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后,旻书又到了逐园与丹灵相聚,两人自是有说不尽的柔情蜜语,腻不完的温柔缠绵。第二天上午,丹灵又独个离了逐园,要去峰顶看望师父和逸心,才飞出没多远,便遇上了七师姐凤青。于是挽着她的胳膊,打趣道:“七师姐,是来看灵儿的还是来问候师父的?”
凤青笑道:“都是,行不行?”不待她回答,又道:“呆会儿还有事要你帮忙,行不行?”
丹灵笑道:“当然行啦!”两人边说边往峰顶去。
凤青又笑道:“你也不问问是什么,就随口答应了,七师姐要你帮的忙可不厚道呢!”
丹灵故意瞪了她一眼,又笑道:“咦,怎么个不厚道了?你是要拿灵儿入药了!灵儿好怕呀!哈哈哈……”
凤青兜手就给了她额头一下,半真半假地道:“被你猜着了,就是要拿你入药。”
丹灵故作夸张地笑闹道:“灵儿好怕,灵儿要去告诉师父。”
凤青笑了笑,面带歉意地正色道:“昨天我在大师姐处看见了一个丸药方子,实在好奇,就向大师姐讨来要试着炼一炼。只是其中的药引是需要灵隐仙山的十大仙草中任一种修成仙身后的仙人的十滴新鲜血液……”
“哦,这有什么难的,我们见过师父他们就去你哪儿。”
快到中午,月华提着食盒前来逐园,在门外便叫起来:“小师妹,小师妹,看大师姐给你带什么来了。”进门没见到丹灵倒见着旻书从后园出来,月华眼中隐隐含情,面上痛色一闪而过,遂又笑道:“原来旻哥哥来了,小师妹呢?”
“出去玩了。”
月华看看天色,道:“这个时候了,应该快回来了吧!”旻书嗯了一声。月华不好意思地笑道:“昨天晚上我挖出了一坛好酒,还是以前跟师叔要的,埋在梨花树下快千年了。原想着小师妹喜欢,就拿过来打算一起尝尝,只是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这几年来,旻书从未与她独处过,原本打算让她自己在前院等,自己回后园,可她一脸尴尬,是乎在为去留为难,言语较以前也更客气,自己倒不好丢她一个人在这儿,而且要是待她太过无礼,丹灵回来肯定会责怪,于是抬手指了指院中的桌子,道:“坐吧!”
月华颔首,将食盒放在桌上,取出几样别致的小菜和点心,把酒和酒杯放好。原本酒杯只带了两只,她又去厨房找出一个来,各倒好酒等丹灵回来。两人各自坐下,旻书原本在花园里看书,出来时书一直拿在手中,此时便继续看书,沉静泰然。月华拿眼看着逐园入口,偶尔也会回头看看他,一直闷坐。过了好久,丹灵也没有回来。月华枯坐了这许久,似乎闷坏了,自己拿起酒杯独自喝起来。旻书还是自顾自看书。
月华小口小口地喝着,三四杯过后,弱弱叫道:“旻哥哥……”旻书将眼光移向她,示意她继续说。月华又道:“再过不久逸心就要醒了,你不担心吗?”旻书浅浅一笑,满满都是自信,道:“没什么可担心的。”月华看着他的笑容,心神荡漾,好不容易收回心神,垂头押了一口酒掩饰窘态,半晌又道:“小师妹与逸心感情至深,你不如,不如……早些与她成亲的好。”
旻书心中一震,这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实在让他意外。月华望着他苦笑道:“月华没忘记你,可是月华也是诚心为你盘算。如果说得不中听,你也别气。”说话时,强忍泪花,说完便背过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悄然用袖擦净眼泪。旻书见她这幅模样,想她幼时孤单,自己待她也只是淡淡的,多年来还负她真心,心中微痛。月华回身,反倒一副无事人般又笑了笑,道:“干一杯吧!我还记得旻哥哥酒量是极好极好的。”说着先喝了。
旻书拿起酒杯也饮了。月华一笑,替两人又添满,自己又先饮了,旻书又陪饮了这杯。月华又添,不再劝他,旻书品这酒醇馥幽郁,尾劲余长,确属佳品,也就不急不缓地喝着。
两人再度无言,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丹灵笑嘻嘻地跳进园来,见了他们,叫道:“咦,你们俩偷吃好的,也不等我。”月华见了她,惊恐地跳了起来。旻书自丹灵出现,眼光便锁住了她,并未注意到月华的失态,若不是月华在这儿,他早迎上去了。旻书笑着待丹灵跑近,伸手牵住她的小手,笑道:“月华给你送了好酒来,你们一起喝吧!我也喝够了,到花园里逛逛。”
