过洪长老,晚辈苏若雅,既然有幸能碰到有直接进入雀灵院内院的机会,那晚辈便厚颜向长老索要一个如何?”
“呵呵,七公主说笑了。”瞧得走来的少女,洪长老难得露出和煦笑容,语气平缓说道:“七公主年仅十五便达到四段段武师,这般成就早已传遍整个篱炎城,以你的资质若要进入我雀灵院,有哪里有往外推的道理?”
话语间,洪长老已经将一枚卷轴递到了少女手中。少女施了一礼便站在了后者身后一旁。之所以没急着回去,是因为每个拿到卷轴的人,都要迎接别人的挑战,这也是规矩。
只是从周围那一道道谦卑的目光来看,想要去挑战她的人怕是还真的没有。不单单因为后者那皇家公主身份,即便是她那份实力,就已经足以另得在场所有同龄小辈望而却步。
一道道复杂目光,并未在苏若雅身上停留过久。尽数转向洪长老手中剩下的两枚卷轴。
短瞬后,一名少年自席位处走出,他背着一柄长剑,目光火热盯着洪长老掌中两枚卷轴。并未做出过多的客套,来到后者近前,将卷轴接了过来,而后一脸傲慢走到后者身后另一旁。
“这家伙,应该就是温良候家那位温伯晟了吧!啧啧,实力比上那七公主虽差上不少,却是重在年纪尚小,不到十四岁的三段武师,若是细算起来怕是资质也不会比七公主差上多少。只是,有着年龄上的劣势,想要在这里夺得那枚卷轴倒是有些难度。”
南容千饶有兴趣望着空地中央处洪长老身旁少年,喃喃低语道。这一番话落在陆轩耳中,也是另得他微微一怔,自己十五岁不到的武师,在这篱炎城中,倒还真的不算什么,不过他到也不会妄自菲薄,习武资质是一方面,外在辅助也是占据着不轻的分量。
瞧得第二枚卷轴被人拿去,不少人开始急切,望着那背着长剑的少年,一些人生出了抢夺的念头,可是联想到后者那显赫的身份,以及不俗的潜力,都是硬生生忍了下来,目光停在洪长老手中仅剩的那一枚卷轴,都在也按耐不住,几人几乎是同时踏出步伐欲去索取回来。
“这枚卷轴,我收下了。”
这些人还没有走出席位,一道淡漠声音突然传出,声音不大,却是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中。
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名年龄在十六上下的灰袍少年,环抱双臂从容不迫走出。瞧见这道人影,那些刚欲走出之人都是停顿下来,眸子中充斥着不甘,可是想到后者那恐怖的实力,都是硬生生将那份不甘给咽了下去。
三枚卷轴被尽数取走,洪长老轻轻点头,双手背在身后淡淡说道:“三个内院名额已被定下,若是有谁想夺取,那便趁现在上来挑战。”
洪长老声音落下,周遭一片寂静,这三人实力都是不弱,想要挑战他们,也并非易事,只是让的他们就这般放弃,都是有着强烈的不甘。一道道不善的目光在空地中央三人身上依次扫过,最后几乎是尽数停在了那年纪最小的少年身上。
片刻,一名十五六的紫袍少年自席位后走出,在其手中也是拿着一把青色长剑。
“温伯晟,你年纪尚小,到外院历练一年可好。这内门的名额,还是让出来吧!”紫袍少年目光直视温伯晟,语气平缓的说道。
“废话还是不要多说了吧!想要这没卷轴,那便打败我在说不迟。”温伯晟白净的面庞有着傲慢,尽管前者比之高上半头,却也没有丝毫的惧色。
紫袍少年眉头一皱,手中长剑出鞘,气势也在下一刻陡然攀升。眼神与温伯晟目光对视,淡淡说道:“你这三段实力刚突破不久,而我在这个阶段停留了不短时间,若论实力你不可能是我对手,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多说无益,还是手上见真章吧!”
温伯晟也懒得在多费口舌,手臂抬起,一把将斜插在背后的长剑抽出。元气在下一刻也被其催发了出来。
两把长剑几乎瞬间就交织在一起,一道道元气气浪不断从两人交碰处扩散开来。如此僵持了片刻,两人倒也没有分出个孰高孰低。
一记剧烈的对碰后,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温伯晟望着后者,淡淡说道:“若是你就这点实力的话,那么就莫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不给后者说话的机会,缭绕在温伯晟周身的元气变得雄浑了一些,脚尖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一踏,身子陡然爆射而出。
两把长剑在次对碰在一起,刹那紫袍少年瞳孔骤然收缩。只觉一股比先前雄厚了不止一筹的大力,自长剑传来,另得他脚下站立不稳连连后退开去。还不待他稳住脚步,温伯晟一脚重重落在了他的胸膛。
倒飞而出的紫袍少年重重落在坚硬的石板地面,强忍着胸口气血翻涌,不敢置信望着将长剑重新插在背后的温伯晟。
周遭也是霍地响起议论之声,自始至终没有插手小辈争夺的王公贵族,也都是错愕的盯着场中少年。
退到空地边缘处的洪长老也是眼睛一亮,呵呵一笑,道:“竟是选择压缩修炼法,果然有魄力,可贵的是用这种修炼法,竟能够有这样的阶段……”
说话间洪长老视线转向上首一处席位上的中年,意有所指的说道:“温良候可是藏的够深啊!”
中年爽朗大笑,望着空地上温伯晟的眼神满是自豪。
“这家伙……”
南容千满是震撼的目光,定在缓缓朝着空地边缘而去的少年那里,低声说道:“雀灵院不出几年怕是又要出现一位风云人物,若是一直他这般妖孽的发展下去,玄武山弟子名额必然有他一个。”
“南兄,所谓的压缩修炼,指的是什么?”
陆轩疑惑,先前两人的交手不难看出,两人虽是同一个阶段,但真是战力却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压缩修炼法吗?”南容千沉吟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选用这种修炼法的人,不但要有极高的资质,还需要先天经脉阔度远超常人。即便满足了这两个条件,一般也很少有人会选择这个修炼法。”
顿了顿南容千眼神凝重继续道:“选择这种修炼法的武修,突破瓶颈时需压制体内元气,使得体内元气沉淀到一种恐怖的程度后,任其自然突破。这般修炼的最大好处,就是同阶段的武修,实力相差会有着不小的差距。而且越是往后,这种差距就会越发明显。然而,它却有着致命的缺陷,就是用这种方法修炼,根基浑厚,每次突破都需要庞大的元气方才能做到。越是往后也越是难以突破,这温伯晟竟是选择这样一条路,当真是对自己有着不小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