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场临时征兵比赛的前四强都会是公爵府的近卫士兵,但名次还是要决出来的。三、四名的比赛被放到了决赛之前。原因很简单,因为相对于决赛通常一场比赛的三、四名争夺不会吸引太多人观看。决赛当然是要拿来压轴的。
但这次是例外,因为这次是引发众怒的依凡耶的比赛。所以尽管大家对那个输给巴多的那个娘娘腔并不感冒,但他们更反感依凡耶。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更期望那个娘娘腔可以打倒依凡耶。
围观者们在比赛开始前就开始兴奋、吵闹、喧嚣着的时候,乌拉和同伴们却都愁眉苦脸:“加布里阁下,您真的要登台?我们不是要去安得……”
“我当然要去安得郡,”加布里打断他们的话:“可这件事必须先处理,我可不能当逃兵。说出去会变成笑话的。”
乌拉叹了口气,他知道加布里说的是事实,打不过对手没关系,但绝不能当逃兵。这在他们的圈子里简直是不成文的铁律。你打不过对方,最多有人笑话你个人实力低微;你要是当了逃兵,那简直是给家族蒙羞!
但!这只是一个乡下地方的低级比赛,有必要这么认真么!?
仿佛看出乌拉的心思,加布里一脸严肃:“无论这比赛有多么无足轻重,这都是比赛!都是对我精神与意志的考验。‘雏鹰要不断振翅才能飞上蓝天’。难道你们认为扎克的话也错了吗?”
乌拉和他的同伴们赶紧连连摆手,他们只是顾忌到那个亡灵巫师从而为加布里的安全着想,期望早点离开这儿罢了。质疑克提亚公国的传奇人物——剑术大师扎克·博克赛尔的话?别开玩笑了,做梦都没想过这事……
看着已经登上擂台的加布里,乌拉和同伴们一商量,觉得再打一场也没什么,台上那些选手的实力他们早就看出来了。并不可能真给加布里造成什么威胁,只要加布里发挥全部实力,拿冠军也不会有任何悬念。之前加布里战败,不过是不想引人注目罢了。要知道加布里可是瞒着爷爷偷偷跑出来玩的,一旦引人注目,从而被身在国都的爷爷发现……那就别玩了……或者说,那就更好玩了……
乌拉他们并不知道,加布里的爷爷已经发现孙子不见了,现在正满公国找他们呢……
***
其实依凡耶很努力了,进入决胜赛后,每个对手的特点,他几乎都注意并研究过。并给针对对方的特点给出解决方案。老实说,就努力程度而言,依凡耶觉得自己是最有资格得到冠军的人。所以,他也很有信心。无论是奖金还是名誉,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很重要。
被那个叫莱恩的家伙击败只不过是个意外,他这样告诉自己。我要好好准备这一场。
他知道这个名叫阿布的娘娘腔是个风系魔法师,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这个阿布。从娘娘腔上次对阵巴多施展的魔法强度来看,并不出色,只是速度快而已。这没什么特别的,风系魔法师速度快是常理。他只要先稳守住阵线,然后不断抽空给那个娘娘腔进行持续打击,就能轻松获胜。嗯,没错,就这样。
但比赛开始后,事情就完全没按他预想的进行。今天换上一身紫色衣服的娘娘腔好像也换了一个人。紫色难道对他有加成作用?真是没头没脑的想法,就像那个娘娘腔发出的风刃魔法一样……没头没脑的朝自己扎过来,从比赛开始,他的风刃仿佛就没停过,或者——他一直在隐藏实力?那他应该在半决赛的时候就使出来啊,现在只是争三、四名你再使出来有什么用?
依凡耶脑子里乱成一团,喀嚓一声轻响,眼前的冰镜又被击碎,依凡耶手忙脚乱地再补上一个冰镜魔法。魔法刚刚完成,就传来风刃与冰镜密集的“喀喀喀”的撞击声……从比赛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他一直忙于防守,根本就没时间作出像样的攻击。这家伙的状态怎么这么猛?打到现在,依凡耶感觉自己对这场比赛把握已经完全失控……
失控的不仅仅是依凡耶,还有台下的围观者们。虽然他们期望娘娘腔能够获胜,但从娘娘腔被巴多轻松击败来看,以那个娘娘腔的实力恐怕不足以给依凡耶造成什么实质麻烦。他们完全没想到那个看似弱小的娘娘腔居然在今天爆发出这么惊人的能量。这……场面完全一边倒啊。于是欢呼声持续不断……
“干得好,娘娘腔,就是这样,不要停!”
“把那头愚蠢的母驴干死,我请你喝酒!”
“依凡耶,你不要在台上丢人了,快滚下来吧!”
