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一个“面的”司机送完最后一个客人，在急风骤雨中回家。他边开车边听广播，收音机里，主持人播报着最新的天气情况，说今晚早些时候，台风已经在他们这个地方登陆了。
“面的”司机住在城郊一个小村子里。眼看就要到村口了，突然传来一阵阵“救命”声。他停车一看，前面有几个人，搀扶着三个受伤的人员，叫他急送医院。司机连连摆手：“你们找别人吧！我今天收工了，而且我家里有急事，需要马上回去。”
话音刚落，面包车门就“呼”地被人拽开了，一个高大的年轻人一把揪住他的脖领：“说什么呢？你敢见死不救？”说着就扬起拳头。司机赶紧用手护着面部，正僵持着，那个年轻人却被拉开了，一个身材胖乎乎的中年人把头挤了进来：“师傅，您就别推托了！这么晚了，天气又这么坏，您让我们到哪儿去找别人？您大概还不知道吧，刚才我们这里刮起了一阵龙卷风，把我家的房子推塌了，我的儿子、儿媳还有小孙子，都给埋到里面了……现在总算挖出来了，但他们浑身是血，如果不赶紧送到市里抢救，肯定命就保不住了……”司机还是一个劲摇头：“不行，我今天的确帮不了你们……”
这时，那个高大的年轻人提着一个皮包过来了，他打开刘振华的后车厢，狠狠地把皮包扔进去，两眼喷火，道：“你不就是想多要钱么？这里面是五万元钱，只要你送我们去医院，你愿意要多少，随便你开口！”
司机刚要说什么，中年人忽然“扑通”给他跪下了：“师傅，无论如何你就行行好吧！”司机长叹一声，一摆手：“好吧，赶紧上车吧，别耽搁了！”
那几个人上车后，司机掉头向市中心驶去。半个小时过后，他终于把伤员送到医院，还帮着医生把伤员抬到急救室。最后，中年人把皮包拿到司机面前，说：“师傅，要多少钱，您做主吧！”司机看也没看，飞快地钻进车里，抹一把额头的汗水，说了一句：“来不及了，你还是先抢救伤员吧！”然后就开车走了。中年人目送司机的车消失在雨雾中，不解地摇了摇头……
经过医院抢救，中年人的三个家属终于化险为夷。一家人想起还没给面的司机任何报酬，都觉得良心不安。虽然抢救的费用花去不少钱，但他们还是决定要重谢那个司机。中年人来时那个鼓鼓囊囊的皮包，现在已经瘪下去了，他向亲戚借了几千块钱，上了路。
中年人记住了“面的”司机的车牌号，经过打听，这天，他终于来到了司机所在的村。一进村，中年人就发现，这里也倒了不少房子，四处都很萧条，看来，这里也遭到了龙卷风的袭击。当中年人找到司机的家，看到搭起的简陋灵堂，司机披麻戴孝跪在灵堂一侧时，中年人更是愣住了。
中年人赶紧向在场的村民打听。果然，这个小村子也被龙卷风光顾了，由于居住的老屋年久失修，就在那天晚上，司机七十三岁的老母亲也被倒塌的房屋掩埋，由于发现不及时，等他赶回家时，老人已经溘然而逝。
中年人这才明白，司机当时为什么死活不愿意送他们去医院，他不是嫌天气恶劣，不是嫌上车的是伤员，不是嫌天色太晚，更不是为了借机讹几个钱——那是一个儿子在惦记着母亲的安危啊！
中年人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灵堂前面，“扑通”跪了下去……
首发《民间故事》，入选《2008年值得中学生收藏的100篇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