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莹儿发飙
汤洪见闫隽已然画押完毕,当堂裁断闫隽死刑,立即打入死囚牢,等刑部复核后立即执行。
宋朝的司法审判制度讲究三级三审,而知州有权处理死刑案件,况且闫隽一案有河东路提刑官汤洪主审,也就是说只要刑部走走过场同意了汤洪的判决,闫隽就死定了,至于需要在卷宗上连署的知州,通判(空缺),推官,司法参军,司理参军等有关审案人员,因为有汤洪这尊大佛在,也都各自履行了签字职责。
闫隽死刑之讯传出,有人欢喜有人愁,闹的最过火的当属马莹儿,马莹儿认定闫隽是被冤枉陷害的,以她的火爆脾气当即去找唐棠,一宝剑险些将唐棠刺死,宝剑刺入柱子当场折断,幸好刘巡查多了个心眼,一直派人盯着马莹儿,这才没有让马莹儿将唐棠刺死,好说歹说,最后近乎捆绑着将马莹儿送回家去。
稍微冷静的马莹儿第二天前去死囚牢探视闫隽,当她看到闫隽受刑后那惨不忍睹的身体,小姑娘泪水涟涟,小心的给闫隽上药,换衣衫,俨然闫隽的小妻子一般。
闫隽此时已经清醒了,而且也从狱卒那里听到了他被判死刑的消息,精神状态非常糟糕,面对马莹儿的悉心照顾,内心五味陈杂,没来由的反感,他一把推开马莹儿,道:“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马莹儿一愣神,美丽的面容当即沉了下来,道:“怎么?你还没有死,就认命了吗?我不会让你死的,就算告御状我也要去,那些狗官简直草菅人命……”
闫隽此刻心灰意冷,道:“你走,我现在跟死了有区别吗?不要再理我了,真的。”
马莹儿深深的看着闫隽,道:“我已经认定自己是你的女人了,为自己的汉子操持不应该吗?”性格奔放热烈的马莹儿说着这些话,一点都不扭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闫隽昨天晚上想了很多,他不知道唐棠为什么一口咬定他干了那些事,还不惜拿她的清白和吴敏的清誉做筹码,但唐棠确实那么做了,如此一来杀伤力惊人,闫隽就算不承认,结果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另外看官府这方面,似乎有意迅速结束珠宝案,钱庄案,可能是害怕事态扩大吧!为了稳定的大局着想,自然要牺牲他这样“罪大恶极”的屁民了,当官的都是这个路子,想来真是可笑,可悲啊!
今天看到马莹儿仍然一副痴情的样子,闫隽真的无颜面对她,闫隽突然笑了,盯着马莹儿道:“马家小姐,我一直都没有喜欢过你,你确实很美,脸蛋漂亮,身材没的说,可是我对你只有怨恨,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还记得那个在王家庙被你让人毒打的那个人吗?我就是那个拿着你肚兜的人,小雯就是我的妹妹,你却那么使唤她,我心里恨啊!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报仇,你听明白了没有?”
马莹儿听了闫隽的话,傻了,“不会的,这怎么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
闫隽把心一横,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跟你说的身份都是假的,不信你回去可以问问小雯,不管我对你做错了什么,求你看在我快要死了的份上,我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善待小雯。”
“咣当。”马莹儿手里的金创药盒子掉在地上,不能置信的看着闫隽,道:“你……你说真的?”
闫隽把眼睛一闭,道:“都是真的,你走吧!记得我的恳求就好,不要再来了。”
“骗子。”马莹儿气极,怒极,挥手狠狠的给了闫隽一个耳光,看着闫隽脸上顿时浮现的五条手指印,马莹儿哭了,一跺脚离开了牢房。
闫隽看着马莹儿的背影,苦笑道:“还行,这趟穿越没白来,还骗了一个小姑娘的感情,一切都随风去吧!我不过是时空中一个匆匆的过客,也算是留下了生存的烙印,死就死吧!”
马莹儿气怒攻心回到家中,当她看到小雯端着茶水送到她面前的时候,马莹儿一把揪住了小雯的衣襟,大声问道:“我问你,闫隽是不是你哥哥?你早就知道吧?你们哥俩合起来骗我……”
小雯没想到马莹儿会知道这些,脸色立即惨白如纸,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加上马莹儿狠狠的揪着她的衣襟,疼痛之下不禁哭了起来。
马莹儿看到小雯哭了,身上的力气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她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和小雯对着哭起来。
马莹儿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颗心都系在了闫隽身上,闫隽陪她骑马游逛,对她深情款款,赠她百金宝剑,两个人手牵手,还曾做出了那羞人的抚mo亲吻……可是随着闫隽的一句话,这一切都支离破碎了,她不禁回想起了那个拿着她肚兜的乡下少年,想着她命人把那少年打的遍体鳞伤……最后两种场景竟然重合在了一起,马莹儿心痛,神伤。
“小姐,我小哥怎么了?”小雯见马莹儿也在哭,马上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切问道。
马莹儿冷笑连连,道:“他快死啦!用不了一个月就会被砍头,他会死的,一定会。”
小雯闻听此言,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仓惶道:“不会的,小哥不会死的,小哥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死呢!”