丹灵“哦”了一声,见他面色微红,拿起酒壶摇了一摇,感觉他们也没喝多少,笑道:“你们酒量真差。”旻书揉了揉她的头,道:“敢小瞧我,晚点我们比试比试。”说完,转身走了。丹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望向月华,笑道:“大师姐,这酒真好!来,干杯!”月华这会儿脸罩浓云,身体轻颤,眼中全是惊惧之色,丹灵的话只听清干杯二字,拿起酒杯相碰,一撞之下,酒洒了大半。
丹灵打趣道:“大师姐,你是喝了多少?”笑着又喝了。月华也机械地喝了这杯,慌乱中将杯子重重地放到桌上,抓住丹灵问道:“你不是去……”骤然止了话语,拉着她疾步走出逐园,道:“不是去七师妹哪里了?”丹灵虽觉大师姐有些奇怪,还是没往心里去,直接对着酒壶喝了两口,道:“师父留七师姐有事,我就先回来了。”月华满脸丧气,拉着她飞上云头,丹灵奇道:“去哪儿?”月华道“去我……”
“小十七,回来……”旻书突然出现在逐园门前,对着丹灵招手。丹灵犹豫道:“大师……”旻书打断她道:“小十七,乖,过来。”丹灵感觉气氛有些怪异,看着月华道:“大师姐,我先回去了……”月华望着旻书,早满脸是泪,手却紧箍着丹灵的胳膊不放。丹灵道:“大师姐,你怎么了?”
“大师姐喝多了!”旻书说话间飞上云头,衣袖似不经意一挥扫中月华的手,月华只觉手背发麻失了力,放开了丹灵的胳膊。旻书将丹灵拉入怀里,不着痕迹地从她手里拿过酒壶,对月华笑道:“大师姐要回去了。我们就不送了。”接着带着丹灵飞离云头。
月华只觉他这一笑是借来了万年冰山的严寒,透着彻骨的寒凉。她木然地落下云头,立在逐园之外,任眼泪如泉水般喷涌。旻书搂着丹灵飞入逐园,进门时使法术重重地关上了园门。月华耳听巨响,仿佛心脏被他用力地打了一拳,瞬间破成了无数碎片。
旻书原本已入后园,只是他的耳力太好,隔空听到了月华仓皇间说出的半句话,立知不妥,默默运功自查身体,便发现已中了毒,万没想到她居然会下作疯狂至此,怎能再让她带着丹灵,于是立即追出来将她带回。
丹灵心中疑惑不解,问他道:“怎么了?你跟大师姐都好奇怪?”旻书实在不忍她纯净的心灵被污浊沾染,心里斟酌着说词。丹灵见他不答,便放开不想了,见他脸色比先前更红,伸手揉揉他的脸颊道:“大哥哥,你醉了哦。”说完,欲拿过他手里的酒壶。
旻书立马退了一步,左手一松,酒壶摔碎在工,同时脸也躲开了她的揉捏。丹灵大惑不解,抗议道:“你干什么?”女人的心天生敏感,他的退避让她委屈,眼泪立时在眼眶里打转。旻书心中万般不忍,不过却不敢靠近,只好说道:“酒里有药。”
“什么药?”丹灵只觉惊奇。拉过他的手腕把脉。脉息果然有异,不过她却没见过此脉象。旻书道:“你有没有解药?”丹灵摇头道:“没有。不过一时好像……妨碍不大,你别急,我找师父。”丹灵说完,转身就跑。
“也是,她怎会有这解药!”旻书见她离开,心中挣扎不定,他清楚这是什么药,身体的异样让他异常明白。旻书实在感到好笑,那个女人居然蠢到敢对自己下****!她实在低估了自己的定力,若是对着她,就算再多吃一壶的药量,也难叫她如愿,只怕倒会让她死在自己掌下。他知道若不是自己运功探查,药效不会发作得这么早,因此要等到锦掌门来不算难事,何况他也相信自己良好的定力。只是,看着丹灵跑远,心中却万分不舍。他爱她,想要她,虽然一直克制,想待她再多清楚几分,等待成婚那刻……可是,现在……或许本心比理智反应更快,在他还没下决定时,已开口叫道:“小十七……”
丹灵停步回望,急道:“什么?”见他不说,皱眉跳脚,道:“快说,快说,我要去找师父!”旻书看着她明艳娇俏的模样,一闪一闪的大眼,开合的红唇,身体更加燥热,心脏疯狂乱跳,几步走到她的身边,拉进怀里,道:“小十七,不要走,好不好?”丹灵听他声音低哑,神态大异平常,而且他的身体滚烫,贴在他心房的肩能感觉到他的心似要跳出来一般,急道:“灵儿要去找解药!”
“灵儿就是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