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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匪既敢前来奔袭,数量定是商队卫兵的数倍,或者还会更多一些。此种情形之下,若是放弃货物轻骑急进,凭着一鼓作气之威奋力突围,或许能保得半数之人性命。
可惜此提议被马元不假思索地一口否决,态度还是异常的坚定。用他的话来说:“货在人在,货失人亡。”
马元可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混沌之人。也更不是那种为了区区数十万贯的货物就要搏命的鲁莽之辈。但如此一来,马俊豪心中豁然明了,能让身家达万金之数的马元亲自随队押运,还不惜以性命力保,这批货物定不简单。换言之,货物之中肯定藏着马匪一心想要抢夺的东西。
双方实力悬殊,对方又是有备而来,与之硬拼无疑是鸡蛋碰石头,看似勇猛十足,实则自取灭亡。唯今之策就是据城固守。百来号人凭着土垒城的断墙残垣之利,应该能抵御住数倍于己的马匪。
“据城固守?”
战立城墙之上的马元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土垒城中有水源可用,食物也很充足,若是只守不攻,凭着手下这百名虎狼卫兵,应该能守得住吧。
他忽地抬头极目远眺,遥望四周。视眼之内的地形开阔平坦,连个躲避风沙的地方也都找寻不见,最适合骑兵冲锋。倘若我是马匪,定会在前方要道设伏,守株待兔。要不是偶然发现水井传音,事先识破了马匪动向,商队必遭灭顶之灾。
想通此中厉害,他便用赞赏的眼神看了身旁的马俊豪一眼。同时也将心中的顾忌和盘托出:“固守却为良策,但也是权宜之计。土垒城四周必定埋伏有马匪的探子,商队迟迟不动,匪首很快就会知悉。他见我们在此据城固守,定会火速回师,随后倾全力将土垒城团团围困。据时,我等就成为了笼中之鸟,插翅也再难飞。”
马俊豪撇嘴一笑道:“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以实制虚,攻守兼备。以虚攻实,险中求胜。’两军交战,无不虚实互制。马匪尚在前方等待,我们就已在此摆下据城固守之态。匪首知悉之后自会暗暗生疑,可一时又猜不透我等之意,为怕夜长梦多、徒增事端,他定会选择猛攻。而且还是心急火燎的猛攻。仓皇之间,马匪缺少攻城器物,又是疲劳之师,而我们凭着高墙坚守,又是以逸待劳,定能轻而易举地顶住攻势,从而一举击垮马匪的锐气。待到马匪伤亡惨重,锐气尽失,强行攻城的意志就会逐渐消退。无可奈何之下,马匪只能被迫围城,到了那时,也就该由我们发起强攻了。”
马元大愕道:“发起强攻?”
马俊豪点头道:“没错!固守为虚,强攻为实。只有彻底击垮马匪,斩其匪首,方能永绝后患。所以不攻则已,攻则一击必杀。”
马元情不自禁赞道:“好一个‘攻则一击必杀’!”
既已定下应对之策,两人就在城头细细探讨了关于守城布防的诸多事项。现代战事和古代战事的布防虽有差异,但要领大致相同。正所谓守为攻之本,马俊豪更是一个善在劣势之中屡出奇招的好手,自是从容不迫的侃侃而谈,把防守要领说得面面俱到。马元边听边不住的点头称许,心中再无一丝顾虑,万丈雄心顿起。
众多细节问题达成共识之后,两人便先后下了城墙。八十多个卫兵和三十多个驼夫早已是整装待发、跃跃欲试。一把把弯刀高举在手,刀身反射的点点寒光映射着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庞,没有一人脸露惧意。
马元郑重其事地向众人介绍了马俊豪。众人皆是面面相窥,着实猜不透主人为何会如此看重这个完全陌生的汉人,甚至还敢将整支商队和大家伙的命运全交在他的手上。
众人之中只有拉库托和马俊豪打过几次交道,也只有他对马俊豪的实力有些了解。他用余光迅速环视众人,把众人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禁为马俊豪能否一举服众而暗暗担心。
就在这时,他悄然瞥见主人投来一抹异光,心头立时一震,随即就心领神会地大跨步上前,右手横胸行礼道:“拉库托以天狼神的名誉起誓,甘心听从马俊豪兄弟的吩咐,如违此誓,必遭天狼神唾弃,此生不能弯弓搭箭,驰骋沙场。”
突厥起于铁勒,后用自创的突厥语同化了铁勒,并使铁勒各部归附在突厥帐下。因此,铁勒人也像突厥人一样信奉天狼神,自认是天狼神的后裔。而拉库托以天狼神的名誉发下毒誓,既是将命运压在了马俊豪的身上。
