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狭窄,虽然是突袭,却完全可以用狭路相逢来形容,自古以来,狭路相逢就是勇者胜,更何况眼前这两个对手又狡猾的没有兵分两路,而是联手攻击他?
此人动作也是极快,身形晃动,居然避开了蒙迪的匕首,可惜的是,他虽然避开了蒙迪的匕首,却没有避开高山的掌刀,蒙迪一刀刺空的同时,高山的掌刀已经重重的砍在了他的脖颈处。这一掌的情形,就和当初高山在林中砍青哥的那一掌收到的效果一模一样。那人中了这一掌之后,哼也没哼,麻袋似的倒在了地上。
高山一掌砍倒了那个人,刚要转身,突然感觉到身后气流涌动,不敢大意,直挺挺的向前扑倒,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身后那名交趾斥侯的一刀。蒙迪大喝一声,纵身抢上,手中匕首闪现出刺眼的寒光,干净利索的抹向了那人的咽喉。
那人也不是一个善茬,一刀不中,立即后退,身子如水蛇游动,就要夺路而逃。但是刚刚逃出两步,高山已经缓过手,来不及起身,在上地滚了两圈,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脖子,用力往怀中一带,那人立足不稳,闷哼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
蒙迪哈哈一笑,迅捷无比的扑了过来,抬手就是一刀,直刺那人的后背要害。高山急忙拦住了他:“要活的,这可是一个大舌头,咱们过不去江对岸,在这里抓一个活的也不错。”
蒙迪顿时醒悟过来,连连称是,伸手将死人的腰带解了下来,结成一根绳子,就要将那人捆上。刚一回头,却见高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条绳子,将那人倒转双手,捆了个结结实实。
“咦?你从哪里弄来了这条绳子?”
高山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是侦察兵出身,出去捉舌头是家常便饭,那些有价值的舌头身手都不弱,当然不会像战场上的战俘一样老老实实的被押解回来,再加上侦察兵爬山涉水,绳子是必不可少之物。半年多的老山战地生涯,让高山养成了绳子、匕首两大法宝从不离身的好习惯。江晓燕以前听高山说起过侦察生涯,知道他有这个习惯,这次给他准备的东西里面,就有绳子,没想到还真就派上用场了。
那人被捆住之后,不住的挣扎,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突然伸出舌头,张开嘴欲咬舌自尽。高山眼快手更快,伸手捏住他的腮帮子,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冷笑道:“相好了,我这辈子抓的俘虏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除了一个该死的越南……交趾鬼子被老子打成了马蜂窝之外,还没有一个能成功寻死的,你也不例外。”
拍了拍手,回过头对蒙迪道:“蒙迪大哥比我有力气,这个舌头还得麻烦你把他背回去。”在前线的时候,他是排长,手底下带了几十号兵,现在更是荣升统领,手底下几百号苗兵,当然不能亲自扛着这个舌头回到营地。
蒙迪深知此理,二话不说,一拳击在那个舌头的头部,将他击晕过去,像扛大米一样将他扛在肩上,问道:“咱们现在就出去么?”
高山侧头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笑道:“事情办完了,把人家的老窝给抄了,还不赶快跑路,等着让人家回来包饺子啊?见好就收,撤。”
蒙迪跟着他第一次出马,就抄了大宋国好几年也没有拔掉的据点,对高山佩服得五体投地,扛着那人就出了石洞。高山将那人遗下的匕首捡了起来,揣在怀中,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个石洞和外面的几顶帐蓬,长叹一声,随在蒙迪后面顺着来时的路向大军驻扎的地方走去。
本来依他的行事风格,既然抄了交趾国的据点,就应该斩草除根,直接把这个据点破坏掉,免得日后他们卷土重来。可是这个据点交趾国费了不少的力气,居然硬生生的在山顶的大石上掏出个大洞,要想彻底的破坏掉,非得动用zha药不可。不过以他掌握的资料,此时火yao也不过是刚刚开始应用在军事上面,至于高山以前常用的zha药,想要在这里弄到,简直是难比登天,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好让蒙迪将俘虏放下,两个人简简单单的布置了一些陷阱暗箭。既然交趾人以陷阱自傲,为了表达大宋国也有这方面人材的信息,就不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蒙迪见高山所布陷阱虽然简单,但是都是摸透了人的心理所布,实在是防不胜防,心中不由得暗暗惊异。
回去的时候,可比来的时候快得多了,两个人加快了脚步,来到那些陷阱之旁,轻而易举的绕过。高山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交趾国的人一天到晚以为这些陷阱就能阻挡得住大宋,终于吃了大亏。哼,陷阱是死的,人是活的,再精妙的陷阱,如果碰到了活人的话,也是无用。”
蒙迪道:“但是就是这些陷阱,却坑杀了无数的大宋官兵,从而让他们牢牢的控制住了这个主峰,今天咱们能把他端了,运气实在是不错。”
高山佯怒道:“我为了端掉这个据点,整整算计了大半个时辰,你居然说这一切全都是靠运气,真是岂有此理。”
蒙迪吃了一惊:“整整算计了大半个时辰?难道刚才在草丛里的大半个时辰,你都是一直在算计怎么拔掉它?”
