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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中的昼夜温差很是极端。白天热得要死,晚上则冷得吓人。
马元怕那商旅会被冷风冻着,就将他拉到了篝火边上一起进食。这名商旅自醒来之后就再未出过一声,喝水就喝水,进食就进食。余下的便是独自发呆。
安排好了守夜的轮流次序之后,早已疲惫不堪的百来号人就争先恐后的躲进了各自的帐篷。负责警戒的九个铁勒族卫兵裹着厚实的大毛毯分守三个方向,相互之间遥遥呼应。
马元轻轻拍了一下这名商旅的左肩,指着右手边的一个无人帐篷说道:“好好休息一晚,到了明天早上,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恶梦就会离去,一切都会变得美好。”
这名商旅见四下无人,忽然用汉语说道:“谢谢。”
马元一愣,喜道:“哦,我的汉人朋友,你终于说话了!对了,你怎么会一个人行走在这片大漠之中?是不是遇上马匪了?”
这名商旅也不作答,只是盯着他茫然问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今年又是哪年?”
马元被他的惊人之语吓了一大跳,立即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瞅着他,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但他料定此人必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时之间失去了记忆,心中不免大感同情。
他微微叹息一声,安慰道:“小伙子,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但那些都已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只要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名商旅对他的关切之语毫不理会,仍只是一味的追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今年又是哪一年?”
见他一脸迫切的样子,马元温言道:“这里是西域大漠。今年是高昌义和元年!哦,若你是中原汉人,那便是隋大业十年。”
这名商旅闻言一颤,双眼直愣愣地望着他。见马元好似不像在开玩笑,他便嘟囔着说道:“隋朝!大业十年!有没有搞错啊!”说完,他的脸颊就猛地抽搐了两下,仰天倒在了冰冷的沙面上。
这名落难商就是消失在沙流中的烈士,英勇的特种兵战士马俊豪上尉。
醒来之后他就猛然发现自己仍旧身处在茫茫沙海之中。定睛再一看,赫然看到身边躺着许多死尸,粗略一数,竟有二十多具。
死人他见得多了,自然不会大惊小怪。他在第一时间检查了一遍身上的残余装备。除了穿着的一身沙漠迷彩服外,就唯有一把暗插在军靴里的格斗匕首。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联系总部。他一边庆幸自己大难不死,一边在死尸身上搜索着可用的通讯设备。可翻遍了所有死尸,结果一无所获。
这些死尸穿着的衣服非常怪异,而且还都是死于利器之下。当时他就有些奇怪,但没敢去作深想。自己的命都快顾不上了,那还有闲情去理会这些死人是什么人?又是怎么死的?
把从死尸堆里找来的水和食物收集一起,他就裹上一身白袍,又披上一件厚重斗篷,根据太阳的方向踉踉跄跄的开始逃难。结果一路走来,茫茫沙海之中除了沙丘还是沙丘,就好似天地之间唯有他一个人存在其中。
到今天为止,他已经在大漠里奔走了二天!为数不多的食物和水早已断绝。就在他坦然面对死亡之时,远处飘来清脆悦耳的驼铃声,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他的心坎,再次唤醒了他的求生yu望。
奋力爬上沙丘,一支庞大的商队豁然跃入视线,他知道这次是死不了。亢奋紧张的心情一举松懈,体力和精力全都透支的他终于忍不住晕倒昏迷。
乍一睁眼醒来,他就察觉自己已躺在了一头载货的骆驼身上。身旁是一群披刀挂甲的异服战士,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身下的木箱里传出香料的味道,十分的浓烈和刺鼻,很显然是尚未经过加工处理过的天然原料。在交通运输已经发达的年代,还有商人会依靠骆驼来运输和贩卖这些不值钱的原料吗?
种种迹象表明,眼前的一切绝不是幻觉,也不是白日发梦。顿时,他想到了一件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难道加入了传说中的穿越大军?成了一名时空偷渡客!
隋大业十年!换言之就是公元614年,此时的中原已经烽烟四起。距离李渊在太原起兵还有三年,离炀帝被宇文兄弟缢死还有四年,离‘玄武门之变’还有十三年。
穿越可不比自费旅游,就算是待腻味了也没可能买到回程票。若是和平年代,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可隋末唐初却是人皆共知的草莽和英雄辈出、争战不休的年代。
这一刻,他只觉心跳急然加速,灵台一片空明。
马元自然是看不透他的内心想法,但见他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急忙催促道:“你现在体力不济,明天还需赶路,不如早些休息吧!只要到了敦煌,再在那里养好身体,你就能回家了。”
回家?何处才是我家啊!
