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传皇帝的口谕,让曾毅三天内离京,那他就必须在三天内离京,若不然,就是不尊圣命,抗旨之罪。
尤其是在得罪了严家父子的这个节骨眼上,曾毅可是不愿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第三天一大早,曾毅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发了。
“到了那边可要小心些,别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了。”
曾毅的大伯拉着曾毅不停的嘱咐着,在曾应年看来,他这侄儿还是太年轻了,有些冲动,这可是不好的。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万事图个和气。
这边曾应年拉着曾毅不停的交代嘱咐着,那边曾老夫人则是不停的往曾毅的马车上装东西。
若非是这次是奉旨离京的,不好带家眷仆人,估摸着曾老夫人都准备给曾毅配几个丫鬟了。
没来京城的时候,老宅子那边,曾毅可就是有丫鬟伺候着的,只不过这次进京没带来罢了。
“等回老家以后,让你大娘从家里挑几个合适丫鬟仆人给你送来。”
曾应年叹了口气,也是有些伤感的:“你去太湖那边,自己将就些吧,出门在外,不比家里。”
“虽说家里给你准备了不少银票,可财不外露你要知道,平日里用些散碎银子就行。”
曾应年把曾毅拉到一旁,小声交代着:“别谁的话都信,陛下给你的那十个侍卫也别真个就信了。”
“指不定他们是谁的人呢,记住没?”
曾毅连连点头,喉咙处稍微有些哽咽:“大伯您放心,侄儿记下了。”
拍了拍曾毅的肩膀,转过身来,曾应年冲着那十个在旁边等候的侍卫拱了拱手道:“诸位,我家毅儿不懂事,出门在外,还请诸位多多照应一些。”
带头的侍卫赵宽慌忙躬身:“您这可万万使不得的,俺们都是保护曾大人安全的,但凡曾大人有什么话,俺们肯定都照做的。”
侍卫有两种,一种是御前侍卫也就是如今的锦衣卫,不仅负责搜集情报等等,还负责宫中安全、看守宫门等一系列事情。
而另外一种则是普通侍卫。
普通侍卫的地位其实和衙役都差不多的,只不过,普通侍卫只存在京城六部院等一些重要衙门,而衙役则是大明朝各个衙门都肯定有的。
之所以这些衙门存在侍卫,主要是保护这些衙门的安全。
而赵宽则是他身旁这九个侍卫的侍卫长,地位其实也就相当于一个普通捕头罢了。
曾毅他们一行是三辆马车两匹快马。
其中两匹马车和两匹快马是按照朝廷规矩准备的,而另外一辆马车,则是曾应年给曾毅准备的。
这些也并非是什么仪仗之类的,朝廷倒是没有那么严的规矩。
侍卫长赵宽是和曾毅一辆马车的,顺带担任了马夫的的角色。
其余的侍卫则是分别在另外两辆马车上及骑乘另外两匹快马。
“少爷,您其实若是穿上官服咱们路上会更方便些。”
侍卫长赵宽虽然地位不高,可好歹是在京城这地界,就算是没见过什么,可总是能听到不少消息的。
尤其是这次离京,他们的命运就等于和曾毅绑在了一起,若能平安归来,那自然没什么,若是中间曾毅出了什么好歹,那他们这些个侍卫也是要遭殃的,尤其是他这个侍卫长。
所以,对于曾毅微服前去湖州府,赵宽其实是不太认可的,这年头,可是没那么太平的。
“穿上官服去,还没到地方,那边就什么都知道了。”
曾毅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叹了口气,也在车厢外面坐下,两条腿提溜着,还带着一丝第一次坐马车的新鲜感。
“这次本官去太湖那边,是奉了圣命前去的,若是最后回来递上去的结果不能让陛下满意,那后果……。”
曾毅苦笑连连:“这次太湖大水,遭灾的地方可是不少,湖州府那边是最严重的,咱们偷偷的摸去,总能看出些东西的。”
在曾毅看来,那些个受灾较轻的地方,糊弄起来也肯定更为容易,而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糊弄起来,肯定是最难的。
当然,并非是曾毅只去湖州,别的地方就不去了,只要是受灾的地方,曾毅肯定都要去的,但是,第一站是湖州府。
“大人说的这些俺都想不到。”
赵宽摸着脑袋憨厚的笑着,他人是不笨,可只能是在普通人当中不笨,在他们侍卫当中不笨,可真要面对朝廷这些个官员,那脑袋可就不够用了。
“你老家是哪的啊?”
曾毅笑着,靠在了车厢的框上,侧脸看着旁边的景色和赵宽先聊着,毕竟是第一次坐马车,而且还是后世之人,对这一切自然带着好奇了。
若是时间长了,日后怕是曾毅可就没这兴趣了。
“家就是京城的。”
赵宽咧着嘴嘿嘿直笑,别的却是不肯多说了。
曾毅脸上挂着丝笑意,只不过眼睛却是微微动了一下,赵宽别的不肯多说,那肯定是有些东西不好说的。
毕竟,他和赵宽才认识这几个时辰罢了,虽说他是长官,可这也不过是他随口问的罢了。
其实,赵宽有什么不好说的,曾毅也能估摸着猜出一二来,应该是和他现在这个侍卫长的身份有关系的。
要知道,京城内像是衙役侍卫这一类好的去处是没几个的。
要属第一的,自然是锦衣卫,天子近卫,里面油水也足,而且权势大,就算是个普通的锦衣卫力士,旁人见了也是不敢招惹的。
只是,这里面想要进去也不容易,有承蒙祖上庇佑的,等等,里面一个小小的力士指不定就能和谁牵扯上关系。
而其二,自然就是这些个有礼部负责准备的随行钦差的仪仗侍卫了。
而赵宽就是这第二种的侍卫了,只不过,这次是让他们直接去了吏部,然后就去见曾毅了,等于是给曾毅省了不少步骤。
这虽然不合规矩,但谁让这话是从黄锦口中传出的,不管是黄锦说错了,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主说错了,下面的官员都要照做,谁让黄锦传的是皇帝口谕呢?
不过是一个九品小官的护卫罢了,坏了规矩也就坏了,没谁会因此揪着自找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