……
***
加布里一开始听到台下对他的欢呼声时,还挺高兴。等他听明白时,他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他们管我叫啥?娘娘腔?该死的,难道他们对艺术一点鉴赏能力都没有吗?乌拉他们面面相觑,看着加布里的脸色,再看看还在不断欢呼的围观者们。实在是无言以对。难道此时他们不应该欢呼加布里阁下参赛时用的假名‘阿布’吗?怎么会叫加布里阁下娘娘腔?
他们此时和加布里的想法一样——真是一群乡巴佬儿!
没想到加布里表现的还有巴多、莱恩、艾伦等人,可以说加布里此刻的表现堪称震惊全场。
莱恩还好,只是单纯的吃惊而已;而吃惊到傻眼的是击败加布里的巴多:那个娘娘腔今天怎么这么生猛?跟半决赛时的表现判若两人啊。难道?难道前几天正好是那个娘娘腔的生理期?巴多不无恶意地想到。
两人也想得一样——还好不用再跟这个娘娘腔比赛了!
艾伦恐怕是除了围观者们之外最高兴的一个人了,虽然之前出于娘娘腔并不出彩的表现,他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个娘娘腔。其实他一开始反倒对依凡耶的表现充满期待。因为他看到依凡耶在赛前仔细地观察每个对手,并根据对手的特点制订相对应的作战计划。这不但说明他很有战斗经验,而且很成熟。这意味着他成为一名出**法师的概率很大。但是感谢依凡耶的白痴言论,他现在已经有点讨厌依凡耶了。看到娘娘腔打得依凡耶抬不起头来,他感觉别提有多好了。他甚至笑出了声。
***
加布里很想跳下擂台一走了之,可从小受到的教育又让他不能这么做。他只能把怒气发泄到依凡耶身上……
虽然他只要使用稍微高级一点的魔法就能直接把依凡耶打下擂台,但他不打算这么做。一方面是不想太过引人注目;而另一方面他打算教教这群弗劳里的乡巴佬儿,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艺术。虽然自己声音不大,但借助自己的风系魔法,可以轻松传遍全场。
“主神给了你书籍……”加布里一挥手,一道风刃逼得依凡耶一低头:“可你却在黑夜诵读。”
“你试图飞翔……”加布里发出风刃,再次击碎了依凡耶刚刚放出的冰镜,让依凡耶被迫蜷缩成一团躲避攻击:“可你却忘了自己只是只母鸡。”
“当我对你寄以高空般的期望……”加布里连续挥出风刃,依凡耶连滚带爬地躲过:“你却在泥地里打滚。”说完加布里自己都笑了,心想这个依凡耶还真是配合。
“天啊,原来阿布是个诗人……”
“虽然我不太懂诗歌,但我听了觉得很舒服。感谢你阿布。”
“我当初一眼就看出阿布是个诗人了,你们都不信我。”
台下更是笑声沸天。纷纷发出善意的回应。这回没人叫他娘娘腔了。毕竟大家还是很尊重诗人的,别的人穿着像个女人可能会得到嘲笑,但没人会嘲笑一个诗人,搞艺术的不都这样古里古怪、神神叨叨的么?
乌拉和同伴交流了一下眼神,不由得都得意起来。加布里阁下果然是个天才,一下子就扭转了大家的印象。
依凡耶叹了一口气,他现在魔力都不多了,而对方显然还未尽全力。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再战无益。他黯然跳下擂台,这意思是打算认输了。这个娘娘腔不但实力过人,而且连骂人都是采用诗歌的形式。真是个会耍嘴皮子的下贱平民。看着台上一脸讥讽表情的娘娘腔,再看看台下不断用各种羞辱性言辞嘲笑他的围观者们。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到了那些平民的对立面。但他不在乎。一群下贱的平民能做什么?他决定从此以后,自己要更加刻苦地练习。然后狠狠报复那个娘娘腔。
有少量的围观者们远远地朝依凡耶的背影吐口水,毕竟依凡耶的实力摆在那,没人敢真的对依凡耶动粗;大多数围观者们没有理会依凡耶,而是朝加布里尽情地欢呼:“阿布、战斗诗人、阿布、战斗诗人!”
虽说莱恩也曾击败过依凡耶,并给大家带来男子汉热血沸腾的感觉;可哪有这次来的刺激?这简直是对依凡耶从身体到精神的双重胜利。
加布里站在台上,看着为他欢呼的围观者们,血液在身体里急速流动,脸涨得通红。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别人不是为他的身份而欢呼:原来战斗获胜的感觉这么好,我早就应该尝试了。战斗诗人!?不得不说,这群乡巴佬也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这个名称就不错。以前只听过吟游诗人、牧歌诗人、浪漫诗人、流浪诗人。有谁听说过战斗诗人?哈,我得说,我喜欢这个名称,以后我就是伟大的战斗诗人加布里·阿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