马俊豪极为无奈的长叹一声,摇摇头道:“我还不想睡,就让我在外面守夜吧。”
马元急道:“那怎么行?你身子尚虚,哪能受得住深夜冷风!”说着,他便连拉带拽,硬是将马俊豪推进了帐篷之中。
事已如此,马俊豪只能慷然接受。他向马元要了一身干净胡服,在半夜时偷偷换下了身上的迷彩服。并将迷彩服和军靴就地埋进了沙堆,只留下了匕首用作防身。
这一夜,马元很是担心马俊豪,故时常跑到帐篷中探望他。见他仍兀自坐着发呆,便小声安慰几句,劝他早些休息。
马俊豪自是有许多疑问要去想通,必将穿越可不是闹着玩的小事。但如此一来,马元也就跟着一夜都未能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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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红日从天边逐渐冒出,紫红色的朝霞跃过漫漫戈壁滩的阻挡,尽情照射过土垒诚,掠过商队营地,辉映出万紫千红的多彩光芒。
众人都在忙着打包拔营,为再次出发做着准备。马俊豪闲来无事,就从深井里打上一瓢井水,细细的搓洗着脸上的沙粒。
不远处的拉库托瞥见到他这般浪费井水,脸色立即黯了下来。他十分恼火的冲到马俊豪身旁,一把夺过水瓢,将整一瓢水全部泼在了马俊豪的脸上,怒道:“珍贵的井水不是用来给你这般糟糕的,你真是一个令人生耻的大混蛋!”
马俊豪当即一愣,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正面望着拉库托,坦然道歉。男子汉大丈夫,敢作亦敢当,没有必要为一个错误举动极力争辩。
拉库托压根就没想到他会这般的君子坦荡荡。也正因为如此,对他好感顿生,原先的那一股子恼气一下子就被抛去了九霄云外。
他先是呵呵一笑,接着右臂往胸口一横,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哦,我的汉人朋友,原谅我刚才的粗鲁和无礼。同时也请接受我最诚挚的道歉。”
马俊豪对这个身高足有六尺(1隋尺=29.6厘米),体形厚实魁伟,性格又很豪爽的突厥汉子也是很有好感。
“我叫马俊豪,很愿意结识你这样的朋友。”
“我叫拉库托,是铁勒契苾族人。”
两人对视一眼,双手紧紧相握,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爽朗豪迈的笑声充斥整个营地,引得许多卫兵和驼夫纷纷寻声观望。
“能让猛虎一般的拉库托开怀大笑,一定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心的事。”马元突然出现在两人身旁,满脸笑意的望着两人,“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也一起来分享这份喜悦吧!”
“主人!”拉库托咧嘴道:“汉人向来虚伪狡诈,欺善怕恶。但拉库托却很敬佩这位汉人兄弟的诚实。”说完,他又十分友好地拍了拍马俊豪的肩膀,侧头为马元介绍道:“主人,这位汉人兄弟叫马俊豪。”
“你姓马?”马元脱口问道。他这才发现,洗去了沙尘的马俊豪竟有着一张年轻而又俊脸的脸庞,眉目之中更透着一些精悍。察觉到刚才的问话太过唐突,他便急声补充道:“我叫马元,是来自高昌的商人。对了,我也是汉人。”
西域马姓族人都是百年前高昌国王马儒的后裔,而马元更是马儒的直系子嗣,辈分极高。虽然他的体内也流着胡人的鲜血,外貌也更接近胡人一些,但他仍坚持不懈地标榜自己是一个汉人。倘若有人说他不是汉人,他一定会用血淋淋的事实让对方深刻记住,他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汉人。
马俊豪看了马元一眼,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的点了下头。
俗话说十个回回九个‘马’,但此时回鹘还未出现,所以马还不是什么大姓。
“自古马姓多英雄。”马元干笑几声,又问道,“可识敦煌商人马云?”
马俊豪本能地摇了摇头。
见他仍是浑浑噩噩,马元叹息一声,踱着步子快速离开了。
马俊豪望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只觉满头满脑都是雾水。在西域,姓马的人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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