高山道:“也没有那么夸张,只不过是将现在的敌我形势估计了一下,再根据这个决定咱们是否行动,行动的结果有没有价值。”
蒙迪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厉害,看来以后和你打交道真得小心一点,你这个家伙城府太深,丁大点的小事你都能算计半天,谁要是得罪你了,肯定讨不了好。”
高山哈哈一笑:“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山谷里的那些兄弟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蒙迪满不在乎的说:“你放心,他们都是我们寨子里最优秀的猎人,在山谷里和交趾国的斥侯玩捉迷藏,和平时打猎也差不多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高山道:“他们是猎人,但同时也是猎物,那个山谷地理位置如此关键,交趾国不可能不在那里搞点什么小动作,刚才我看了一下交趾国布下的陷阱,还真就有点替他们担心了。”
蒙迪苦笑了一下:“我们这些苗人的命在汉人眼里,根本就像是草芥一样,大宋国征调我们从军,无非是为了安抚我们,免得我们和交趾国联起手来,到时候交趾国实力大增,大宋国的南疆一带就不太安定了。平时都是说得好听,在花言巧语背后,又有谁人真正的将我们当成一回事?高兄弟替他们担心,未免有点多虑了。”
高山心中一阵恻然,历来王朝的少数民族政策都不怎么太好,发生什么事的话,不是出兵征讨,就是使人安抚,从来没有真正的站在少数民族的立场上看待过问题。这些事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无力扭转,只好讪讪的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蒙迪见话题越扯越远,拍了拍身上的俘虏,问道:“高兄弟,我很不解,刚才为什么你敢带着我,两个人摸到石洞门口去端他们的老巢,难道你不怕咱们在动手的时候,突然从外面的帐蓬里面钻出几个人来把咱们两个干掉?”
高山眼中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狡猾,和他平时和蔼可亲的样子简直就是两个人:“在主峰上的这个据点是交趾国苦心经营的,目的就是为了观察天口关的一举一动,咱们这几千人浩浩荡荡的出关了,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现在是两国开战在即的关键时刻,他们察觉咱们的行动,必然会派人侦察一番。”
蒙迪还是有点不明白:“但是你又凭什么断定山顶上不会有多少人?”
“这只不过是一个据点,又不是军营,你认为能有多少人?我估计杨丹他们的行动,就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如果我再派人到山谷里面去,他们定会以为咱们的目标直指山谷,为了不暴露他们在山谷里的经营,势必会有两手行动。一是派人杀了咱们进谷的那几个兄弟,二是抢在那些兄弟之前,把他们搞的一些小杂碎都清除了,以便让咱们的大军顺利入谷。至于他们为什么让咱们大军顺利入谷,我以后再跟你讲。现在你只要知道,这些活,都不是一两个人都能干得来的。山顶上就算是留人的话,留的人也不多。正好方便咱们两个行事。”
蒙迪似乎是明白一点了,道:“他们的人都派出去了,所以山顶上没有人,正好咱们两个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嘿嘿,这些交趾人也当真是托大,居然没有派人在外面放哨,让咱们两个轻而易举的得了手。”
“他们就是想派人放哨的话,恐怕也派不出人手了。山顶上就四个人,估计至少应该有一两个主要的首领不会动地方,别人负有保护他的责任,哪个敢离开他半步?我赌的就是这一点。”
蒙迪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老天爷,你刚才是在赌?”
“当然是在赌,不过老天爷保佑,我们两个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