卫兵们信不过马俊豪,但信得过主人和拉库托。铁勒族卫兵一向以拉库托马首是瞻,拉库托率先表态,铁勒族卫兵自然纷纷响应。此后便是一串连锁反应。其他各族的卫兵见铁勒族同伴又是抢先出了风头,自是不甘落后,个个急涌上前,争先恐后地向马俊豪示好。
原本复杂的权利交替就在马元的有心助推下迅速完成。这一刻,卫兵们已不再关注将要领导他们的这个汉人究竟是何来头,而只希望能在马俊豪面前抢先混个脸熟,好在杀匪之时能被优先派上场。
大敌当前,每个人都各有一番心思。对马元来说,只要能保住此趟货物不失,亦就是保住了高昌马氏一族。倘若马俊豪真能率众击退马匪,他一定尽其所能地满足马俊豪的要求,以报此次大恩。
对这些卫兵来说,能当着主人的面一展武勇,流血拼命,无疑是和荣华富贵拉进了距离。就是战死当场,主人亦会有重金抚恤家人,足可让一大家子在有生之年不再发愁吃穿。
而对于马俊豪来说,这是一次让他真正融入这个世界的良机,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压下了重注。或许人生就是一次赌博,但他很坚定地相信自己一定会赢。
这不是盲目的自信。想他在未穿越之前,那些最难啃的,最具有挑战的,也最容易死亡的任务,总是会莫名的空降在他所带队的‘黑蝎小组’头上。他从没有过退却,凭着一身过硬的本事,他创造了一次又一次的神话,将自己和队员的性命一次又一次地从地狱里捡了回来。
虽然战场变了,战斗的方式也变了,领导的部下也变了,但他依然坚信自己会一如既往的立身劣势而不败。
向着马元微微点了头,他便静静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各项不同的指令就从他的口中有条不紊地下达了下去。片刻之后,他的身边就只剩下了一个汉人卫兵,这个汉人卫兵不仅会说突厥语,还懂得吐谷浑人使用的鲜卑语,所以就暂时充当了他的传令兵和翻译。
备战的命令下达之后,众人就各按其职地忙碌起来。或是站立城墙之上负责警戒,或是修筑早已废用的城门,或是将箭支和碎石块搬上城头。就连身为商队主人的马元也自告奋勇地担负起了大伙儿的饮食。
所有人心中都很明白,和马匪的这一战将异常残酷,可说是不死不休。
马俊豪仔仔细细地巡视着城内各处,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怠懈。百多号人的性命就在他的手上给紧紧拽着,说没有压力那就是太假了。
马元牵着爱马在城门口找到了正在督促卫兵修补城门的马俊豪。他将缰绳甩给一旁的汉人卫兵,从马鞍旁抽出一把连鞘横刀,双手递给了马俊豪,“马匪当前,主将岂能空手迎敌。”
马俊豪这才想起自己还是手无寸铁。左手接过横刀,右手紧握刀柄随势一拔,但见寒光一闪,一条黑龙腾空跃然而显。该刀比普通横刀略长,刀柄铸有制铁环首,可双手使用。刃身二尺有余(一隋尺=29.6厘米),宽不过两指,略有些许弧度,血槽极深极长。不消多说,这是一把真正为实战而打造出来的宝刀!
他随意的挥舞了两下,只觉重量刚好,非常之合手。低头注目凝视,青黑色的刀身上没有丝毫肉眼可见的刃纹,更无寻常刀剑的银色光亮。
虽说玩惯了枪械,但对刀械他也是个识货之人。再者,堂堂一个身家百万金的大商贾的佩刀,岂又会是寻常之物。
所以此刀看起来非常之普通,但肯定有其不同寻常之处。
他对着马元微微一笑,伸手向一旁的汉人卫兵要来数根头发,将其轻轻置放在刀口上,鼓气一吹,就见那几根头发居中而断,飘飘荡荡的掉向地面。
马俊豪见状,忍不住大赞:“好刀!”
马元从旁讲解道:“此刀乃中原名匠所铸,锋利非常,若与寻常刀剑相碰,触之即断。”说到这,他一脸诚意的望着马俊豪,道:“中原有一句名言,叫做‘宝刀赠英雄’,大敌当前,还望贤侄能仗着这一刀一马之力,一举杀退马匪。”
“君子不夺人所爱。”马俊豪还刀入鞘道,“待杀退马匪之后,必定原物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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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横刀,也就是现在所称的‘唐刀’,刀身多为直形,是隋唐时期的兵士所佩之刀,名亦起于隋。
隋唐时期,横刀的锻造技术在当时世界上是极为先进的,锻造出来的刀锋锐利无比,而且步骑两用,制造横刀的技术后来被日本学去,日本人在横刀的基础上改制成了带有弧度的弯曲刀形,可说没有横刀即没有日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