马莹儿粉拳紧握,道:“他好?他好还骗我,我一辈子都会记住他的,他不是让我照顾你,好好对待你吗?我偏不。”马莹儿对闫隽的气愤悉数转移到了小雯的身上,单手高高扬起,就要狠狠扇小雯一顿耳光。
“小哥不喜欢小姐吗?可是为什么小哥说要娶小姐给我做嫂子的呀!”小雯喃喃低语道。
小雯的一句无心之话让马莹儿的手定在了半空,马莹儿的手最后无力的放了下来,道:“你走吧!”
夜色降临,马莹儿躺在闺床上辗转难寐,直到后半夜才稀里糊涂的睡了,而且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闫隽,梦到了她认识闫隽以来的一切一切,画面是那么的真实,马莹儿在梦中看到了闫隽的眼睛,每当闫隽看她的时候,她能在闫隽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样子。
“呜呜……”马莹儿哭醒了,脸上挂着泪珠的她坐在床上,久久失神,闫隽真的不喜欢她吗?马莹儿觉得不会是这样,就算闫隽一开始在欺骗她,可后来呢?尤其是那日遭遇匪徒,如果闫隽恨她,怨她,干嘛还折返回来找她?看到她受伤了干嘛还那么担心?
马莹儿起床抽出了床头的一把刀,就在房间里舞弄开来,刀光霍霍,人如蝴蝶,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但看马莹儿脸上的表情,有恨,有痴,有怨,也有爱。
“咣。”马莹儿一刀劈开了椅子,全身汗水的她手握钢刀,语气坚定道:“闫隽,你是我的汉子,我的男人,我马莹儿敢恨就敢爱,我这辈子还就跟你杠上啦!”
马莹儿最后把钢刀狠狠的插在桌子上,道:“我的汉子就不容别人欺负,唐棠,那些草菅人命的狗官,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马员外自打从牢里出来后一直不愉快,起因就是闫隽,当他得知闫隽涉嫌策划了珠宝案,钱庄案,还跟吴家的夫人小姐不清不楚,他的心就没安稳过,因为自己的女儿跟闫隽也不明白啊!做爹的能稳当才怪呢!
“老爷,吃饭啦!”二夫人招呼马员外吃饭,坐下后接着道:“老爷,那个闫公子真的是那么坏的人吗?”
马员外倒是将事情看的透彻,道:“坏不坏也是一个死人了,晋州的动静闹的这么大,闫隽必须得死,而且死的要快,这才能平息诸多事情。”
二夫人叹了口气,道:“那真是可惜了,我总瞧着闫隽不像坏人,你看他对我们多好,对莹儿也不错,好人不长寿啊!”
马员外摇摇头,看到马莹儿走了过来,忙道:“莹儿,吃饭吧!明天我们就搬回乡下去,瘟疫已经过去了,没有大碍的,这晋州城太热闹了,不适合我们,还是回王家庙过的舒坦。”
马莹儿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马员外道:“爹,这份婚书您签一下可以吗?”
马员外一愣,接过所谓的婚书一看,气的浑身颤抖,道:“莹儿,你疯了?那闫隽已经是将死之人,你怎么……再说闫隽名声已臭,顶风都能臭十里地,你不要脸,我这老脸还丢不起呢!”
二夫人听说马莹儿的婚书涉及到闫隽,也慌了,道:“莹儿,你可别干糊涂事,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的吗?那闫隽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淫棍,你可不能往火坑里跳啊!”二夫人倒还忘了刚才还给闫隽说怜悯话呢!
马莹儿心意已决,啷的一声抽出钢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道:“爹,婚书你不签,我就死给你看。”
马员外也气激了,道:“你死吧!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我看你是鬼迷心窍啦!”
马莹儿的钢刀在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扯谎道:“爹,莹儿已经是闫隽的人了,也怀了闫隽的骨肉,您真的愿意看到一尸两命吗?我相信闫隽是被冤枉的,是被陷害的,我不能看着他死了。”
“你说什么?”马员外懵了,颤抖的手指指着马莹儿,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颓废的往椅子一靠,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马莹儿自杀加谎言的威胁,终于让马员外在婚书上签了字,马莹儿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婚书,她紧紧的握着,昂然走出府去,她要翻异,要喊冤,以闫隽妻子的名义,她要为自己的男人讨一个说法,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