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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盘古城乃是古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山国(墨山国)的都城,因大汉时期在此屯田聚兵,故被称作‘营盘’。
古城位于焉耆国境内,距隋境不到三十里。古城坐落在库鲁克山支脉兴地山以南的戈壁滩上,背靠库鲁克山,面向孔雀河,周围地势平坦,是丝绸之路中的必经之地、交通重镇,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中原汉人所建城池皆为方城,可营盘古城却是是一座圆形城,设有东、西、北三座城门,东西城门之间相距百余丈(300多米)。石周皆有厚实高墙,墙厚丈余,高不过三丈,为夯土干打垒建。‘夯土干打’即为一层湿土垫放一层胡杨树枝条,又一层夯土,又一层树枝条,反复垒叠加高,就如同现今建筑中砌几层砖放一层钢筋增加坚固程度的原理一样。
在离东城门约十里的地方有座烽火台,此刻正有一队黑甲隋兵驻守其中。忽地,一个正在烽火台高处搭着手帘远眺的士兵豁然发现二百步开外有个黑影在慢慢挪动,接着就消失在了一棵孤零零的胡扬树后。
这名士兵冷冷一笑,嘴角随即旋出一丝异笑。他忙将半个身子探出垛口,对着几个在烽火台墙根处纳凉的同伴小声嚷嚷道:“快把叫克敌上来,有活要干了!”
克敌是仓吐克的新得的名字。只因箭术出众,隋军将士们就给他取了个外号‘神箭克敌’。叫来叫去,就省去了神箭二字,直接称呼他为克敌,就好似他的本名一般。
仓吐克闻讯急急上登上烽火台,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凝目望了一眼,便顾自取下背负的六石强弓,又一手自箭壶中摸出一支三棱黑羽箭,搭箭上弦,左持右挽,箭平于眼,忽地向天遥空一举,挽力乍然松脱,羽箭离弦疾飞。
羽箭在空中拉起一道长长的弧线,好似将天际一分为二,直往胡杨树顶端非去。犀利之声破空而下,正中藏身于茂密枝叶之中的突厥斥候心窝。
“啊~啊~~”
伴随着声声凄厉惨叫,突厥斥候不敢相信地望着尾羽仍在颤抖不止的夺命之箭,从高空坠落在地,立时毙命。
“又射死了一个,克敌,真是好样的!”
“克敌,你可是答应了教我射箭的!”
几个年轻的士兵围着仓吐克七嘴八舌,眼神之中全是崇拜之色。小个子的仓吐克不善言语,只好用手摩挲着弓把,傻呵呵地咧嘴笑着。这一刻,汉人士兵忘记了仓吐克是铁勒人,而仓吐克亦把自己当作了汉人,说白一点,他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没有必有再分彼此了。
“克敌,有你在这里,那些突厥斥候可只有长翅膀飞过这里了!”队正爬上了烽火台,亲昵地拍了拍仓吐克的肩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烽火台设在一个视眼开阔的高地上,可一眼望到碧波斑斓的孔雀河,回头就能看清巍峨荒凉的库鲁克山。而他们的任务即是护卫烽火台,狙杀突厥斥候,等突厥大军来时,点燃狼烟预警。
×××
时近正午,烈阳遥遥挂于正中,白的耀眼夺目。放眼之内尽是无边无际的金黄,就如天似穹窿,笼盖四野,沙天一色,。
马俊豪站在古城的东门墙头,用手抚mo着残垣断壁,心中细细筹谋着迎战突厥大军对策。一众校尉默默拥立在旁,静待主帅发出最终的号令。
热风从城头旋下,无遮无拦地向着早无一栋完屋的城内漫溢而去,古城顿时变做了一座大烘炉,不消片刻就可将人烘干。正因为如此,隋军才将大营扎在了城南五里处的一大片胡杨林旁,和古城相比,两者好似截然不同的世界,前者凉爽宜人,后者却是热得喘不过气来。
“战场!”
马俊豪转身望着一众校尉,因淌下的都是黑色汗珠,众人全成了黑猫花脸,可眼神却是一个比一个来的明亮锐利,就仿佛是一支支尖利无比的梭镖。
“战场就在城东的这堵城墙之前!”
心中注意落定,他就回望城外漫漫黄沙一眼,领着一众校尉疾步回营,着手开始部署。
“鄯善和且末的二千铁甲兵为中军,组三列阵线,距东城墙一丈之处列阵。”马俊豪环视帐中诸人,终将目光落在了鄯善军校尉孟括身上,“孟校尉,由你统领中军,以重甲迎击突厥铁骑。”
“得令!”老将孟括高声领命,不忘向张旭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敦煌的八百长槊兵为中军左翼,分置铁甲军左侧后方,由张校尉统领。”
“得令!”领了将令,张旭也回敬孟括一个眼神。
“敦煌的六百陌刀兵为中军右翼,分置铁甲军左侧右方,由陈校尉统领。”
“得令!”陈虎起身接令。他原是陌刀营的旅帅,最近才升做了校尉,此次又担负重任,可见马俊豪对他很是看重。
紧接着,马俊豪又连连做出了几项布置,其中鄯善军的五百骑兵为左翼,于城南列阵;且末军的五百骑兵为右翼,于城北列阵;敦煌军的二百弓驽手分列于城墙。此番布置下来,就只剩下敦煌军的五百骑兵,这五百骑兵将会成为一支奇兵,他另有重任委托。
布置完毕,他便取过一块白帛,在上面画出了阵形的大致模样,开始给众人讲解阵战要点。双方一旦交战,即会衍变为各个阵营独自为战,而能否配合其他阵营一起或进或退,就要看各个领兵大将能否誓死执行战前所定下的布阵策略。因此,让领兵将领深黯布局用意就显的尤为重要。
此次布阵,中军是隋军的绝对主力。但从所列阵形来看,步兵居中,左右两翼各置骑兵,很是中规中矩,无丝毫出彩之处。但因古城为圆型城墙,隋兵据墙列阵,即成了中间薄两头厚,这才是马俊豪靠墙布阵的真正用意。若突厥主力居中突击中军,分布中军左右两侧后方的长槊兵和陌刀兵即会从两旁涌出,对突厥骑兵的两翼进行包抄,将突厥骑军往中间驱赶,使之挤在城墙之下,如此一来,突厥大军赖于取胜的骑兵优势将不复存在。
这一次,定要让突厥军有来无回,全军覆灭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